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月路程,二人终于赶到灵州,虽然路上遇到过几次劫匪,但都被卫兵轻松解决。
到了灵州境内,他们去永安王王府拜访后,就快马加鞭,前去发生水患的——云水镇。
云水镇依水而建,百姓靠着碧水江,从事农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不富贵,但也能自足。
平日里,碧水江平缓清碧,静静流淌,滋养着沿岸的百姓,但是到了雨季,碧水江水量猛涨,水线超过河堤,淹没庄稼,摧毁百姓房屋。
永安王之前也采取了措施,加阔河道,建堤堵水,倒也几年没再发生水患,但今年雨季尤其长,降雨量增加,洪水冲垮堤坝,被堵的洪水一下决堤,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直冲百姓居所。
如今,云水镇大半都淹没在洪水之中,百姓只能往地势高处去。
姜昭二人跟着永安王的庶子谢光来到高处查看水情,身下是被水淹没大半的云水镇,良田房屋没有一处得以幸免,细看之下,还有不少没来得及逃生的百姓的尸体。
姜昭微微皱眉,问道:“谢公子,请问一下,百姓现下如何?可有妥善安排?”
“回禀太子殿下,如今百姓房屋全部被淹,我们只能暂时将他们安顿在据此三里外的郊地。”
姜昭点点头,看向姜宇,“十三皇兄,我想先去看看百姓。”
姜宇皱眉,“去看他们做甚?如今最重要的是治理水患。”
“百姓是国之根本,我们治水也是为了百姓,如今百姓遭了灾,我们自是需要好好安顿他们。”
“好吧。”姜宇虽然不想去,但贵妃和永安王都叫他在灵州境内护好太子,自是他去那,自己去那。
谢光带着二人来到灾民聚集之地,远远地,姜昭就看到百姓住在随意用布搭的棚子里,破破烂烂的衣衫挂在身上,皆是骨瘦如柴,面色蜡黄,有些幸免的孩子,放声哭泣,父母也无力再哄。
再走近些,轰天的臭味袭面而来,汗臭、被水浸湿的水臭以及其他莫名的臭味,实是一言难尽。
姜昭皱着眉,跟着她身边的人早已捂紧了口鼻。
“太子殿下,这里实在污秽不堪,莫要脏了您的眼,还是快些离开吧。”谢光道。
“谢公子,你们就是这样安顿百姓的?”姜昭在人前一直含笑,让人如沐春风,此次笑容收起,平静地发问,谢光竟感受到威压袭来,急急跪到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不是下官不顾百姓生活,实是永安王府为治理水患,花费太多,已拿不出银钱了。”
姜昭冷笑,昨日去永安王府拜访,永安王倒是摆了一桌山珍海味,如今却和她说没了银钱?
姜宇看向她,他还从未见过,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如此生气。
姜昭抬步,走到那啼哭的孩子身前,孩子母亲见有人来,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
而姜昭只是蹲下身,叫随侍的人拿来干粮,递给了她。
妇人犹豫一会,见姜昭唇角含笑,没有不耐的样子,才接过干粮,急切地咬下一口,含软了喂给啼哭不止的孩子。
姜昭微微皱眉,转头,就看到其他灾民都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姜昭起身,大声道:“林贺,传令下去,将带来的干粮分给百姓,在让人到其他镇上,买被褥衣物,还有其他食物,好好安顿百姓。”
林贺是自小养在姜昭身边的亲卫,只听从她一人的命令,他还有个妹妹,叫林熙,也是姜昭的亲卫,只是她在执行其他任务,不在姜昭身边。
“是!”林贺领命下去。
周围灾民听到,眼睛放光,似饿了许久的恶狼,纷纷起身,挤在他们身边,等着分发食物。
“谢谢贵人,我们有救了…有救了呀!”
侍卫还未将干粮收集好,灾民就挤着要去抢,林贺大喝一声:“不要抢,我们太子殿下已叫人去买食物,每个人都能吃到!”
饿了许久的灾民怎么会听?还是朝他们挤去,林贺看向姜昭,姜昭没有表示。
跟着姜昭多年,林贺自然明白姜昭的意思。
将最前面那人推到,林贺喝道:“再争抢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姜昭才走过去,耐心安抚他们:“各位不要急,每个人会有的,先排队,一个个来领。”
林贺将收集到的干粮拿好,其他侍卫护在姜昭身前,由她亲自给灾民分发食物。
“您拿好,今日我们来得匆忙,带的食物不多,先委屈一下,孤已叫人去买了。”
“谢谢太子殿下!谢谢太子殿下!您真是好人,明君呐!”
“太子殿下真是大公无私!”
人群不断响起夸赞姜昭的声音,她唇角依旧挂着三分谦逊的笑,只是心中却无情绪。
她本只想树立个爱民的形象,得到百姓的人心,但水患将原本还算富庶的地方变成如此人间惨像,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让人如何能因这点私欲而窃喜?
姜宇他们在一旁帮忙,看着姜昭丝毫不嫌弃灾民,亲力亲为地给他们发食物。
姜宇心想,之前他也和二皇兄他们去振过灾,二皇兄也很是为灾民着想,但都没有做到姜昭这个份上。
姜昭体恤百姓,注重民生,但当一国之君,还是要看治国之能,政绩上,他比起二皇兄实在差了太多。
等食物分发完,几人才回住处。
这是临时搭的驿站,作为他们此次治水的根据地。
吃完饭,姜昭回到自己房间,林贺递来两封密信,上面写到:
“淮阳王世子生母离世,已赶回幽州守孝。”
第二封:
“鱼已上钩”
姜昭放下密信,思索一番,提笔写道:“莫要打草惊蛇,且等鱼儿放松警惕,再慢慢收网。”
想了想,又继续写:“灵州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大灾之后恐有大疫,我想请佩兰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写好之后,叫密探加紧送出去。
而另一边,自姜昭出发前去灵州,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就是皇城之中也有好几波人紧随其后。
风栖野不知劫杀了多少从瑞京出发去往灵州的杀手。
手起剑落,又一名杀手人头落地,风栖野将剑收回剑鞘,一名亲卫跑到她身旁,汇报道:“大小姐,那人被劫走了。”
“嗯,跟在他们身后,隐蔽些。”
这些天,她转移人手,劫杀前去灵州的杀手,关押那人的地方,守卫就松了不少,前些天,她府外就多了些盯梢之人。
今日淮阳王世子回幽州守孝,她一部分人马和她一起劫杀这些杀手,一部分去跟着祁任,府上守卫更少,鱼儿果然上钩。
只是,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
之后几日,姜昭带着谢光的人斟探水情,疏挖河道,同时,给灾民另搭住处,每日施粥。
灾民生活终于不似之前那样艰苦,但灾民数量众多,如今不仅要治水,还要供给灾民生活,消耗银钱太大,永安王府竟拿不出银钱了。
对于这种话,姜昭自是不信,但永安王府铁了心不给银钱,她也没办法。
姜昭微微拧眉,这是她接手的首个政务,必须办得漂亮,不能给官员留下话柄。
姜宇:“如今永安王府财库亏空,拿不出银钱,咱们只能请皇城拨款救急了。”
姜昭垂眸思索,“皇城距此太过遥远,如今所剩物资最多只够支撑五日,我们可以等,百姓可等不起。”
“那该如何?”
姜昭:“靖安距此不远,我们可以求助宁昌王。”
姜宇眼眸一转,外公曾让自己找机会把姜昭诓去靖安,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太子殿下说得有理,那不如就由你去靖安一趟吧。”
姜昭:“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姜昭可不信,诺大的永安王府会拿不出银钱,这是她这个太子接手的首个政务,多少眼睛看着,她哪敢出什么差错?
身处政坛多年的永安王自然也知道,如今故意断了她的银钱供给,皇城据此又太过遥远,她只能就近去找其他诸侯王借钱应急。
离开灵州,自己的生死就与永安王无关,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杀手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没了永安王的保护,自己带的人护不了她多久。
只有带上姜宇,永安王才得继续安排人保护姜宇,保护她。
“这……”姜宇微顿,“若是我俩都去,这边的灾情该如何?”
姜昭勾唇浅笑,眼睛自然弯起,像极了狐狸,“还是十三皇兄思虑周全。”
“那不如这样吧,由你去靖安城请宁昌王施以援手,我留在灵州,继续治理水患,安顿百姓。”
姜宇:“啊,我?不,还是你去比较合适吧。”
姜昭装作诚恳的样子,说道:“十三皇兄,你也知我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自然也不擅长游说诸侯王,你比我多了两年经验,在政务方面肯定比我熟悉,会更适合前往靖安。”
“而且治水和安民之策皆由我提出跟进,我留在这里,会更方便一些。”
治水和安民的策略,都是姜昭在实地考察多日,结合书本和能人之言提出。
“这……”姜宇无言。
“怎么了?十三皇兄是有何顾虑吗?”
一旁的谢光上前道:“太子殿下,十三殿下他不善言辞,怕也不能争取到宁昌王的帮助。”
“而且身份上,您贵为太子,由您前去靖安城也会显得更有诚意,更能争取来宁昌王的支持。”
姜昭抚着下巴,“你说得在理,不过说到诚意,我觉得由我和十三皇兄一起前去,会更有诚意。
“我还年轻,没有处政经验,还需十三皇兄协助。”
“为了云水镇百姓,十三皇兄可莫要再推辞。”
姜昭一层一层压下来,彻底断了姜宇的后路,只是想到外公曾交代他的话:
“务必让太子殿下一人前往靖安城。”
如此也不能怪他,只能同太子一起前去靖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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