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杭漾亲自翻译的译本,居然是纯手写的!
姚葭舟拿到译本翻开来看时,简直大为震撼,这得有多大的耐心才能将整本的《罪与罚》一句一句地手写翻译啊?!
本来就很佩服男朋友了,现在直接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且,男朋友的字也好好看。
快速粗略地翻阅时,姚葭舟翻出一张夹在译本中间的明信片。
正面是日出的图画,背面似乎是应杭漾的旅行随手记——
“我龄及十八岁时,学业在渐烈的季夏中暂告一段落,于是便与三位深交的好友远游异国他乡。
在此游玩期间,我时常无束地穿梭在各国街头,浸染着闲风,偶尔停歇,缓间目收万千。
倏然兴起执笔,肆意挥洒美景,任由斑斓绘覆空白。
最终拙作,近临似交横绸缪,远望知传述百态。”
在此前的交谈中,姚葭舟是知道应杭漾高中毕业后,跟朋友去过很多国家游玩,只是没想到,那时刚踏入成年世界的男朋友,竟然是如此的自由洒脱。
或许,应杭漾没有回国的话,他会一直过着那样无拘无束的生活,而不是回来面对乱七八糟的家庭。
姚葭舟有些沉默地将明信片放回原位。
吃饭期间,虽然面上不显,但应杭漾还是察觉到了姚葭舟低落的情绪,他没有直接明问,而是打算待会儿睡前和姚葭舟聊聊。
c市的天气变幻莫测,白天还出大太阳,到了夜晚就开始下倾盆大雨,随后几声震雷,震得整个小区都跳了闸。
姚葭舟正洗着澡,突然周围一黑,他被吓得愣在原地不动,紧接着他听见应杭漾来敲门:“pupu?”
姚葭舟连忙应道:“我在。”
应杭漾:“跳闸了,一时半会可能来不了电,你洗完了吗?”
姚葭舟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沐浴露,把原本要说“洗完了”的话给咽了回去:“还、还没有。”
应杭漾:“那我去拿根蜡烛过来。”说完,浴室门口的那团光源渐渐消失。
虽说怕黑没有什么男子气概,但独处在这种稍微比较安静又黑暗的空间里,总是会让姚葭舟的思绪发散,回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他推开淋浴房的玻璃门,听见那些暴雨怒拍玻璃的声音,顿时就想起当初他七岁生日的那天,空洞麻木地接受来自各方大人的安慰,不知道自己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直到了深夜,他独自一人面对空旷的房间,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
他曾看过的故事书中写道:没有父母的小孩子,最容易被藏匿在夜里的鬼魂抓走做苦力。
他害怕窗外的暴雨声,恐慌地爬进衣柜里,却只偷偷抹眼泪,因为昨天被母亲的死因吓得而不敢放声大哭。
那段时间,他极度渴望有人能毫无保留地抱住他。
没过一会儿,应杭漾就端着蜡烛进了浴室,他刚想问姚葭舟是否还好,下一秒就被姚葭舟冲过来死死地抱住了。
应杭漾抬手将蜡烛放在浴室柜上,随后边搂着姚葭舟边把浴巾披到他身上,安抚道:“没事了,我在呢。”
姚葭舟泪眼婆娑:“我怕黑。”
应杭漾亲了亲他:“怕黑也没关系,我在呢。”
在应杭漾的怀里缓神了半天,姚葭舟这才发现自己是裸着的,甚至身上的沐浴露都还没有洗干净,他就这么紧紧地抱住应杭漾,沐浴露全蹭应杭漾的衣服上了。
姚葭舟摸了摸应杭漾胸前被沾湿的那一大片,内疚道:“对不起,弄湿了你的衣服。”
听着姚葭舟有些怯懦的语气,应杭漾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的小男友面对他时,突然这么地畏缩不前。
应杭漾没有松开姚葭舟,而是脱掉衣服搂着他一起去洗澡。
洗完澡后,应杭漾没有再离开姚葭舟半步,一直紧贴着后者,两个人换上睡衣就躺回了床上。
姚葭舟趴在应杭漾的手臂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喊道:“veli。”
应杭漾应道:“嗯?我在。”
姚葭舟问他:“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应杭漾顿了一下,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他大概能猜出姚葭舟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了。
姚葭舟努力钻进应杭漾的怀里:“我想我们一直在一起。”
应杭漾坚定地说:“只要是pupu所想的,就一定会实现。”
姚葭舟:“真的吗?”
应杭漾肯定道:“当然是真的。”
姚葭舟抬起头凑过去亲了亲应杭漾的下巴:“我相信veli会让我心想事成。”
应杭漾握住姚葭舟戴有戒指的手,从手指一直啄吻到他的手心:“但是veli特别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我们pupu突然这么情绪低落?”
姚葭舟抿了抿嘴,支支吾吾地回答:“就是,我看到了你以前旅游时的明信片……”
应杭漾:“嗯,看到明信片了,然后呢?”
姚葭舟:“然后,你写了好多好多的话。”
应杭漾:“什么话?”
姚葭舟想了半天,随后摇了摇头:“原句记不太清了,但是我知道大概的意思就是,你那段时间过得很自由。”
应杭漾愣了一瞬,立马就想起来他说的是哪张明信片,旋即无奈地笑了笑:“噢,那张啊……”
逃离家庭,身心自由,年少轻狂时所堆砌的辞藻而已。
看着应杭漾突然笑起来,姚葭舟有些许不解,但还是接着说:“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恋爱,才让你困在国内的?”
应杭漾哭笑不得,他用了点力捏住姚葭舟的耳垂,咬牙切齿道:“是啊,我被你狠狠地拿捏住了。”
姚葭舟却没听懂他的玩笑,慌张地支起身来,问道:“真的是因为我吗?”
应杭漾:“对啊,因为你。”
姚葭舟:“对不起……”
应杭漾转手又捏住姚葭舟的嘴:“我们是恋人对吧?”
姚葭舟不能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应杭漾:“希望pupu你能永远记住,我是因为想要跟你谈恋爱,所以才会回国的。”
姚葭舟瞪大眼睛。
应杭漾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我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地回国,心甘情愿地留在这个城市。
应杭漾:“因为你也是我自由的一部分。”
窗外呼啸的暴风雨,无论如何都无法吹灭屋内由蜡烛燃烧的光,正如外界存在再多的因素,也不能轻易撼动应杭漾的坚定。
他男朋友真好,完全让他没有机会胡思乱想。
姚葭舟捂着胸口,继续钻进应杭漾的怀里:“veli,又想和你那个了……”
应杭漾微笑地拒绝他:“不行,你那个地方才给你上过药,不能浪费药效。”
姚葭舟:“那我们互咬?”
应杭漾“啧”了一声,他这小男友,一旦emo情绪走了,就开始嚣张起来了。
他伸手挠姚葭舟的痒痒:“明天不上早八课了?嗯?”
姚葭舟被挠得疯狂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这段时间谈恋爱,谈得两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到周一时,根本都不想起床去学校。
直到第二轮闹钟响起,应杭漾才强制自己醒过来,而身旁的姚葭舟翻了个身还想接着睡,已经下床的应杭漾走到他那边,俯下身来轻轻地揉捏着他的耳朵:“该起来了。”
姚葭舟睁不开眼睛,赖着不动:“起不来,veli。”
应杭漾很有耐心地继续哄道:“你先睁开眼睛试一下。”
姚葭舟听话地睁开了眼睛一两秒,然后立马闭上眼睛:“试了。”
应杭漾:“……”
应杭漾顿时被他逗乐了。
最后,应杭漾使出了大招——让椰球去拱醒姚葭舟。
果不其然,姚葭舟被椰球拱得瞌睡全无,他只好单手拎起椰球:“太过分了,宝贝,你跟你爸一起来欺负我。”
椰球:“嘤?”
姚葭舟:“你还嘤。”
椰球:“嘤嘤?”
应杭漾看着他俩闹了一会儿,随后笑着去洗漱了。
将姚葭舟送去第二文科教学楼后,应杭漾比平常稍微晚了一点时间进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哟,应老师,”坐在过道对面的同事看到应杭漾的黑色电脑包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兔头娃娃,顿时打趣道,“这么有童趣啊?”
应杭漾顺着同事的视线,低头看向那个兔头娃娃。这是姚葭舟今天早上挂上去的,说是见此挂件如见他本人,还能陪着应杭漾一起上班。
他笑道:“是家里小朋友抓到的。”
“诶?”同事疑惑,“应老师有孩子了吗?我记得你还没有结婚吧?”
应杭漾暗暗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结婚,但是有爱人。”
他的爱人就是他的小朋友。
*
今天依旧是徐殊然帮忙带书过来,姚葭舟伸手接书的时候,被徐殊然抓起了手,只听后者惊讶道:“哇哦,应老师这是跟你求婚了吗?居然还是玉戒指。”
姚葭舟嘚瑟道:“嘿,漂亮吧?”
徐殊然夸道:“确实很不错。”
现在国内的同性婚姻不合法,他跟学长只能谈一辈子的恋爱,但是,学长却给他的无名指戴上了戒指。
所以说……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就代表着应杭漾的意思。
徐殊然戏谑道:“按理来说,你俩现在应该就是——未婚夫夫?”
未、未婚夫夫……?
意思就是说,学长是他的未婚夫。
天呐,光是想想这个称呼,姚葭舟的心就狂跳不止,脸颊发烫,他甚至感觉自己将要飞升了。
本来成为学长的男朋友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未婚夫,未婚夫,嘿嘿。
徐殊然不禁感叹道:“我们小舟同学的爱情,还真是一帆风顺。”
姚葭舟问他:“咦,你和顾学长还没在一起吗?”
“在一起了呀,”徐殊然耸肩,“只不过对之前的那段破烂感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膈应罢了。”
姚葭舟安抚他道:“顾学长人不错,你和他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徐殊然轻笑道:“希望吧。”
早八结束后,悠哉悠哉的两个人,在楼梯间被蓝淳给逮住了。
这两个人,一谈一个没踪影,完全忘了国庆过后的校园艺术节。
蓝淳坐在桌前审讯他俩:“谈恋爱快乐吗?”
姚葭舟:“很棒。”
徐殊然:“还不错。”
蓝淳:“你们还记得自己是韵舞社的成员吗?”
姚葭舟:“还记得……吧?”
徐殊然:“现在这不是跟你回社团了嘛。”
蓝淳都无语了,一个寝室仨恋爱脑,怎么刚好凑得这么齐?
一旁的小夏转移话题问道:“话说,我们今年还是表演以往的舞剧吗?”
徐殊然:“听隔壁动漫社说他们今年不弄走秀了,想搞cosplay舞台剧。”
姚葭舟:“舞台剧?他们打算演什么?”
徐殊然皮笑肉不笑:“我俩所熟知的。”
姚葭舟:“《机械神跃》啊?”
徐殊然:“嗯哼。”
姚葭舟:“……别告诉我他们到时候又找我们。”
徐殊然:“不会,之前那漫展活动是上个学期计划的,当时还没有新生,这次舞台剧有新生来弄,就与我们无关了。”
蓝淳安抚道:“他们就算真的来找你们,我也不会放人啊,拜托,这次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小夏:“那我们到底演什么?”
姚葭舟提议道:“既然他们搞原创,那我们也搞原创吧?”
蓝淳:“你的意思是说,演《谪花》吗?”
姚葭舟:“对。”
《谪花》作为去年院级文化创意的银奖,起码也是有大把的观众缘的。
蓝淳想了想,觉得确实不错,旋即拍案决定道:“好,就演《谪花》吧。”
小夏:“文艺部那边给每个社团规定了时间,我们大概是十多分钟,所以得选最有冲突性的片段。”
徐殊然:“就选,花淡白救柳深青的那一段。”
怎么虐怎么来,最好把观众虐得哇哇哭,欸,一感动,这票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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