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看清,一个舞女同客人拉拉扯扯,吵架的声音大了些,就将四周的人吸引了过去。
李襄吟刚要放下脚尖就见那个客人扇了舞女一巴掌。
“良瑾”李襄吟脚落地,看着良瑾疑惑的神情。
李襄吟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后来的情形隔着栏杆两人都能够看见。
无他,来人高调异常,一排侍卫列阵开来,侍卫衣着轻便干练,腰间皆配有长刀。
中间威风凛凛地被众侍卫拥簇着的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老茄子,只见他油光满面的闯入客栈中,成了视线的焦点。
此时这位县令之子正同那位出手无理的客人寒暄,两人一见如故,笑得牙齿全漏,脸上肥肉横颤。
李襄吟脸色微青,嘴咬住下唇。眼睛瞪得溜圆,惹得良瑾朝她看去。
李襄吟嘴唇张张合合,道“妈的,蛇鼠一窝,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她转头看向良瑾,总结道:“好想揍他们一顿。”
良瑾不语,手伏于剑柄之上,拔剑而出。李襄吟忙按住他的手说:“别别,算了,我们还要在洪县呆一晚呢。”李襄吟看着良瑾的眼睛道。
唰——剑回鞘中。
殊不知,此时下面也在望着他们。
何进——洪县县丞,元泰九年进士,擅长左右逢源。仅有一子,何金宝。故而娇宠,因此跋扈,最最受不得委屈。
何金宝此时来到同福客栈缘由只一个——复仇。
今天早上的出糗历历在目,何金宝着实咽不下那口气。更何况回去后他问了父亲,江湖中根本没有仙梦山庄这一流派,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在耍他。
何金宝眼神眯起,牙齿咯吱作响。他抬头看向二楼,脸色由紫至青继而发白。
他朝身边的侍卫们看了一眼。
侍卫们齐刷刷地向前。
客栈一楼,红罗软帐中,客人并作乐师、舞女,四下逃窜。
李襄吟站在二楼,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牙齿咯吱作响。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
李襄吟扭身从一旁的客栈楼梯跑下,“我才不怕他们呢”
良瑾手扶栏杆,利落地翻身而下。高长马尾自空中发丝缕缕散开,落地后复又聚拢。良瑾一手撑地,抬头看向为首的穿着绫罗绸缎的胖子,面无表情。
在何金宝眼中就像是取人首级的阎罗一般可怖。他抱头下意识躲避,藏在了一众侍卫身后。
寝室内静谧,慕青枝一手臂撑在桌边,手掌抚脸,侧头而看,长而滑的青丝自手缝里溢出,氤氲着热气。看的是那手攥着的一书卷。他神情肃穆,时而眉头耸立,时而眉间舒展。
一旁的浴桶早已凉却,客栈赠的花瓣漂浮其上。
外面的打斗声隔着客栈的墙传过来,细微却不断。
青枝先是皱皱眉头,后又自斜倚转为坐直。一手放下书卷,看向空气,眼神乌黑水润,眸中无物。
浴桶中的水开始颤动。
慕青枝手持书卷起身,欲向门边走去。
浴桶中溅起巨大水花,一旁的屏障湿透,水顺着工笔画滑落。
慕青枝看门的手颤动,连忙转身。一人衣物湿透,狼狈地自水中坐起,茫然地眨眨眼都能够眨去数滴水珠。
慕青枝眼神瞪大,头扬起,向上看。
只见同福客栈的琉璃瓦被破一大洞,月光涌进。洞口处是一人。
拓跋南襄伏在洞口,在打斗途中险些随着下面那人掉下去。
他眸光犀利,看敌人的身影,猝不及防瞥到一张熟悉的脸,正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也许是一不留神,他栽了下去。
屏风又一次地遭受了水的冲击。
一个高壮的白色身影掉落,方才坐起的那人一头栽入水中。
拓跋南襄的衣服用料应当是一种独特的绸缎,夜下,白色的衣服闪着银光。此时水顺着滑下却不见衣料的浸湿。
先下来那人晕了过去,被绑着斜倚在屏风下。
“许久不见“拓跋南襄藏在湿发下的耳朵嫣红,语调平板无波。
慕青枝退后一步,双手交叠于身后,连带着那一被卷成筒状的书卷。勉强能够看清大写的拓印落墨的书名,孽花传。
慕青枝眨眨眼,面无表情。眼神浮现一丝紧张。
扑通一声,浴盆中的水快要溅无可溅了。仅有的一些水全泼到了屏风下那人身上。
一只肤色较深,青筋凸起的手伸出,有力地抓在桶沿上。
“哗啦——“
黑色短发上有水珠顺着滑落,留至颈间的头发一改往日的硬挺,柔顺地贴在颈后,水珠顺着滑到下面的黑衣上。黑衣浸了水,湿哒哒地贴在身体上,勾勒出健壮美好地形体。
李成臣眉眼上带了焦躁,他紧紧地抿唇,眉峰蹙起,像学堂中严厉的夫子。
彼时
同福客栈旁的小巷里,月光照进一角,巷中的其他地方都黑黢黢。
“皇上,距陈太卿送来的信言,这洪县中确实有同“他”相互联系之人。“
拓跋南襄在前,李成臣紧随在他身后侧边。
“无碍”拓跋南襄道,“先摸清洪县底细。”
“是”李成臣仰头望向前方的拓跋南襄,阴影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一条黑影如同飞燕般从巷口掠过。
李成臣反应神速地挡在拓跋南襄身前,眼神锐利警觉。
巷子口前传来石子碾过的声音,在寂寥的环境中十分显耳。
声音随着那条影子一起消失。
李成臣松了口气。
拓跋南襄却做了个起身式。
“皇上?”
“我去追他,你回山庄。”语罢,拓跋南襄腾空而起,衣袂猎猎,转瞬间落于一旁房顶。
李成臣不允许自己不管皇帝,他也跟了上来。
方才掠过的身影目的是同福客栈,他身着束身的麻布衣服,不像是寻常百姓的衣服,应当是一种统一的制服。
快要接近客栈后门时,那人忽地一动,跃起至屋顶之上。
“他会功夫。“李成臣心想。
拓跋南襄脚步一顿,停留在原地。
那人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扭头一看。
月下,一白衣一黑衣两位男子傲然而立。
黑衣这位短发悍然,神情肃穆。白衣那位长发翩阡,神情淡漠。
那人肝胆具颤,他表情焦躁。“别多管闲事。
李成臣不理会他,心神俱放于拓跋南襄身上。
拓跋南襄不言语。
那人任务在身,他垂头看手中字条,眼神在檐顶梭巡。
不多时,他朝一处奔去,拔下腰上剑,撬开琉璃瓦。
拓跋南襄近到他身前。
那人瞳仁颤动,心跳的极快,他升腾起一种强烈的逃离的**。
“哗啦”过于用力地撬动,使得屋檐直接破了一个大洞,出于惯性,他掉了下去。
李成臣眼神极为警惕,他眼神扫过,将室内东西一一刻入脑内。
扫到拓跋南襄时,明显地顿了顿。
他自水中站起。
拓跋南襄冲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皇上”二字在他舌尖滚了滚又被吞回了肚中。凌厉的眼神闪过一丝茫然。
“公子可是跟他相识?”温和地声音传来,李成臣神色一凛,扭头望他。是一青衣公子,
“是的”拓跋南襄回:“今夜我与同伴搅扰公子了。“
李成臣见皇上丝毫不吝啬言语,心中称奇。此番他更加不敢出声了。
慕青枝走至书案,将书卷扣下,写有书名的那一边被隐了下去。
客栈外激战正酣,老板都被赶出了门外,惹得同福客栈门前站满了人,热闹非凡。
“虽是顶顶巧合之事,却是你我的再次相逢。”慕青枝弯着眉眼,笑问:“不知可否获悉公子名姓。”
李成臣心头一跳。
“南襄,南山、襄阳“
“是省去了姓吗”心想
“在下青枝,幸与公子相识”
“咚咚咚——“蓝实站在门前。
蓝实那张凶狠的脸上情态一时复杂,眉毛往下耸,嘴角的皱纹弯曲,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少爷“他说。
为他开门的慕青枝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李成臣,湿透的衣服还黏哒哒地沾在他的身上。
李成臣面无表情,“啊、“他说。
”嗯“他又说。
后来他又皱紧眉头,问道:“李襄吟她在这儿?“
“是的,少爷。小姐她,现在在外面打架。“
李成臣面色不虞。
楼下的舞台木板砸的稀碎,红帐子落了下来,客栈老板面色发白,滑倒在地。
“快、快报官“他对着扶着他的老板娘说。
何金宝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早就颤动着嘴唇离开了是非纷扰之地。
侍卫们被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个蹲守在原地,手中按着到,眼神幽暗地盯着台上的李襄吟与良瑾。
良瑾持剑而立,胸膛起伏。面无表情,眼神中只有冷意。
李襄吟脸侧带了伤痕,血冒出了,她抬手抹去。她视线锁定了何金宝,她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教训。
“李襄吟!”
她汗毛立起,慢慢地扭过头去。
“哥”李成臣穿着客栈的麻制睡袍。眉毛拧成川字。
“哥,你听我解释,这真不是我的错。”
客栈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跑步声,围观的人群里传出了“官兵来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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