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师妹她……!”“勿要多言,此事已成定数,若非其他长老看见了,我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到何时!”
“师父!”“嘭!”
像是木门被人狠狠地推开的声音。
耳边的恼人的杂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意识回笼的栖尔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是自己修炼的房间。
栖叶转过身,瞧见栖尔醒了。本该是高兴的,可师父刚下了那样的命令,实在叫人五味杂陈。
他神情复杂地对栖尔道:“师妹,你醒了。”
栖尔点点头,正要掀开被子下床,腰腹上剧烈的疼痛却让她直抽冷气:“嘶……”
栖叶伸手扶了她一把:“师妹,这次你伤得有些重,纯郢殿的医修说若是好好休养,三个月后便能好全了。”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啰嗦起来:“我先前便说了,你现在的修为……”“我知道了。我要去贮书阁了。”
栖尔皱着眉,随意捏造了借口打断了他即将说出的话。
栖尔咬咬牙忍着周身的疼痛下了床,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后面栖叶微不可闻的声音:“师妹……”
栖尔终是叹了口气,回首望他:“又有何事?”
“师傅说,三月后,让你到思省谷,悔过,三年……修正道风。”栖叶说得很慢,有些断断续续的,说到最后甚至像是沉沉的叹息。
思省谷,勾锐殿通常用于安置修炼走火入魔的弟子,有时也会关押触犯戒律的弟子,让他们自省自知,反思过错的地方。
在勾锐殿待了这么些年,栖尔也曾听闻过,今朝听闻自己也要进去,她忍不住冷笑出声:“哈,修正道风?什么叫修正!我自认修道未曾有愧于本心之处!”
“师妹!”栖叶握住她的双肩,“你且听我说,师父并无恶意,只是、只是要对外有个交代。此次门内大比你做得委实有些……”“放屁!”
栖尔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无人教养的小乞丐:“比试就是比试,我尽全力去赢他们有什么错吗?!难道以后出了凌云门外边会和你讲什么规矩吗?!”
我这样的资质若是堂堂正正地比试会有赢面吗?!
栖尔的双手不受控地轻轻颤抖着。
栖叶看着她一时失言,渐渐松开了手。
栖尔冷笑一声,开了门大步离去。
猎猎冷风裹着雾气吹在脸上,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崖处,栖尔发热的头脑这会冷却下来。
她吐出一口浊气。
自己终究还是太容易被他人左右了。
栖尔死命搓捻着指腹:太弱小了,太弱小了。
若是以现在的样子,自己要何时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得再快一点!
进思省谷已成定数,至少自己还有三月可做安排。学堂和贮书阁那边得加快进度了!
至于栖尔先前心心念念的门内大比的决赛,是与她无缘了。
此后栖尔像是疯了一样地一头扎进贮书阁,原来好像望不见顶的木架正一点点缩短着距离。
自从步入修炼之后,栖尔的体质和精神力已经同凡人的时候大不相同,学堂那边她只花了一月便已将所有基本的知识吸收完成。余下两月不用在学堂上花费时间,贮书阁的浏览速度又快了许多,但一无所得却仍是常态。
对栖尔而言,三个月的时日好像弹指一挥间便过了。
思省谷外。
栖尔打开自己的储物袋。守卫的弟子神识在里面扫过,又在栖尔身上扫了一遍,方才点头道:“可以了。”
栖尔神情阴郁地踏入了思省谷的结界之内。她瞧着石壁上巨大“思省”两字不知想着什么,面上更加阴沉如水。
有些奇怪的是,栖叶今日并未一同前来。不过栖尔并未注意到这些。
栖尔此次入思省谷还被布置了个每日抄写门规一百遍的任务,因着用法术会被查出痕迹,她只得老老实实一遍一遍抄着门规。
不过这对约束她的道风并未有什么正面效用,反倒是在抄写时一边将凌云门上下骂了个遍,加深了心中的憎恶之情。
这思省谷中草木丰茂,清气充足,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栖尔在此处除了抄门规便是修炼,因此修为倒是涨得蛮快,一年过去便上了练气六层。
思省谷空间广阔,也关押了不少其他犯事弟子,之间用结界隔开,只能瞧见隐约看见旁的地方有人,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思省谷外人一般进不来,不许人探望,这对于除了栖尔这般醉心修炼的弟子外的人,就十分难熬了,少不得折腾点动静。
这日隔壁那人又开始了,连带着栖尔这边都地动山摇的,本以为像往日那般过一阵便会消停了,没曾想过了许久这混乱还未停止,连守卫的弟子都惊动了。
“快!又是东三号那边!”“怎么回事?!结界为什么被破了?!”“别说了!快把那家伙抓回来!”又是一阵混乱的杂音。
结界被破了?栖尔看向隔壁那一面的结界,虽然看着薄弱了许多,但并未破开。
她又看向其他几面结界,竟然都比寻常薄弱了许多。栖尔忍不住伸手触上,发现这结界已经只剩薄薄的一层,已经能够自由出入了!
她抑制住拔腿往外走的冲动,仔细思考着利害关系:就算现在跑出去也很快会被抓回来,除非是直接逃出凌云门……可自己现下还未打算出凌云门。
但就这样放着出去的机会不管也着实叫人难受。
栖尔瞧着薄弱的结界,忽然伸手,在结界一角用自己的法术结界划出了一个圆面。
过了会结界稳定下来,又开始自我修复,被栖尔动过的地方也渐渐被覆盖上新的结界。
过隔壁那人好像被抓回来了,守卫的弟子骂骂咧咧的:“真是活久见,没想到竟然刚好有只钻地鼠在结界边上筑巢。”“确实,怎么就刚好方便了这小子跑出去。”
这些守卫的弟子又将周边的结界一一检查过,确认后就离开了。
栖尔面无表情地等他们检查过,待他们走了有一会了,就慢慢将自己施加的那一小块结界撤去。
这一撤下,结界又开始修复,她又立刻重新加上自己的结界。
这样根本用不了几次,这处便会缩到自己出不去了。
栖尔盯着那处沉思半晌,又伸手沿着那圆面的边缘加了一层结界。这样就隔绝了思省谷的结界的延伸了,她吐出一口气。
很好,这样就能自由出入了。
只不过这几日守卫应当很警戒,过些时候再做行动罢。
栖尔出或不出思省谷好像没甚区别,总归是修炼。若真要说起来,还是为了去贮书阁。
尽管思省谷的守卫因为有结界的存在而十分松懈,栖尔要寻到溜出去的机会也十分不易。
就这样有一日无一日、躲躲藏藏去贮书阁的日子持续了约有一年多。
这日,栖尔像往常一般翻阅完了手上这一本杂闻,伸手要取下一层的玉简。
“滋!”
栖尔的指尖还未碰到那层的玉简便被烫得一缩。她眉头微蹙,瞧着指尖上焦黑的一点,上面隐约间还有几丝雷光闪动。
她捻动着手指,好似感觉不到那灼人的疼痛一般,眸中若有所思。
被下了禁制的天字号玉简中,应该都是些不能外流的内容。自己花了这么多年翻遍了贮书阁也没能找到的东西,是不是就被包括在这不能外流的部分中呢?
栖尔头脑中的混沌猛地被驱散了,追寻了多年的光亮似乎近在咫尺。
她的思绪变得十分活跃:点辛似乎有这样一块令牌,就算当时的自己还未引气入体也能进入贮书阁翻阅玉简,那是不是代表……有了这块令牌在贮书阁便不存在禁制了?
虽说这仅是个猜测,但试一下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打定主意,栖尔开始计划如何从点辛手里弄到这块令牌。
要尽快,一方面天字号的玉简数量不少,翻找也需要一定时间;此外,若令牌是在自己禁闭期失踪的,自己的嫌疑也会小很多。
于是栖尔这之后每次溜出思省谷也不干别的,仅是在点辛的住处附近踩点。
点辛这令牌也不仅仅是用于出入贮书阁,有时他出入勾锐殿的审讯处也凭此令自证身份。
栖尔也见过他将此令交予栖叶,令他代办部分事务。换言之,有了这块令牌,在勾锐殿便完全没有什么禁忌可言。
这般重要的物件点辛自然是随身携带。但栖尔可没有信心能从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身上拿到东西,因此还是要以栖叶为切入点。
机会很快就来了。
栖尔前几日便听说掌门勒令点辛下山,去捉拿一位修炼走火入魔叛出师门的金丹期修士。
果然,临行前点辛便将令牌给了栖叶,吩咐钩锐殿中大部分事务交由他代为管理。
当夜,栖尔先回到自己的住处将东西准备妥当,便摸去了栖叶的住处。
她躲在暗处将事先预备好的匿名纸鹤传给栖叶:师兄!我看见有人用令牌进了审讯室!
末了她立刻从窗口的缝隙处朝里看。
但见栖叶虽面有惊异,却仍有所迟疑,又传了纸鹤:师兄糟了!我看见他已经拿了个什么卷宗出来了!他修为高出我太多,我拦不住他!
这下栖叶虽然对这来历不明的纸鹤心有怀疑,却担心真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令牌掉包了。当即便匆匆走向审讯室的方向,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令牌确认。
这时一缕轻烟飘过鼻尖,栖叶眼前一黑,已是不省人事了。
听见栖叶倒地的响动,栖尔轻舒了一口气。
虽说这药她先前已在筑基修士身上试过,但难保栖叶身上会有什么抵抗药力的法门。
她走到栖叶身旁,拿起令牌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又轻手轻脚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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