慕灵均答应了教文镜华写作,他把多年看网文总结出的心得体悟倾囊相授,还讲了许多优质小说的梗概。
“哇,他好好啊,感觉每个人跟他在一起都很合适。”
“是吧是吧,就很好嬷。”
文镜华不解。
“嬷是什么意思?”
慕灵均认真思考怎么简洁明了地给文镜华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你喜欢这个人物就像妈妈喜欢女儿一样,然后想给这个人物找男人。”
文镜华思忖片刻。
“那我可不可以说,慕道友很好嬷?”
“单看这个句子成分,‘慕道友’是主语,‘很好’是状语,‘嬷’是谓语,这么说是没毛病。但是如果看句子内容的话……”
慕灵均可是这本书的主角攻啊,竟然会被说好嬷,真是太好笑了。
“慕道友笑什么?”
“我笑你看走了眼。”
文镜华向俞越求证。
“俞道友,你不觉得慕道友很好嬷吗?”
俞越细细打量慕灵均,摇摇头。
“不觉得。”
文镜华没多纠结,而是催促慕灵均继续讲故事。
“不说这个了,你接着讲。”
俞越拿出慕灵均送的玻璃珠,又拿出条细绳,一边编手串,一边默默听慕灵均讲故事。
直到黄昏,俞越手串早就编好了,文镜华还在津津有味地听故事。
“坐累了,慕长老,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来到这多情城之后还没在这边逛过呢。”
文镜华非常害怕。
“你走远了谁给我吊命?”
“放心吧,我的法力覆盖整座城都绰绰有余,你死不了的。”
…………………………………………
两人来到书摊前,俞越拿起一本,随意翻了翻。
“怪不得慕长老会觉得这些书一般,听过你讲的那些故事,我都觉得这些书入不了眼了。”
慕灵均也拿起一本书,借着夕阳柔和的光看了起来。
“俞峰主为什么这么爱看话本啊?”
“话本中的爱恨都浓烈,看完就觉得自己好像亲身感受过一样。”
慕灵均看着暮色中的俞越,长发用一根木簪子随意挽起,衣服也不是精心搭配过的,像是从一堆衣服里随便拿了几件勉强能凑成一套的。
真是,太不像个无情道了。
“可惜俞峰主生的太早了,不然现在应该是在修多情道。”
俞越翻书的手顿住,半晌之后才开口。
“确实是生的太早了。”
俞越合上书,往桥那边走,慕灵均也把书放回摊位,跟上俞越。
俞越见慕灵均跟上来,语气轻松,说了一句。
“其实我曾经,最讨厌无情道。”
俞越平时关于无情道的道理一套一套的,慕灵均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会修无情道?”
俞越在桥上站定,望着桥下浮光跃金,娓娓道来。
“从前修仙无门派,都是世家大族各自培养家族中的子弟。当时无情道是最流行的修行派别,但自我幼时家中长辈便说我,贪吃爱玩,欲念冗杂,爱哭爱笑,情绪汹涌,不是个修无情道的苗子。
我也不喜无情道的古板冷淡,试过许多修行方法,法修,丹修,符修,阵修,剑修……最后却是,一事无成。
直到有位修无情道的表姐说,不如试试修无情道吧。即使欲念冗杂,不要一味克制,即使情绪汹涌,不要一味压抑。大道如水,再坚固的堤坝也有崩塌的可能,一旦崩塌便是地毁人亡。不如信水逐流,或许会有水到渠成之日。”
流水潺潺,晚风徐徐。
俞越看向慕灵均的眼睛,是和夕阳一样的颜色。
“你的眼睛,好像琥珀一样。”
俞越眨眨眼,疑惑慕灵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慕灵均脸一红,在心里抽自己嘴巴子。
人家正在说话呢,自己竟然被美色迷住走了神。
“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说,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修了无情道,果然一路顺遂。”
俞越语气依旧轻松,慕灵均却硬生生从中听出了些许苦涩。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清虚宗发迹于三百年前,修仙宗门的诞生肯定比三百年要早,那你说的修仙世家的时代岂不是要……”
俞越盘算了一下。
“嗯,算起来,也有千余年了。”
“千余年?”
按原著提到的细节推算,原主也只有二百岁左右,俞越竟然有一千多岁了?
“修炼了千年,那你的修为岂不是?”
俞越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慕灵均的想法。
“那你应该才是我们宗门修为最高的人,为什么掌门师兄只骂我不骂你,我觉得我这顿骂白挨了。”
“掌门知道我没有要当万剑宗掌门的心思,我也一直在隐藏修为。”
慕灵均颓废地趴在栏杆上。
“我也没有要当掌门的心思啊,我好委屈。”
俞越被慕灵均的样子逗笑。
“等小狐狸的本命剑炼好了,就回万剑宗吧。其实掌门没有真的在怪你,每个人都有一时想不开的时候,你俩只要有一个人先开口,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慕灵均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次吵架的事很好解决,但是……”
但是慕灵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游非鸣,这个沉默寡言,隐忍内敛,自己在看书时就心疼的人。
可自己又不想昧着良心代替原主陪在他身边,所以给他喝了忘情水。
现在慕灵均又有点后悔。
会不会当时将错就错对游非鸣来说更好一点?
慕灵均长叹一声,俞越似乎能洞察慕灵均的想法,宽慰他。
“已经过去的事,后悔也是无用。如果做不到无困于心,在能逃避的时候,尽管逃避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让我勇敢面对。”
慕灵均脸贴在栏杆上,看向俞越。
“但是,我真的可以逃避吗?我都二十……二百岁的人了。”
“逃吧,只要你想逃,没人能追上你,没人能找到你。”
河倾月落,夕阳的余晖很快就消失在地平线下,俞越的眼睛也没了夕阳的颜色,而是变得像黑曜石一样。
“我还是想说,俞越,你真的是个很特别,很特别的无情道。”
第二天一大清早,慕灵均老远就听见秦氏兄妹在文镜华的房间里吵吵嚷嚷的。
“妹,仙鹿草是放在哪里的?”
秦宜人邦邦朝秦宜君脑袋打了两拳。
“不是你收拾的药箱吗?为什么要问我?”
秦宜人还是帮着秦宜君在药箱里翻找起来。
“秦宜君,你根本没装仙鹿草吧!”
邦邦又是两拳。
文镜华都看不下去了。
“仙鹿草多情城中也有的,快来人,取仙鹿草来。”
文镜华看着认真为自己诊断的秦宜人,思绪翻飞。
“秦道友,我可以嬷你吗?而且,我想想,父子,母女,兄妹……对,兄妹,你还有个哥哥,我觉得可以嬷一下。”
“哈?”
秦宜人看向俞越。
“你打她脑袋了?”
俞越摇头。
“没有。”
慕灵均躲到俞越身后,悄声说。
“俞越,她好凶啊。”
俞越悄声回答慕灵均。
“你放心,她不会凶你的。第一,你不是她哥。第二,你不是她的病患。”
给文镜华看完诊,秦宜人眉头紧紧皱起。
“你现在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秦宜人啧了一声。
“是我狭隘了,修为真的可以弥补医术的不足。俞越,你是还要帮她吊着命,大概一月左右。”
“这么久?我那徒弟阿紫正是入门的关键时候,我只能把她也接过来了。”
俞越用了一个传送符,阿紫一现身就看见了俞越身后的慕灵均。
“仙人!不对,现在应该叫慕长老。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俞越问文镜华。
“城主,我这徒弟也没有本命剑呢,可以帮她也铸一把剑吗?”
文镜华再次换上礼貌假笑。
“好说好说。”
阿紫捧着一堆铸剑材料到剑庐的时候,渊回正蹲在地上舔舐着自己手上取血铸剑留下的伤口。
渊回师兄好可爱,像猫一样。
渊回见到阿紫,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也不好奇她为什么在这里。
“你,能不能哭一下给我看?”
“啊?”
阿紫心想,这或许是修行的一部分。
阿紫没有想哭的情绪,勉强做了个极不自然的哭脸。
渊回闭上眼睛不敢看她。
“算了算了。”
阿紫把铸剑材料交给匠人,匠人划破阿紫的手取了些血。
阿紫拿干净棉布擦拭伤口,看着渊回舔自己的手,还是觉得很可爱。
“看什么!我不会帮你舔的。”
“我没想让你帮我舔伤口,我就是觉得你跟小动物一样,特别可爱。”
“我本来就是动物。”
“哦,想起来了,渊回师兄是妖修。”
两人沉默了半天,阿紫又问。
“渊回师兄,妖修跟妖怪有什么区别啊?”
“没有区别,本质是一样的东西。亲人的就叫妖修,不亲人的就叫妖怪。”
“渊回师兄是妖修,就是亲人的喽。”
“我不想跟你亲,我只想跟师尊亲。”
“我的意思是,比起我遇到的妖怪,渊回师兄对人类很友好。”
“师尊不喜欢我凶人,他喜欢我乖。”
阿紫也想起慕灵均来。
“慕长老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又温柔又强大又可靠……”
“你也喜欢他?”
阿紫脸红起来,没有否认。
“你和师尊才见过两次吧,为什么只见过两次就喜欢上了?因为他又温柔又强大又可靠?只要温柔强大可靠就可以被人喜欢吗?”
“啊?嗯,是吧。”
“那你看我算得上温柔吗?”
“我觉得,不算吧。”
“我强大吗?”
“比起慕长老,应该是不够强大。”
“我可靠吗?”
“没有人想依靠一只小动物吧。”
渊回十分沮丧,耷拉着耳朵。
“渊回师兄,我们既然已经踏上仙途,情爱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其实不管是剑修还是无情道还是别的什么道,把个人感情看得太重都是对修行无益的。看得开,放得下,不强求,不执着,才是正道。”
渊回思索良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不强求,怎么知道能不能求得到?若是求到了,自然不会执着。若是求不到,就说明做的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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