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贼人?”
穆清晟身后冷不伶仃的出现一人,惊得他立马抽出银霜剑劈砍而去。
“哎哎,别激动别激动!”
那人后撤一步,看起来完全没有攻击穆清晟的意向。穆清晟犹豫了一下,暂且收势道,“难道不是你吗。你看起来比我更像贼人。”
“呸!”他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将自己包裹严实:“我是刚办完事情回来这么穿方便,而且,我喜欢黑色不行啊!”
“嗯哼,你随意。”穆清晟听他声音很年轻,耸了耸肩没什么表示。
“说吧。你夜闯我天衡,目的何在。”
穆清晟冷笑:“闯便闯了,还需要告诉你理由?”
“你…!不识好歹。”这小子见状也不再多话,反手拔剑。月色下的刀芒直冲着穆清晟头顶而去!下一刻,檐上刀光剑影,上面翻飞的身影交叠,难分你我。
“年纪轻轻的。火气还挺大。”穆清晟长剑挥洒,剑法宛若游龙般咄咄逼人。
此人的剑法竟然在他之上?
黑衣人眉头紧蹙,晃神间逼得他脚步错乱,一个失误——
“噗!”
穆清晟抓住他短暂走神的空隙,瞬间改变身体斜倾的方向挑剑刺去!直到银霜剑的剑尖没入皮肉,刺进对方的腹部,留下一团血迹。可以说他二人只在短短半柱香之内便已然分出了胜负。
“敢问阁下是否师出天诡?”黑衣人忍不住咳了两下,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追问穆清晟道。
穆清晟漠然地握住剑柄将剑尖拔出,甩了甩剑上的斑驳血迹。
“剑法稚嫩了些,但你还不算太笨。”
方才穆清晟一个不慎,右肩也不小心挨了他一掌。不得不说面前这人虽剑法不济,但他的诡招出奇,实在不像天衡派里的人。
“你……是天诡派的代掌教穆玄胤?”
借着月光凑近看到穆清晟的面容,那人瞳孔微缩,试探猜测道。
“正是。”见对方没了战意,穆清晟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他收回银霜剑道,“你呢。”
“失敬失敬…在下卫伢城。”卫伢城捂着肚子长吐一气道。
穆清晟皱了皱眉,“…卫掌门的公子?”卫孟桦倒是曾谈到过他这个孩子,但他几次看到卫孟桦身边带着的都不是这个卫伢城,而是他的弟子姜行径。
卫伢城深居简出,外人皆有过各种猜疑。但现在看来,这卫伢城至少不是因为毁过容,才见不得人。
“正是。”卫伢城答得爽快:“不过我竟不知道这天诡派的代掌教居然也会行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您从天衡派的正门口进,掌门估计也只会视您为座上宾。代掌教就不怕此番被我们天衡的人抓到,名声尽毁?”卫伢城捂住腹部的手,血滴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而他本人好像毫不在意,脸上掺着笑的冷嘲热讽。
“至少没被卫公子抓到前,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穆清晟调侃道。
“哈哈哈!那是。”
看到卫伢城脸色苍白、对自己伤势如何一点不关心的模样穆清晟略感无奈:“行了,你还是少说点话吧,小心岔气死了。”
要是现在殷璋出现在穆清晟面前直接杀了也无所谓,可要是天衡派的掌门的独子死在他手里了,后续麻烦的事情肯定会接踵而来。他才不想背上一条现在对他来说毫无益处的人命。
还好刚才没下重手……穆清晟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瓶玉瓷药瓶扔了过去,“喏,暂时止血的。剩下的赶紧去找你们的人治疗还有得救。”
空中猝不及防飞来一物,卫伢城下意识伸手去接,那瓷瓶差点从满是血的掌心里滑落。
“唔…代掌教这是何意?”卫伢城看着不大的瓶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死了比活着麻烦。”穆清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拦不住我,你若想跟卫孟桦去通风报信便去。走了啊,告辞。”
“哎…你!你且等一下!”
月光照得穆清晟侧首时面容深邃,卫伢城心念一动,喃喃自语道,“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那老头…他宗门如何关我何事……”
“哼。你方才引了那么大动静,我天衡派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卫伢城赶紧吃了颗药,撕下整截衣袖简单止住伤势道:“你先待在这里别动。等会儿看清楚情势再走。喏!顺着那边那个方向,别走错了。总之——今日代掌教记得欠我卫伢城一个人情,来日可不许你随意推脱不认!”
卫伢城一鼓作气说完,都还没给穆清晟开口反驳的机会,就一个利落翻了下去。
他这是……
卫伢城落地后,那身影停顿了下,似乎回头长望了一眼穆清晟,然后才跌跌撞撞的奔向火光明亮的远方。
原来卫伢城是去帮他引开那些搜寻弟子的……
不多时,原本即将朝这边而来的火光纷纷移动去了与穆清晟所在相反的方向。
穆清晟嘴角一勾,心想这白给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于是他一刻不敢耽误,顺着卫伢城所提的位置转道就下了天衡。
*
时间回到尹行密洞外的池水之边。云平歌仍蹲守在那儿。
鬼族的人蹲在水面,正对着底下轻言细语。云平歌听得模糊,但不敢再靠近,索性只能驻足停靠在最近的一颗树后,打算等他走了再一探究竟。
云平歌等那边嘀嘀咕咕的细碎声消失等得他都要快睡着。这时候不知怎的,平静的池面上忽然间风起云涌,大风刮得树叶草的乱摆!
‘哎!哎!’怎么回事儿?云平歌诧异。
天色忽明忽暗,云平歌抬头看了一眼,那狂风搅得水池翻涌,变幻莫测。
“焦…焦瀛大人!”鬼族那人差点被卷进水池。而云平歌也借由前爪使劲扣住地面,才险些被一道吹飞。
“哗——!”狂风底下卷起的漩涡,水面往两边分去,如同被一双利爪从中撕开。
“蠢货!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刹那间,一条黑色蛟龙滕飞出水,悬停半空。
那是…蛇?
没等云平歌看清,嘭的一声,那黑蛟的长尾果断拍向他所处的方向。
云平歌猛然色变,匆忙从草里跳出躲开拍击。
蛟尾?!
晃眼而过一条覆有青色鳞片的巨长蛟尾,搞得云平歌始料未及。
天山的蛟族怎会不在天山,而是在这里出现?
黑蛟眼看长尾没拍中云平歌,紧接着转了个方向又朝那方打去。
“黑蛟!你为何在此与鬼族之人厮混!?”云平歌眼看暴露无遗,他索性跃起与他当空对峙道。
“好哇。这不是咱们的老熟人狐族吗。”黑蛟闻言金色的瞳孔瞬间竖起,视线紧紧锁在云平歌身上。
“这…这……”鬼族人站在池边,惊恐地看着浑身毛都快炸起的云平歌,“焦瀛大人,我…我不知道…”人确实是跟着他进来的。那人结结巴巴的想跟黑蛟解释,却又确实不知该从何辩解,于是他最后只能伏在地上抖若筛糠,一个劲的请求黑蛟原谅。
“废物!既然被人发现了,就赶紧加快行程,给我带着你那些没用的鬼修滚去天山!”那条被称为焦瀛的黑蛟当即怒吼道,“这狐狸我来想办法处理。但要是我们这次的行动因你而失败了,后果岂止将你抽筋扒皮这么简单!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吧。”
焦瀛口中说的下场那鬼修想想都不寒而栗。“一…一定大人!我这就去办!”他说完便火速消失在了原地。
“…你……你们……”
听到焦瀛的话,云平歌脑袋一嗡,随即震惊的看向黑蛟,试图理解他刚刚说的话的意思。
…鬼族、鬼族的人串通了蛟族要去天山?那、那长老们和元零一定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有危险!
“嘁,鬼族的还真是废物。能被狐族的人跟在屁股后面跟了一路还毫不知情。”黑蛟凌空于池,睥睨的看了云平歌一眼。
云平歌低下头,面色阴沉:“…你刚说让鬼族的人去天山,是什么意思。”其实原因始末云平歌稍微想想就能想通,但他心底始终不愿相信天山会有族人叛外。
“哼。字面意思。没有我,你觉得单凭鬼族的那些蠢蛋可能找到敝锡和穷奇的位置吗?我猜没我,他们估计就连天山也是上不去的吧。”焦瀛大言不惭道。
“你…卑劣无耻……”云平歌捏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叛徒!!”
焦瀛不置可否。嗤出的轻蔑笑声像是瞬间点燃了云平歌的情绪。
云平歌再难忍耐,他周身迅速化开一层白雾,现出七尾原形迅速腾空飞起。
“黑蛟!串联外族罪不可赦!你怎么敢——!”云平歌怒不可遏,七尾尾尖聚起七团浓度极高的法球,在他冲向焦瀛的瞬间挨个打出。
“我为什么不敢?”焦瀛利用自己那细长的身躯灵活躲过狐球的攻击。
焦瀛本不以为意,正懒洋洋的穿梭在法球中。结果就在他又躲过一波攻击后,视线终于抬到云平歌身后的七尾上,神情错愕道,“你们狐族一直没有狐仙坐镇,能耐不行,早该退……什么?!七尾狐妖?”眼神中悄悄撇去的轻蔑,足以证明他也知道眼前狐狸的实力不容小觑。
云平歌反问:“怎么。怕了?”
焦瀛冷哼不答。
这黑蛟此举不单是背叛蛟龙一族,更是与整个天山灵兽为敌。看他修为远不及化龙之境,此番作为真是糊涂至极!
云平歌趁机拉进两人的距离,用狐球作掩,劈出一道利刃划破焦瀛的结界。“我再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怕尊龙仙君?!”
云平歌的利爪刺向焦瀛的脊背,在他侧颈往后三寸抠下一片巨大的鳞片。
“嗷——!”
焦瀛鳞片被拔后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你别跟我提鸿狡,鸿狡他也配!”他也不甘示弱的挥爪反击道:“他当初如何化龙成仙的他自己清楚。哪怕他现在在我面前都不敢置喙我的决定,你一个外族人又懂个什么!”
“我不懂。我确实不懂你们蛟族的族内家事。但你知不知这么做你会给天山带来多少杀戮!乃至整个妖族,都会因你平生多少祸端!?”云平歌侧身躲过一道焦瀛打过来的雷闪,忿然道,“你难道就不怕天劫制裁吗!”
“呸!老子才不怕!”焦瀛嗤之以鼻,对此讥讽言道,“穷奇死而不僵,诡潭蓄势待发,又岂是天山的那群平庸无能之辈能敌?更别提当年集天神之力都无法彻底消灭恶神。合该是他们引领族类开创新的局面!”
“放、屁!”云平歌一尾被焦瀛撕出一条大口,痛得他咬牙切齿:“若日后等敝锡他们杀得你族类片甲不留,你就知道你对他们来说左不过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那又怎样!”焦瀛尾尖坚硬的肉刺淌满了云平歌的血,胜利般地甩了甩耀武扬威道,“能被强者吞噬,自是我等之幸!”
“疯、子。”云平歌气得不愿跟他废话,直接烧魂祭法,开出灵火去烫那叛徒的蛟身。
以魂法注灵,打的是妖力,烧的是修为。但云平歌毫不吝啬,灵火透过焦瀛坚硬的鳞片烧他里面的嫩肉。
焦瀛被烫得来回翻滚,啪啪作响的焦声,烧得他目眦欲裂,苦不堪言。
只可惜云平歌没时间好好欣赏。到底是他修为不足,只烧了数秒就快要力竭。
“嗬…嗬。”因为使用灵火禁术而同样感到痛苦的云平歌,瞥了一眼在空中哀嚎的焦瀛。接着他化回人形取下脚上铃串上的一颗,一下在手中捏爆!
铃铛外壳的碎片炸了云平歌满手,云平歌却毫不在意。他冷着脸摊开手掌,将碎片拔出,再一口吞下浮于掌心的蓝色晶石,一股冰凉的气息顺颈而下。
这晶石被长老们提炼过,一共有六颗,可以在危机时刻是稳住魂力动荡,有保内息不乱、且快速恢复妖力的效用。虽然这晶石短时间内每用一次的效果会挨着递减,但要不是他此刻跟焦瀛打了一场,等会儿还得赶去天山报信,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使用的。
“告诉我,怎么出去。”云平歌飞到焦瀛面前,眼神冰冷寒冽。
焦瀛无力抬眸,蛟鼻两边的两根胡须微颤。
“我的耐心有限。”
焦瀛张了张嘴还是不答。他甚至从鼻间嗤出几声重重的喘息,像是在嘲笑云平歌的无能为力。
云平歌面色一沉,无言往高空飞了飞。然后下一秒他俯冲下来对着焦瀛弯曲的身子全力施法一击,将黑蛟整个的砸向水面!
“嘭——!”
这一声简直惊天动地。焦瀛那笨重的身躯宛如午夜惊雷,轰然炸得池塘水花翻腾四溅!
与其跟他在这儿耗费时间,倒不如顺着刚才鬼族人消失的气息,说不定还能从那上面找到些端倪。
云平歌拍拍手,调头就要去找鬼修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
果然。
片刻之后。
按照刚才焦瀛跟鬼族人的谈话,大量的鬼修不可能像云平歌来的时候一样,仅靠一个传送阵传送。所以此地肯定会有一个隐藏的出口。
云平歌跟着大量残留的鬼气,来到了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
“…鬼气就是在这里齐齐整整的断开了。”
看来这里就是突破口了。
云平歌打量了两下,尽量节省着妖力分几处最可疑的方位试探。
这儿。
数道灵狐中只有其中一只被结界阻拦后立刻折返回来。
云平歌眼睛微弯,收回灵狐后使出妖力在空中撕开了一道大口。
“呼…”
总算又回来了。
透过那条口子,云平歌看到了紧接尹行后山的密林。
云平歌矮着身一脚踏出。他刚走出山洞,一个紧实的拥抱突如其来,“哥——!”
这一下弄得云平歌晕头转向的。他喘了喘气,问:“小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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