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易辰一边为他剥着葡萄一边听他吩咐,眼中忍不住漫上了一丝笑意,等三木得令离开,才将葡萄递到他面前,笑道:“这些时日实在无趣,本以为能有点事情干,却又被你给安排出去了。”
卞锦程张嘴吃下,单易辰不仅给剥了皮还细心的剔了核,卞锦程吃的美滋滋,却抬起眼皮看向他,故意道:“怎么?嫌整日与我待着无聊了?若是无聊便去后院寻两位姨娘,听闻两位姨娘都会唱曲儿跳舞,还会捏肩揉腿,想必王爷定不会这样无聊。”
单易辰呛咳了一下,这两个姨娘刚被送进府里的时候,单易辰无聊了也听她们唱过曲儿跳过舞,不知怎么让卞锦程知道了,当时没说什么,如今却拿这件事来呛他。
然而单易辰却是理直气壮丝毫不惧的,笑眯眯凑到他面前亲一口,熟练的转移话题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再过两日我们去京外避暑吧,我知道一个地方让人提前收拾过了,我们去住上一两个月再回来。”
有点点心动。
往年这个时候,卞锦程不是在书院读书就是在侯府书房读书,近几年还要处理产业上的事情,哪有这样清闲放松的时候?
只是······
“你如今这般惫懒,经常不去上朝还一走一两个月能成吗?”
“哼。”单易辰搂住卞锦程,将下巴搁在他的头上,“我若是勤快起来,父皇才不放心呢,如今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朝政也不上心,父皇可能会怀疑我装的派人来探虚实,如此我们才更要惫懒一些。”
卞锦程眨了眨眼,没了顾虑,便与单易辰商议好了,七月之前出京,等大热的时候就已经在避暑的地方了。
陈情状和卞锦程的口信被悄悄递进了礼部尚书府。
书房内,礼部尚书冯显蹙眉看完陈情状,听管家将卞锦程的话转述给他,凝眉半晌没有说话。
“大人,我们要按照勇王妃的话去做吗?”管家弓着腰,压低了声音,“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也让老奴带话给大人,言说这边的动静他都知道,让大人细心掂量,这件事捅出去对大人也没有好处。”
冯显眉头拧得更紧,面上明显带了些不悦,恨恨道:“都是那逆子!不然这样一件帮忙递句话的小事,何至于让我这般为难?”
“大人息怒,少爷事情做都做了,大人生气也没用了,只是如今连勇王妃都知道这件事,以免牵连到我们府上,是不是得往下压一压。”管家上前两步低声道。
“怎么压?如何能压?”冯显明显憋着火气,却不敢太大声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管家眼珠一转,再一步走进凑到冯显耳边,道:“如今勇王妃虽知道这件事,但状纸已经在大人手里了,只要没了证人······”
冯显眉心一跳,没有接话。
管家见状,继续劝道:“老爷可莫要优柔寡断,陛下如今这么重视科举,一旦少爷的事情被查出来,可是祸及全府上下的大事啊!不过是几个外人,与我们全府上下百余人想比,可不算什么。”
冯显按在桌案上的手收紧,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此事你去办,办的漂亮些。”
“是。”管家这才笑开,应声下去了。
冯显颓然的坐在桌前半晌没有动弹一下,直到“吱嘎”一声轻响,冯显猛地抬起头,就见一名普通小厮打扮的少年进来,冯显连忙起身,一把将人拽过来,亲手悄声掩了门才道:“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住了,去告诉勇王妃,只要勇王能够保证护我全家上下不死,我就按照他说的办。”
“还有,管家打算杀人灭口,此事也要告知勇王妃一声。”
少年微微点了点头,道:“之前您让小的查的事情,小的已经查清楚了,少爷之所以敢插手科举作弊一事,是管家找人撺掇的。”
冯显早有预料,并不意外。
少年又接着问:“可要小的将管家···”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毕竟跟了我十几年。”冯显喃喃着,少年以为他顾念旧情下不去手,却听冯显道,“留他们全家一个全尸,事后好好收殓。”
毕竟管家自己说的,不过是几个外人,一家几口的命与冯府上下百余口想比······微不足道。
“冯显进宫了?”卞锦程听到消息,微微挑了挑眉,单易辰接了句,“是个聪明人。”
卞锦程轻轻笑了笑,踢了踢他,道:“快去沐浴换衣服,等会儿要去宫里告假,向母后请安并辞行的。”
毕竟一走一两个月,还是要提前跟皇后说一声。
单易辰懒懒伸了个腰,将手中的大刀随手扔进武器架子,凑到悠闲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吃冰镇水果的卞锦程身边,将他刚叉起来的瓜卷进嘴里。
“你倒是会享受。”单易辰耍赖一般躺倒另一边的躺椅上,顺势拉着卞锦程去叉水果的手,跟自己的放在一起比了比,不满道,“你这天天晒着太阳怎么一点都不见黑,我躲在阴影里练剑却还是比你黑了一大截。”
卞锦程的皮肤白皙,被单易辰放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睛看去,能看到细碎的仿佛透光的绒毛,但单易辰的相比较之下颜色却深得多。
“这是天生的,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稍微黑一点,我这肤色没点男子气概。”卞锦程也不太满意自己的肤色,他也跟着单易辰练了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单易辰那般容易晒黑。
不过卞锦程不如单易辰精力旺盛,练上一个时辰就会回去沐浴换衣服,再在练武场边上支个小桌子,舒舒服服的看着单易辰继续练。
“少偷懒,赶紧去。”卞锦程拿回自己的手,又踢了踢他,单易辰装死不动,卞锦程只得叉了几块切好的果子喂了他几口,才哄着去收拾。
“王妃。”单易辰前脚刚走,四又就来了。
这段时间四又跟三木基本上没有同时出现在自己眼前过,通过旁敲侧击,卞锦程大约也明白了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只是这件事旁人到底不好插手,卞锦程便没管。
四又已经许久没来王府,今日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大抵是因为外面产业上的事情。
卞锦程让人给四又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坐下聊,但越发沉默的四又却摇了摇头,开口就说:“少爷,我想离开京城。”
卞锦程一愣,大约明白是因为什么,复杂道:“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行,之前听赵公子说京城以南的各城池都几乎走了个遍,该开分店的地方也开了,近几年不打算再往南走,打算派人往北走走,看看能不能搜罗一些合适送往京城的货物,若是合适也可以开几个分店,我打算去走一趟。”四又声音没什么起伏。
“不行。”卞锦程想也不想拒绝,“北方正在打仗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不小心被波及到,可不是件小事,你若是想离开京城散散心,可以往南走。”
四又摇摇头,坚持说:“少爷,我明白您担心我的安危,只是我不想仅仅当某个分店的掌柜,我想像赵公子一样,自己开辟一条商路出来,请少爷成全。”
卞锦程没有松口,单易辰这边几乎是一天收一张战报,卞锦程清楚鞑靼人的来势有多么凶猛,稍微往北一走可能就会遇上危险,四又与他一同长大,如今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然而四又是个倔脾气,卞锦程不同意,他就站在这里不走,卞锦程只得让人去找三木来劝。
三木本来听说四又在这里不愿意过来,听到人的转述,气势汹汹的就杀过来了。
“四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是拒绝了你没有错,但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啊,至于因为要跑到战场上去送死吗?”三木上来就给四又一拳头。
卞锦程轻咳一声,挥了挥手让丫鬟小厮下去,自己也走开,给两人好好谈谈的机会。
前些日子卞锦程才知道四又跟三木表白了,四又一向是有事藏在心里的,不像三木咋咋呼呼的,在卞锦程遇见单易辰之前,主仆三人都没有经验,也没看出四又对三木的感情。
直到单易辰与卞锦程完婚,三木渐渐的接受了自家少爷嫁了个男人,至少不如刚知道的时候抵触了,四又便慢慢开始靠近三木,时不时做些稍微暧昧些的举动,徐徐图之。
三木大大咧咧,对感情感知慢,后来察觉不对劲就默默开始拉开与四又得距离,四又察觉到三木的闪躲,一直见不到人难免心急,前些日子鼓起勇气说破了此事,三木毫不犹豫直接给拒了。
四又这才想要离开京城。
希望三木能将人劝下吧。
然而并没有,劝的结果就是三木气愤打了四又一顿,气呼呼的回去自闭去了,而四又这个犟种却还是坚持离开。
单易辰与卞锦程出京避暑前天,四又便带上了赵桓给他的几个经验比较丰富的伙计,并单易辰拨给他的几名身手不错的侍卫,离开了京城。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这件事对于三木来说打击还是比较大的,连出去游玩都提不起精神,无奈,卞锦程就将他留在了府里,小桂子要处理府中的事务已经京城和漠北的消息往来也没有跟着,黄芪负责单易辰的安全和无聊时的陪练,则跟着两人。
单易辰找的地方是在两山之中的一片湖边,三面环山,进来的路并不好走,好在两人打算在这里住下,有专门人负责运送食材进来,倒也不用像大山里的村落一样时常就要翻山越岭进出。
在这里,像是太阳的灼热也被过滤了一样,明明还是一样大的太阳,但却逐渐感觉不到太阳晒着人皮肤的感觉,到了湖边,更是一股清凉扑面而来。
湖面清澈,被太阳晒得波光琳琳,似乎也多了几种颜色,霎是好看,还没走到近前,单易辰就突然拉着卞锦程往前跑,卞锦程没了束缚,也很喜欢这种放开胡闹的感觉,跟着他一起并没有减速的意思,跑了几步就一头扎进湖水中。
后面黄芪做了个止步的动作,让跟来的侍卫原地停下,把马上带的东西放在原地,便带着人退出去,这里只剩下单易辰和卞锦程。
但两人看不到的山上山下隐蔽处,早已经安排上了密密麻麻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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