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何叙言说中了。
军训最后的汇报表演后就是国庆假期,八人一大早就浩浩荡荡地到了密室逃脱的地点。
前一天汇报结束,各班的教官和学生告别,宋海潮居然稀奇地发表了一段很是文艺的演讲,底下有学生忍不住尴尬的拿鞋底在草坪上搓,几十个人险些给草坪搓秃了。
因为画面太过惨不忍睹,何叙言悄悄过去憋着笑拉宋海潮袖子:“营长叫集合了。”
“啊?哦那大家再见吧。”他来不及说完扭头便走,在场剩余的人都松了口气。
“就咱们班训练的样子,真没想到还能拿第一啊。”云惜凤看准地点,带着几人进入电梯。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啊。”江景琛地一甩头发。
“你好像还是转错方向了吧,”杨向屿脸上挂着笑无情地拆穿他,“谁昨天回宿舍哀嚎来着。”
“昨天转错没事,”欧阳意有所指地压低声音,“别一会转到NPC面前了。”
“没事我不怕。”江景琛大言不惭。
“真的吗……”罗青义冷不丁在他脑后压低声音幽幽地来了一句。
江景琛被吓的一激灵,立刻敬畏地转身过去,求饶道:“马上就是假的了。”
卫安听着她们聊天,和褚湘对视一眼,捂嘴偷偷笑着。
何叙言靠在电梯扶手上,笑的有些勉强。
他昨天一直在做梦,梦到自己去参加宴会,宴会地点是何家的餐厅,他第一个到,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起先是卫安褚湘和杨向屿这些他相对熟悉的人,后面不知为何还出现了何柏慧和何风华,和现实不一样的是,二人的样子看起来年轻了很多。人差不多到齐后她们开始聚会,何叙言正奇怪聚会的地方为什么没有桌子,卫安就端着红酒上前递给他一个白色的药片,说,吃了这个,跳下楼就能参加聚会了。说完,她身后的几人纷纷依言吞下药片,从阳台一跃而下。何叙言艰难地吞咽下去,站在阳台边缘,一只脚刚踏出去,便听到身后有人说,你是在做梦吧。
何叙言闭眼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叮”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几人鱼贯而出。何叙言用手挡着电梯门,最后一个出去。
“这里!”云惜凤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前引路。
欧阳小跑几步跟过去帮她开门,杨向屿和江景琛忙说:“谢谢您。”
屋里空调很足,和外面的热度一比简直像两个世界。玻璃门正对着前台,店员正拿着逗猫棒和一只橘猫玩,见有人进来就起身接待。
“你好,我们有预约的。”云惜凤把手机递给她检查信息。
“没问题,”店员姐姐爽朗地笑着,“提前问一下各位没有心脏病之类的吧,因为有NPC还是比较刺激的,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没有。”众人都摇头。
“好的,那我们抽一下身份牌吧。”她从前台抽屉里拿出八个带绳子的卡套放在她们面前。
“这个身份有什么用吗?”何叙言好奇道。
“这个……”店员故作神秘地停顿,“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杨向屿第一个上前,谨慎地抽出一张,翻开一看,上面写着学生:小海。
“下一个。”店员嘻嘻地笑着。
“我记得里面好像有老师。”云惜凤小心地上前。
她抽到的是学生,小红。
几人挑密室主题的时候斟酌一番,挑了校园主题的。因为别的要么是医院要么是民国古镇,怎么看都比校园恐怖一万倍,对比下来只有这个“校园·咒怨”还算能接受。
故事简介大概是,1998年红玉中学的女学生小月于学校宿舍上吊自缢,校方为不影响教学,搬了新校区,旧校区就此没落。20多年后的今天,和小月同班的你们都收到了来自她的邀请函,众人都认定是一件恶作剧,但还是决定回到母校叙叙旧。当所有人和老师一同回到学校后才发现,二十年前的惨剧并未结束。
剩余几人依次抽取,何叙言抽到的是学生小乐,卫安是学生小明,褚湘是学生小梦,欧阳是学生小静。
罗青义毫不犹豫地翻开自己那张,轻笑着:“我是班长,小聪。”
“等会,那剩下那张是。”江景琛认命地拿走最后一张,看着上面的李老师哀嚎道,“我不要当老师啊啊啊啊啊!”
卫安朝在场剩余的两位老师挑眉:“有被骂到。”
“谢谢,说出了我的心声。”褚湘毫不掩饰地说。
“加一。”何叙言说。
“好了各位,准备好了我们就要戴眼罩了。”店员又拿出两个蜡烛形状的灯和一个对讲机,“你们谁拿?”
云惜凤觉得自己作为攒局的人应该拿,但还是有点害怕,何叙言看她一眼,上前一步:“我来吧。”
“请几位把眼罩戴好,我们马上就进入密室了。”店员帮她们按顺序排好队,何叙言拿着灯在第一个,杨向屿在他身后搭着他的肩。
何叙言在脑中疯狂呼唤系统。
“有剧情提示吗?”
【系统回复:(*^_^*)】
“……知道了。”
待会被吓到了他一定把账全算到系统头上。
她们都捂上眼睛后,店员又叫来两个人扶着她们准备朝房间走。
何叙言紧张地捏着蜡烛灯,眼前黑暗一片,手指尖凉的发冰。他能感觉到杨向屿放在他肩头手在微微颤抖,不自觉抬手拍拍他,小声说了句“别怕”。
鬼知道这个作者有没有喜欢给主角幽闭恐惧症之类的恶趣味,本来出来玩就是开心的,真给几个孩子吓到了怎么办。
何叙言这么想着,趁店员还在,问:“房间有监控吧,一会如果真的害怕我们怎么叫暂停?”
“有的,”店员对后面的人说,“我们房间的四角有监控,如果大家真的不能继续,对镜头用手臂比错号我们就会暂停了。”
“别担心破坏气氛,”何叙言补充道,“体验过就好。”
他尽量放慢脚步走,让后面的人跟上,过了一个门槛,明显感觉眼罩透过的光在变少,周围的温度也变得比之前低。
“好冷啊。”不知谁说了一句。
又拐了几个弯,领路的人脚步停住。何叙言感觉自己被握的手腕一松,店员离开了。
他在眼罩下不住地眨眼,感觉周围都是黑暗的恐怖气氛。
“喂喂,”手上的对讲机响起店员的声音,“现在请几位按顺序回答我的问题,请问:你学生时代最喜欢的科目是什么?”
“这问题好像有标准答案一样,”何叙言僵硬地勾勾嘴角,心脏剧烈跳动不止,“美术。”
“美术。”杨向屿的声音暂时听起来是正常的。
“美术。”云惜凤说。
后面的欧阳和罗青义和她一样的回答。
“那我可要说个不一样的了,”卫安笑道,“语文。”
“我还以为是体育呢。”何叙言说。
“欸,”江景琛说,“我是体育。”
“英语。”褚湘最后收尾。
“好的,”对讲机传来声音,“各位可以摘下眼罩了。”
众人依言取下,如何叙言感觉到的,周围果然漆黑一片,只头顶的天花板缝隙渗出一点红光,更觉恐怖。
“请将眼罩放到指定地点,寻找线索离开第一个房间。”店员的声音消失在对讲机里。
“灯,”何叙言想起来,把两个蜡烛都打开,“我打头阵拿一个,你们谁拿这个?”
“我拿吧,”罗青义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开心,甚至有些如鱼得水,“我不怕这个。”
“哇你胆子好大。”云惜凤和欧阳缩成一团,挤在卫安身后。江景琛整个人吊在褚湘胳膊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杨向屿从摘下眼罩开始就一直揪着何叙言的衣角,眼神不停地在背后黑暗的地方看。
系统你睁眼看看一米八大小伙吓成啥了!
何叙言也被这气氛感染,恐惧不断上升,但他还能控制情绪,和罗青义拿着灯在房间里照,很快摸清了这个房间的构造。
这是一个很有年代感的教室,她们进来的地方旁边就是讲台,下面不多不少摆着八张木制桌椅,桌椅都是单独摆放的,没有互相挨着也没有靠墙。教室两侧有两个纸糊的窗户,很大,从天花板延伸到与桌面平行的高度。
“我们刚刚应该是从这里进来的,”褚湘推了推前门,推不动,“这里就这一扇门,只能从这里出去。”
“这门连把手都没有,”卫安在门上一顿摸索,“估计得用什么机关打开。”
何叙言不敢离原来的地方太远,就在讲台附近找线索。讲台下面有东西被照的反射出光,他蹲下去:“这里有个密码锁,四位的,里面可能有线索,先想办法开这个柜子吧。”
“眼罩放这里。”罗青义一个人拿起讲台上的盒子,挨个走过去让她们放。“黑板上是不是有字啊,”江景琛借着微弱的光念,“请完成……什么检查。”
何叙言立刻走近了,念道:“请完成本课课后练习,提交检查。”
“桌子,”卫安扭头去翻自己身后最近的桌兜,“看看有没有课本。”罗青义拿灯给她照明,自己和云惜凤在周围检查。
何叙言想转身,忽然被一只手拽了一下。杨向屿正在看黑板上的其他地方,攥他衣服的手死紧,反应过来后瞬间松开了:“对不起老师。”
杨向屿看来是真的很怕这些,从进门之后就没听他说几句话,走路都不敢离光源太远。
不管了。
何叙言咬着嘴唇,心一横,把手臂递过去轻声说:“你要是愿意可以拉着我胳膊,我也怕。”杨向屿愣怔了一瞬,手停在半空。门口突然响起什么东西的碰撞声,他立刻攀上何叙言的手臂,警觉地看向那里。
“没事,”何叙言咽了口口水,“我们再看看黑板吧。”杨向屿紧闭着眼用力点点头:“好。”
讲台下,云惜凤大喊一声:“找到了!”
“什么什么?”江景琛探头过去看。
“课本,”罗青义迫不及待地摊开,“但是是哪一门啊,这里有英语和语文两本。”
“今天只有英语课。”杨向屿看到了黑板左上角的课表,朝下面喊。
“那就是英语了。”罗青义说。欧阳趴在云惜凤肩上,或许是差不多习惯黑暗了,她还有心思吐槽:“课后作业居然只有英语,这还是个高中……”
何叙言干笑一声,说:“所以后来倒闭了嘛。”
罗青义哗啦哗啦翻着找课本的练习题。书页飞舞间,一张纸片飘飘悠悠地落到一旁,卫安帮她举着蜡烛,她忙拿起来给众人念:
“今天学习的单词都巩固好了吗?
我们来做个游戏检查一下吧!
请写出以下空格中应填的数字:
如果:
D=6
E=4
F=1
I=?
N=5
R=2
S=?
--------------(分割线)
T=5
I=?
G=3
E=1
H=?
刚念完没几秒,褚湘低头在手心比划两下,说:“3724。”
众人:“???”
“等会等会,”何叙言难以置信,“这就解出来了?”
“英文单词friends eight。”褚湘解释道,“数字是字母顺序,看过同类型的很容易想到。”
“我先去试试。”罗青义一个跨步到讲台上,蹲下拨弄密码。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的天,”云惜凤说,“褚老师你太……”
厉害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黑板上方的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上课铃声,在场的除了罗青义都吓的不轻。
杨向屿瞬间埋头蹲在地上,手里还拉着何叙言的衣角,根本不敢看别的地方。何叙言强撑着拍拍他,伸出另一只手护在他背后。
“这是什么?”何叙言在铃声中大喊。
“可能要上课了!”卫安喊道。
“什么?”江景琛难以置信,“都黑成这样了上什么课!”
“那个广播凭什么有电啊!”欧阳控诉道,“把灯打开!”
铃声像来时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漫长的几秒钟后,又开始发出声音,这次不是铃声,是一个机械的女声:“上课时间到了,请各位老师和同学回到指定位置,准备上课。”
“柜子里是点名册!”罗青义迅速取出名单和别的没来得及看的东西放到讲台上,跑向下面的座位。
“等等,”何叙言喊道,“座位上有名字。”
“我这是小乐,”卫安指着窗户旁的座位,“大家都找自己的名字坐好。”
“哪是小海?”
“这个是小红。”
“我叫什么来着?”
众人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位置,可所有人都落座了,那女声也没停:“请各位各位老师和同学回到指定位置,准备上课。”
“不对啊,”何叙言反应过来,看向侧后方的江景琛,“你是老师啊!”
江景琛如梦初醒,颤颤巍巍地走向讲台:“不会有什么东西出来吓我吧……”
何叙言干笑一声。
有是肯定有,吓谁就不一定了。
杨向屿蜷缩在何叙言右边的椅子上,整个人都向他这边靠,嘴里小声呼喊着“我的天啊”。
江景琛走了三年才走到台上,他前脚刚踏上去,后脚广播声就消失了。
“然后呢,”他的表情仿佛脚下踩了地雷,“后面咋办?”
好像为了回应他,女声又响起了:“请任课老师按名单依次点名,确认上课人数。”
江景琛僵直地拿起罗青义留给他的灯,一个一个开始点名。
“小聪。”
“到。”
“小红。”
“到。”
……
“小明。”
“到。”
到这里,台下七个人的名字都念完了,江景琛停顿了一下,念道:
“小月。”
没有应答。
“小月。”他又念了一遍。
还是没有。
“小……”
何叙言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伴随着木窗被砸开带来的呼啸的风,耳畔炸开一道惊雷。
一颗头颅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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