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慕公子真是多亏了你,我们山庄才能摆脱这次老鼠危机。慕公子你真是才华过人,博览群书。“李襄吟说。
“过誉了“慕青枝心中莫名地感觉这位襄吟姑娘有些热情奔放。“我只是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真正要感谢的应该是你。你毫无芥蒂地接受并治疗了刘志辛。你是一位可敬的医者。”说及此,慕青枝摊开手心。
李襄吟好奇看去。掌心中放着的是一枚纯白玉佩,上书一个“襄”字。
“这个是?”
“当时我在山林中,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一位义士,他告诉我带着这枚玉佩来山顶。后来我情急之下晕了过去,没想到纵使没有这个玉佩出手相救,这枚玉佩一直放在怀里,方才想起。”
李襄吟那起这个玉佩左右翻看:“我肯定以治病救人为重的啊,是那个认识我的人在造谣。这个字好像有些熟悉。”
李襄吟将这块玉佩翻到后面。一整块纯洁无暇的玉石之上刻满了花纹,是一整幅竹林月夜图,月下竹林中有一石门,庄严巍峨。两侧刻有楹联,分别上书“逍遥闲适,自在随风“。
“啊,是了,我记得了。是清风派。”
“清风派,是那个名扬天下的门派。莫不是这个公子是清风派的门下?”刘志辛好奇问道,”那也太厉害了,初入江湖便遇到了清风派的人。“
慕青枝也莫名地感到心热,他脑海中再一次地浮现出那夜的画面,那抹白色的身影变得玄奇。
“唉?你们都知道清风派啊”
刘志辛不好意思地抚头:”它可是话本子里的常驻嘉宾啊,主张自由的清风派,来去如风,想做什么就去做。匡扶济世,快意恩仇。“
“是这样的“慕青枝抬手轻轻咳嗽,脸上带了一抹红晕。
“我哥哥是这个门派的,这个应当是我哥哥的朋友吧。他应当听说了我在这座山上。这样就解释通了。”
“是吗,真是羡慕你哥哥啊。”
“还好吧,我哥哥的脾气挺严肃的,感觉和这个门派的规训不是很合,他应当是有任务什么的吧。”
因为老鼠的事情,刘志辛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李襄吟带着所有人把山庄上上下下彻底清扫了一边。慕青枝主动提出要帮忙。
“青枝,你别干活了。“
“怎么了?“青枝端了一盆水走进屋里,见刘志辛坐在床上看着他,问道。
“看着你干活,我却什么都不做,我心虚啊,皇上。“刘志辛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汗,低声说道。
慕青枝瞥了他一眼道:“你之前在宫里可不是这样的,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
听此,刘志辛大气都不敢喘了,表情蔫了下去。
“青枝,你别在意。”刘志辛拿手撑着脸,呆呆地看着拧帕子的慕青枝。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慕青枝莞尔一笑,道:“我看在意的是你吧,我根本就没有被影响。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我心中装着的只有东秀县的太后和韩将军他们了。”
“嗯嗯,我都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儿。”
“不着急,再等等吧。你的病养好了再说。”
慕青枝边擦床边的柜子边说。
刘志辛将他手里的帕子夺了过去:“我已经好了,你看我都能擦桌子了。你不用在意我的,我们现在就能去东秀县。“
“你们要去哪里啊?“
李襄吟好奇地看着床边的两位男子,一位长相俊秀,气质非凡,另一位瞪着杏眼,面庞白嫩,嘴唇红润,带着病容却让人心生怜爱。
李襄吟不由自主地眨眼掩唇,问道。
“襄吟姑娘,我们是在商议此行的目的地。“
“哦“李襄吟点点头:”不知道你们此番上山是向南行还是北往。问你们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们山庄也打算出行,没准可以顺路同行一段。“
“我们的目的地是东秀县。”
“我们庄主的计划是去这些地方。”
蓝实拿出了一个地图,画了一个圈。
被圈住的地方是三个县名:秋织、丝泠以及洪县。
“这就是我们打算去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离黑风山不远。”刘志辛说。
“是的,它们都属于汾江的上游地区,属于刚出黑风山不久的区域。我们所去的东秀县处于汾江的下游。既如此,我们可以短暂同行。”慕青枝道。
“太好了。”李襄吟张大嘴巴,眼睛微弯,露出长长的睫毛,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慕青枝侧头微微看她,心想:“真是一个真实的姑娘。“
“李医女,你们为什么要去这些地方啊,山庄上只有你们三个吗?“
“都说了我叫李襄吟,你叫我襄吟就好啦!”
“啊?啊”刘志辛眼皮颤动,忽然不敢看向李襄吟。
“怎么了,不好吗?”
“不,不是,襄吟,我叫刘志辛,你叫我——”
“我当然会叫你志辛啦!对吧”李襄吟转头看向慕青枝。
慕青枝笑着,轻轻点头。
刘志辛扭头不看李襄吟,有些恼怒地盯着慕青枝,耳廓红红地。
“我们计划去这三个县是因为水灾。“粗粝且沉稳的声音响起,为刘志辛解了围。
“今日阴雨连绵,山洪暴发。听住在山脚的老人说,最近的几个县都遭遇了灾祸。所以我们想能不能去帮忙。我做了一些祛热排湿的药,应该会用得上。“
从下山开始,就能够感觉得到湿滑粘腻。空气中的水雾饱满得像是浓绿的密林叶子。
“你们小心一些,别摔跤。路好滑啊!”李襄吟在最前面说。
他们走到黑风山南侧的山脚下。在高高的河谷平台之上,有一个小镇。
“小姑娘,你们需要几匹马啊?”老板看着一行人,心中纳闷,为什么一群大男人要一个小姑娘出来交涉。
李襄吟围着马车转了圈道:“一辆就够了。“
“我们要去的第一个地方也就是最近的,是这里。“刘志辛展开那个破旧的地图,指在秋织县。
“你们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马车载着一行人,走在泥泞颠簸的道路上,慢慢悠悠。
蓝实和良瑾坐在外部的车辕上,剩下三人坐在车内。
刘志辛和慕青枝一齐摇摇头。
“我也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但是听说秋织县内有一家赌坊。“
“赌坊?“两声惊讶。
慕青枝皱眉,手抚上嘴巴。刘志辛两眼放光,张大嘴巴。
“嗯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去里面参观。不知道暴雨会不会影响赌坊开业。“
“秋织县是一个很富裕的县吗?赌坊应当开在繁华之地才对。他背后的老板会是谁呢?“
慕青枝沉思着轻声说出自己所思的内容来。
“汾江流域应当都是很有钱的地方,因为河流运输比较便利,种植的话灌溉也比较方便,无论是农业还是渔业都可以赖以为生。其中汾江中下游因为地势低洼,土地中全部都是河流带来的沉积物,更是被称之为“天府之地”。就是白县,澧县以及东秀县这些地方。“刘志辛边说边往地图上河流的尾部画圈。
“你懂得很多嘛。“李襄吟道。
刘志辛抚头低笑道:“我对这些比较感兴趣啦!“
“我不清楚这些,但是我知道这些县里都是有很多很多穷人的。不然也不至于发生水灾之后许多人连药都买不起,连病都看不起。”
“那里都有穷人啊!”刘志辛叹了口气。
“是这样嘛,因为地势优越,所以容易积累财富。但是富有的人因为对一些资源的掌控,致使富有的人更加的富有,而穷人却永无出头之日。人一旦过于富有,便会蔑视财富。认为钱是轻易得到之物便会随意挥霍,由此诞生了那家赌坊。”慕青枝说道。
两人齐齐点头·。
“听慕公子这样说真的好有道理。“
“青枝一直很厉害的。他知晓很多道理的。“
“啊!?刘志辛你不要随意乱说。“慕青枝面颊变得粉红。眼神有些呆滞。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去过赌坊呢?“
“啊?你不是临安城里来的富家少爷嘛?临安城里没有赌坊吗?还是你家教很严?”
“没有,青枝不让开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刘志辛马上捂住嘴。
慕青枝瞪大眼睛,看向他。
李襄吟眨吧眨眼,呆呆的。“发生了什么”她心想。
“我是说,我是说。青枝他不让我去啊,哈哈哈”刘志辛一手扶住后脑勺,一手扇着空气道:“你知道的,青枝他一看就是正人君子,肯定不同意让我去的嘛”
李襄吟点点头:“所以你不知道临安城中有没有赌坊是吗?”
“禁赌,禁毒,禁色,禁打架斗殴。这是临安城里的规矩。”慕青枝突然开口。
两人都看向他。
“这是大虞的皇帝定下的规矩,临安城里都要执行的。赌坊、青楼等等这些场合都不应该开。按着这位皇帝的理念,这些规矩应当在全国施行的,不过他的手腕与见识都不足。他也根本影响不到更多的地方,所以其他区域即使不遵循他的理念,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更遑论现在。襄吟姑娘应当听说了,大虞亡国于北元。”
“青枝。”刘志辛表情凝滞,他的眉梢不自觉抽搐。手向慕青枝伸去。眼神惶惶地注视着平静的慕青枝。
“刘志辛,我只是在向襄吟姑娘介绍一些临安城的风貌。”
刘志辛收回手,做出吞咽口水的状态,眼睛呆呆地。
“我有听说这件事,这样说这位皇帝是有些抱负的。才会不断地推行政策。”李襄吟很认真地听了慕青枝的讲解,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刘志辛怪异地举止。“这样的话,落得这样结局的他会令人觉得可怜。”
“你不要瞎说。”刘志辛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李襄吟被他怪异的举止吸引了注意,脸朝他那边看去。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慕青枝脸色扬着笑意,神色温和,认真地看向李襄吟。车内温暖宜人,慕青枝看向李襄吟,黑色的眸子中盛着认真的神情。他稍微侧坐,乌黑的发丝滑落,溢满在白皙温润的颈窝。
“之前我只是有听说这件事,但是无论朝代如何更迭都影响不到我,所以我只觉得寻常。可是今天听你的话,我了解了这位皇帝的抱负,知道了他的渴求,他好像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道剪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再一次的看待这件事的时候,就会感到他的可怜吧。希望落空的感觉是很难受的。”
“是这样啊。”慕青枝说。
刘志辛看着慕青枝,却只从他的面上看到了平静,他的心不断地向下坠,大脑拼命地揣测青枝的想法,出了满头的汗。
“但是你的了解不一定准确,只是嘴上听我说说就可以了解一个人吗?”
李襄吟看着他,等待下文。
“也许,这位皇帝只是将掌管子民当作自己的责任,才会这样做的。如果这样的话,事情的发生会令他松一口气也说不定哦。”
“啊?你这样,完全不符合常理!那有这样的皇帝呀,做皇帝的抱负不应该就是调和万民,大展宏图什么的。如果他不追求这些要追求什么?”
“所以只是猜测嘛。或许他渴望的只是呆在朋友和家人身边,谈天下棋,围坐吃饭。和普通人一样做一些寻常的事。你觉得呢,刘志辛?”
刘志辛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正在仔细地观摩着青枝细微的表情,却只是看到了他平静的面容以及一抹淡淡的笑。
李襄吟闻言跟着看过去,皱了眉头。“志辛,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好奇怪。”
刘志辛回神,勉力笑道:“我觉得青枝说的很有道理。哈哈”
“青枝这样说是代表他放下了,算了,青枝没有出现上次在旅店的表现就好。李襄吟真是的,老是提这些。”刘志辛心中长舒了口气。
蓝实躲过良瑾飞过来的刀,露出了一个极为老实的笑。“怎么,是无聊了吗?”
良瑾走过去,刀钉在木辕上,刀身周围溅出了木屑和小小的血迹。苍蝇的腿无力地蹬拽,它被插进刀尖。
“只是苍蝇。“
蓝实看着良瑾将刀拔出。“果然是无聊了啊。”他自胸腔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这里离秋织县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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