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姑娘们自是更甚。
前两日陶真儿在回府的马车上说她有办法,便真的与沈梅约好了今日下午来琼枝院找她。
沈梅心里隐隐是有些期待的。
以前她出门少,便不觉得,可现在也她晓得了,高门大户的小姐们都是从小被精心养着的,从头到脚,连每根头发丝都被悉心打理,才有人前光彩熠熠的模样。
她其实也不奢望什么,可能自己就是生的不白呢?
就只是希望手能好看些,没有那些薄茧,摸起来像真儿姐姐那般滑滑的就好了。
只是她真这么跟严许说时,还是会十分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哪怕是义兄,那也是男子,这些姑娘家的小心思许在怀琛哥哥看来,也不是很理解吧?
严许这时却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随着小姑娘一起往门外走,又瞧了她一眼,笑道:“你真儿姐姐确实于此道有些研究,阿莓若是想,多问她些法子也无妨。”
虽然严许觉得沈莓模样清秀,笑起来也可爱,其余并没什么要紧的。
但既然小姑娘自己希望更好看些,便由着她吧。
本以为会被打趣的沈莓一听严许这么说,当即便放松了些,竟还隐隐有几分期待了起来。
前两日义母也是这么说呢。
她的脚步欢快了几分,带着心里的好奇往花厅走。
严许落后两步,看着前面兀自有些雀跃的小姑娘,唇角露出一点轻笑。
倏尔,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对刚要跟上去春华低声道:“日后若是小姐想,可多带她出府去外头走走,明日我会安排两个护卫到琼枝院来,出去的时候你们带上。”
春华不知公子怎会突然说这些,但还是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公子。”
等走过小书房这一侧的游廊,到了院子里,严许便没有与沈莓一路去花厅了。
“你们闺中叙话,哥哥便不打扰,明日书院考试的结果便出来了,阿莓莫要忘记。”
“嗯,我记着的。”沈莓认真点头。
她一直还有些紧张呢,怎么会忘记。
尤其是明日义父也要与他们同去书院的。
严先生作为副院长,沈莓考试时没去自是为了避嫌,现在结果出来了,他自然是关心着的。
是以明日他会同严许和沈莓一道去临山书院,也看看沈莓题目答得如何。
沈莓将严许送到了院门口,待他走远后又匆匆回来,去了花厅。
陶真儿正坐在一张软椅上喝茶。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放下茶盏看过来,笑了笑:“阿莓来啦。”
沈莓有些不好意思,快步上前,小声道:“对不起,让真儿姐姐久等了,刚刚我在跟着怀琛哥哥习字,一时忘了时辰,下次定不会了。”
小姑娘大眼睛里都是歉意,好像让人等了一会便叫她坐立难安,怕惹了人不喜。
陶真儿还是笑的温温柔柔,摆摆手:“这有什么的,我也就来了一小会儿。”
说罢,她干脆地让这小事翻篇,朝沈莓眨了眨眼:“我们来说今日的正事。”
沈莓懵懵懂懂,只知道点头,这时才看到桌上放了一个红木匣子。
这匣子不大不小,用金色的搭锁扣着,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陶真儿见沈莓偷偷在看,轻笑一声,直接抬手将它打开,还往沈莓面前推近了一些。
于是沈莓便看到着红木匣子里放着好些瓶瓶罐罐,有瓷的,有琉璃的,有高的,有矮的。
瞧着像是装胭脂水粉的小罐,但有些又不太像。
且每一瓶上系着不同颜色的细绸带,应当是用来区分什么。
“真儿姐姐,这些是……”
沈莓张了张嘴,一脸惊奇。
陶真儿从里面拿了一个圆圆的小瓷瓶出来,笑道:“是用来让阿莓变好看的东西呀。”
说着她便打开小瓷瓶,递到沈莓面前:“这是我平日里用的手膏,每次洗完手便会擦上,冬天擦的厚些,夏天便擦的薄些,用来保持双手的滋润。”
沈莓接过那个小瓷瓶,看着里面乳白的膏体睁大了眼:“是手膏啊,擦了手便能滑滑的那种吗?”
她知道手膏,从前沈府里沈四也会从脂粉铺里买回来用,而她没有什么银子,自是不会去买这些的。
陶真儿听了沈莓的话,却笑着摇了摇头:“冰肌玉骨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的养成的,单单是手膏可不行。”
于是,接下来,在沈莓愈发的震惊神色中,她一样一样将东西拿出来,与她说了自己的日常。
“每日晨起,以清水净面后,辅以花露再次沾湿素面,轻拍,而后薄薄涂上昔颜霜,以手覆面,温热全脸。”
“颈侧需仰面,抹上月容膏,也是薄薄一层,左右交替,后颈也不可忘记。”
“以花瓣入浴,每五日用一次羊乳,以软刷轻擦指节、手肘、双膝、足踝、脚尖,出浴后以香膏涂抹全身。”
“春夏秋冬时令相异,所用霜膏也有所不同,比如这瓶和这瓶,它们……”
沈莓听的目瞪口呆,到后来已经只剩下惊诧,没什么能过脑子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只能冒出一句话:变美也是很不容易的呀……
陶真儿说到一半,看到她晕晕乎乎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懵了,想来过去是从没想过这些的。
她抬手捏了一下沈莓的鼻尖,停了话头,笑道:“好了,剩余的我不与你说了,阿莓一会便按我说的,每日去做就是。”
“做、做了就会变好看了嘛?”沈莓不禁问。
陶真儿却道:“傻丫头,你本来也没有不好看呀。”
“这些不过是精细些养护着自己的发肤,后宅名门闺秀们,大抵都是如此,从小就有人操心着。”
说到这儿,陶真儿也不避讳自己的过去。
“我生在岭南,江南水乡比京都更养人,那儿名门望族的小姑娘们自小便有嬷嬷伺候这些,我幼时也有。”
“只是后来父母早逝,家族里人丁不算兴旺,我又尚未长成,这才来了京都投奔姨母,不过这些姑娘家的事,想来也是大差不差的。”
“是以我到了京都后,也就开始自己折腾这些,倒也觉得挺有趣。”
“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取悦自己,不也是很重要的么?”
“取悦自己啊……”
沈莓喃喃了声,还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呢。
陶真儿也未与她深说,只偏头问她:“阿莓也是自己想变得好看的,是么?”
“嗯。”沈莓老实点头,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又手指攥到了一起,“我……我有些羡慕那些小姐们。”
“她们的肌肤白皙又细腻,头发看着也如绸缎一般,眉眼琼鼻朱唇都无一不精致的模样,看着像一只只雪白的鸿鹄。”
而她这样一比,就好像只灰扑扑的小鸭子。
陶真儿认真听着,瞧见了沈莓眼里藏着的那点自卑。
她眨眨眼睛,并不说破,只温柔挽住她,微微扬了扬声:“没关系,我们阿莓日后会比她们都好看的。”
“啊,”沈莓被她这话说的有点受宠若惊,“会、会吗?”
“会啊。”陶真儿弯了弯唇角,“因为阿莓有一双,非常美的眼睛。”
她不是瞎说。
沈莓比她小了三岁,如今还未长开,但那双眼睛,日后必是会如熠熠星辰,夺人心魄的。
见陶真儿这样认真的夸奖自己,沈莓又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低下头,腼腆的露出两个小梨涡。
又看向自己的手,还是有些怕自己“先天不足”。
“可是我一点都不白,比起真儿姐姐差远了的。”
陶真儿拉起她的手,让她五指张开,点了点指根相连的地方:“谁说阿莓不白了,这就挺白的呀,只是未曾精心养护罢了。”
说着,她便拿出了一张纸递过去,上头一行行写了字。
“往后,阿莓便按我写的来做,日日都要用牛羊乳浸手,入浴,刚刚说的膏脂也不可少,这些是岭南的老字号,京都里都没有的。”
沈莓惊了:“每、每日嘛?”
“自然,不过这是暂时的,待过两三个月,应当便可以慢慢隔几日用一次了。”
沈莓揪住了膝头的裙衫,有点艰难道:“可、可是我没有银钱。”
她每月的例银便只有那么多,原本以为在严府里应当没什么太大的开销,能存些下来。
但现在若是按真儿姐姐说的这些,怕是、怕是还不够呀……
唔,是太不够了!
沈莓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真儿姐姐说她从前都是这般养护自己的,那她的银子……是哪儿来的啊?
陶真儿似乎并不把这个当成问题,她双手撑在桌上,拖着自己的脸,明眸轻眨:“怎么会要阿莓出银子,我那儿有呢。”
沈莓有些呆了:“真儿姐姐你……这几年都是自己买这些膏脂的嘛?”
陶真儿叫她逗笑了。
“当然呀,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怎么好给姨母添麻烦,用府上中馈的银子。”
沈莓已经不知要作何反应了,面上一片空白:“那你好有钱哦……”
牛羊乳都是金贵的东西呢。
陶真儿原本没觉得有什么,这下倒是让她的神情看笑了。
“我过去家境还算殷实,爹娘过世,产业便留给了我,现在倒也不缺银子花的。”
陶真儿: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个白富美
小穷鬼阿莓:姐姐贴贴=w=
严许:嗯??
好了好了,在变美了在变美了~
PS:鸿鹄在这里意指天鹅,具体来说鸿指雁,鹄指天鹅,这里并用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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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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