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人都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们。
孩子们很快就站好了队，大概是之前就编排好了的，所以这次不用他们费心，他们自己就站得整整齐齐的。
沈瑜将手腕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回来，垂眸看了一眼，他握得不紧，但他的手冰得让人很不舒适。
倒也不是他的接触让沈瑜感到不舒服，只是沈瑜从他身上闻到了不属于人的气息，那种味道有些像凛冽的冬雪，一种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男人不恼，由着沈瑜走开了以后才说话：“我是这里的管理员，我叫谢荼，各位代理老师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虽然我不一定会回答。”他是微笑着说的，不过他们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善意。
谢荼是好看的，但是这种极具攻击性的好看只会让人发怵。
换句话说，他作为这里的NPC，再好看的脸也只会让心生敬畏之心。
但是手册没有去说明这个人，所以他们对他都抱有警惕。
“好了，该带他们去饭堂吃饭了。”男人眼尾挑了一下，犀利又深邃的眸扫过了沈瑜。
沈瑜在唐高和余承意的关心之下一起离开了，孩子们在回到福利院以后就安静了不少。
卷发女孩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了被余承意和唐高挤在中间的沈瑜，连忙追了上去，她在后面鼓起勇气喊住了沈瑜：“沈瑜老师。”
沈瑜停了下来，被唐高热烈的关切围绕的不适感也松懈了一些，他转过了身，自然而然地侧身离开唐高，往她这边走近了一些。
王佳欣愣了一下，面对沈瑜的靠近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沈瑜喊了她一声。
王佳欣反应了过来，急忙对着沈瑜鞠躬道谢：“刚刚多谢你，我知道车里最后剩下的那个女孩子可能不是人，但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就要连累你们了。”
沈瑜点了点头，“没事，反正这里除了我们都不是人。”
这个冷笑话并不好笑，相反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了一些。
“坏了，让你说到关键去了。”余承意上前来习惯性地，像拍他兄弟肩膀那样拍了沈瑜的肩膀一下。
下一秒，沈瑜先往前踉跄了一下，然后就咳了起来。
“我靠，我忘了你身体不好，你没事吧？”余承意一脸懵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去看咳得厉害的沈瑜。
沈瑜摇了摇头，王佳欣也一脸担忧地看着沈瑜。
等沈瑜缓了过来她才说：“我叫王佳欣，是，是一个马上就要毕业的大学生。”
“嗯。”沈瑜点头。
那边开始催促他们了：“喂，还不跟过来吗？”
杨继广对沈瑜的脸色一直不好，他双手环胸扫了他们几眼就催促说。
“来了来了，催什么呀。”余承意拉着沈瑜的胳膊跟上了他们。
谢荼凝望着沈瑜渐渐消失的背影，犀利的眸闪了闪，露出并不自然的光。
.
整个下午也算是相安无事。
不过起了很大的风，之前谢荼还没回来的时候，这里只是雾气很多，但是光亮还算可以。
现在不但天气变得暗沉了，连那外面的风吹过庭院中的槐树的时候，传出簌簌的声音，都像是鬼魅的惨叫声一样。
这群孩子都是上一二年级的年纪了，说听话也听话，但是在饭堂里就很吵闹，叽叽喳喳吵得沈瑜太阳穴突突的疼。
长桌上的菜还算可以，不至于是不可下咽的什么东西。
吃饭的时候有人问沈瑜他们在车里看到了什么，王佳欣把车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家。
“当时多出来一个人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还好沈瑜反应了过来，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王佳欣对沈瑜投去感激的目光。
沈瑜敛眸，面色沉静，不待他说话，那个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的杨继广嗤笑了一声，“也就是运气好而已，要真遇上事儿了，就你这小身板，估计早就吓死了吧。”
沈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他抬眼扫了杨继广一眼，对他的敌意不予反应。
余承意却有些生气了，他将自己碗里的一个鸡腿夹给了沈瑜，故意大声夸赞道：“我兄弟就是厉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瑜又成了他认定的兄弟了。
“啪啪啪——”孩子们那边突然传来了拍手掌的声音，所有人都循声看了过去。
原来是毕院长出来了。
他对孩子们笑得和蔼可亲，孩子们似乎也很喜欢他，都围在他身边一口一个院长爷爷。
毕院长笑眯眯地摸着身边的孩子的脑袋说：“孩子们，今天的踏青玩得开心吗？”
“开心！”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去呀？”
……
毕院长回答不过来他们一连串的问题，“今天是周天，院长明天就要走啦，你们在这里要听话哟。”
“好！”孩子们齐声回应。
当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沈瑜若有所思的瞥了他几眼，然后收回了目光，开始面不改色的夹菜吃了。
外面的风很大，迂回在院中，像厉鬼呼啸。
沈瑜刚放下筷子，毕院长就来到他们这边了。
毕院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问：“饭菜可口吗？”
之前隔得远倒是没有发现，现在他走近了他们都发现了，毕院长上午还是容光焕发，一脸富态的模样，现在就成了精疲力尽，毫无生机可言的样子了。
这种变化差让人觉得诡异。
没有人回应，或者说都不敢去回应。
他的脸色逐渐不好看了起来。
不过也没有到发火的地步，“明天我要去城里给孩子们采购生活用品和衣服了，希望你们可以照顾好他们。”
毕院长继续说。
“当然，毕竟作为老师，我是很喜欢孩子的。”吕伟推了推眼睛，笑盈盈地回应他。
他身上有很自信的气息，一股斯斯文文的高材生的味道。
毕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后续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没聊多久，天色就暗下来了。
他最后又交代了一句，说：“我们都是有课表的，就挂在教室的墙上，明天你们能看见的。”
“要知道，他们都是很爱问问题的孩子。”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骄傲的模样。
说完他就离开了饭堂。
王佳欣看了一眼饭堂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七点二十。
她突然举起手弱弱地说：“那个，那个手册上是不是说7:00-20:00之间，孩子们哭泣要去哄好他们？那……其他时间呢？”
她的话点醒了他们，其他时间能干什么，当然是让他们睡觉啊！！
吕伟拍了一下桌面，“要到八点了，得让他们睡觉去了。”
其他人认可地点头，然后都去催促那些孩子该睡觉了。
外面吹着很大的风，沈瑜出去就先咳了两声，杨继广阴阳怪气了一句：“有的人没被怪物杀死，倒先要咳死过去了。”
唐高和他是认识的，他知道杨继广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但屡次三番对沈瑜这样，让他也觉得过分了，“杨继广，沈瑜没有得罪你。”
“切，谁指名道姓了？”杨继广白了他一眼后，就跟着他们去孩子们睡觉的地方了。
沈瑜跟在后面，黑色的修身风衣衣摆被风吹起。
“这人真的跟神经病一样，沈瑜，你不用管他。”唐高去安慰沈瑜。
沈瑜并没有在乎杨继广对他的冷嘲热讽，他对唐高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他们走过后，槐树后面掩出一个人，谢荼瞧着他们，嗤笑了一声。
.
今晚或许不会是个平安夜。
徐一咛不稳定地精神状态他们有目共睹，看着在寝室里单手举椅子锻炼的余承意，上床的沈瑜突然还是蛮佩服他乐观的心态的。
“余承意，你不用说我心态好，我看你也不错呀。”沈瑜看着他的背影说。
余承意并没有回他，而是慢慢地转过了身，他撑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拿下来了以后，微微发抖，再看他的脸，除却汗水，眼下的便是泪水吧。
“好男儿，泪不轻弹。”余承意抹了一把眼泪，沈瑜笑了一下，他又补充说：“好吧，就算哭也不能哭出声了。”
“我怎么就不怕嘛，我这不是做个假象，吓唬吓唬那些东西吗？”
“我算是明白了，今天幸好我没上车，我要是上车了，我可能还要死得更早！”
余承意呜呜咽咽地说。
沈瑜扶额，一个肌肉壮汉对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这种感觉还真微妙。
“你也不用怕，一切都是未知数呢，要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还在这儿呢。”沈瑜不太会宽慰人，这句话也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他那零星的，模糊的记忆中，一个记不起来的人对他说的。
余承意对沈瑜投去感激的目光，“沈兄弟，你真是我好兄弟，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来认你妈做干妈！”
沈瑜：……
他们在这里没什么电子设备，房间里有一个老式闹钟，时间显示是九点半了，屋外是呼啸的风，拍打在窗户上，不寒而栗。
窗帘没拉掩饰，沈瑜瞥了一眼缝隙，沉声对余承意说：“挺晚了，窗帘拉严实睡觉吧。”
余承意这一天下来也很累了，他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凳子，然后一边走一边提裤子，走去窗边一把将窗帘拉了过来。
然后关了灯摸上了床。
外面走廊处的灯是昏黄的，从房间上方的窗口映射进来，正好照在了沈瑜的头顶，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在回忆刚刚看到的窗外的那一抹红色。
下床的人睡不着，沈瑜感受到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翻身的动作了，但他的体型还是让铁床发出了咯吱声。
不知道为什么，余承意心里发毛，他闭上眼就觉得后背发凉。
大概快要到十二点了，感受到上床的沈瑜渐渐没了动静，应该是熟睡了过去，余承意心拔凉拔凉的，他试着喊了沈瑜一声：“沈瑜？”
“嘘——”上床的沈瑜突然出声。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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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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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阳光福利院［黑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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