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卿和林眠冬跟着点了点头。
她笑了:“你们喜欢就好了,也别大小姐来大小姐去的称呼我了。我叫周云瑾,平时叫我小瑾就行。对了,怎么称呼你们?”
顾乔嫣上前,一同介绍了她们两人:“我叫顾乔嫣,这位是江月卿,她身边这位是林眠冬。”
周云瑾一边默念一边看每个人的脸一一记下,对她们露出友好的笑:“我记住了。不过有些事,我觉得我们宿舍里要说清楚。”
不知为何,四人突然正经起来,各自拉过自己的椅子围坐在一起,制定起了宿舍规章。
总结下来,周云瑾不喜欢别人擅自触碰她的东西,顾乔嫣反感挂在头顶还在滴水的衣服,江月卿怕吵闹,林眠冬同上。
大家都是第一次相处,同样希望拥有四年完整美好的大学生活,自然也都对这宿舍规章毫无异议。
当然,大学生活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美好,这一点江月卿深有体会。
早八,作业,社会实践,考试等等等,让她身心俱疲。
也因为和林眠冬的专业不同,两人除了晚上休息时间基本碰不上面,更别提能一起聊天吃饭,自然关系也没有什么进展,似乎还更淡漠了。
江月卿也以为林眠冬找到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圈子,真的融入了新的环境新的圈子。可事实证明她猜错了。
林眠冬被送去医院第一个通知的人是江月卿,听她的同学说林眠冬是上课时突然心脏骤停倒地不起,幸好当时有同学懂得急救知识做了些应急措施,不然情况就危险了。
她赶去医院后其他两位舍友也先后赶到,杨阿姨更是一同电话打但江月卿这里,整整打了半个小时,直到听到林眠冬脱离生命危险了,才肯挂断电话。
林眠冬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期间交费签字和医生沟通都是她亲力亲为,忙活完所有事坐在ICU外的走廊上她还在恍惚,感觉从前做班长忙后都没有如今这么疲惫,也从来没有那一刻能让她像现在这样心慌。
高中时对林眠冬有心脏病这事没有什么实感,直到暑假时看到她房间书桌前摆的那一排排触目惊心的药瓶,墙上相框里一条条住院留下的手环时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如今坐在医院里看着监护室里一动不动如同易碎品一样的人,才恍然惊觉原来这病是多恐怖,多危险。
剩下两位室友坐在她身边不断安慰她,一旁林眠冬的辅导员更是慌的手足无措,拉着医生详细沟通着,能看出大家和江月卿一样都被这件事吓得不轻。
江月卿被舍友们带回宿舍,虽然一路上二人都在安慰她逗她开心,但真的踏入宿舍看到林眠冬空着的床位,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起了沉默。
太阳落山,月亮高挂,一夜无眠。
不知为何,一整晚江月卿脑袋里都是林眠冬的影子,想起那天在海边林眠冬说有多么喜欢自己,欣赏自己,有多想接近自己和自己做朋友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清晨6点,天刚刚亮,江月卿悄悄收拾好东西直奔医院。
重症监护室里,林眠冬仍旧闭着眼静静躺着,被困在一堆医疗器械中间,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静静等待着她的结局。
江月卿隔着玻璃站在监护室外,一步一步挪到林眠冬床边,静静看着那张脸,同情又感到不可思议。
她身旁的各种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动,心电图的曲线不停变化,无一不证明着床上的人还有生命迹象。
“眠冬……”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静静躺着。
江月卿轻声叹气,在走廊上坐下。
不知为何,在看到林眠冬后,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
她就这样在医院走廊里坐着,隔着玻璃静静看着里面的人,即使看不清脸,只能模糊地看清那只插上针管纤细的手,也一直坐着。
“叮咚——”
江月卿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点开一看,是舍友们发来的。
顾乔嫣:月卿你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你去哪了?
周云瑾:早饭吃了吗?要不要我和乔嫣给你带?
江月卿拿起手机在群里回复:我在医院,不麻烦帮我带早餐了,你们上课去吧。
顾乔嫣:眠冬怎么样了?
江月卿:还没醒,情况稳定下来了,等一会儿查房的时候再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退出聊天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杨阿姨和叔叔今天凌晨的飞机,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落地了。
果然不出半小时,两位中年人风尘仆仆地赶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和正好来查房的医生撞上了时间,杨阿姨叫住一位医生急切地了解情况,林叔叔也同样一脸凝重站在一旁听着,完全没有发现向他们走过来的江月卿。
医生检查完林眠冬的情况,告知今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后,林父林母才放下心来,连连给医生鞠躬感谢。
待医生离开,江月卿才找到机会上前和两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杨阿姨看见她,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月卿也在啊,这次真的特别感谢你,帮了我们眠冬这么大的忙,还一直陪着她。我们眠冬从小这心脏就不好,三天两头住院,这次要不是有你,我和她爸爸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江月卿急忙扶稳杨阿姨:“阿姨您别这么说,我是眠冬的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肯定不能不管不顾。也要感谢那个给眠冬做了急救措施的同学,要不是他眠冬就危险了。”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林叔叔开口了:“是啊,月卿,请你帮叔叔阿姨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到时候叔叔阿姨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杨阿姨抹了把眼泪:“月卿,等眠冬出院了,阿姨好好请你吃顿饭。也怪我和你叔叔平时工作忙抽不开身没法陪在她身边。所以平时也要麻烦你多照顾我们眠冬了。”
江月卿点头应下:“好的阿姨。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先回学校去了。”
和叔叔阿姨道别走出医院,江月卿才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困意突然上涌,只觉得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舍友们此时已经去上课了,宿舍里只剩江月卿一人,她也顾不得其他,上了床倒头就睡。
回到高二那年,刚分班的时候。
“你们注意到角落里那女的没有?分班这么久了一句话不说,和她说话她头都不抬,大课间和体育课就没见她去过,天天坐在那跟木头一样,你们说她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看她就是故意搞特殊呗,装的一副高冷样子给谁看呢。”
突然桌子被人用力踹了一脚,把嚼舌根的几人吓了一跳。
带头的女生一脸不服气地回怼:“腿有毛病就去治,踹什么踹!”
江月卿黑着脸一步步逼近:“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了,别长了嘴就知道到处喷粪。”
“你很在意那个哑巴啊,怎么,她是你对象啊?”
那人将身子往后靠,一脸不屑看着江月卿,旁边的人听见她说的话还跟着笑了起来。
江月卿也不忍着,用力一锤桌子:“我看驴一天净忙着踢你脑袋了,你是没有妈教你怎么尊重人吗?还是说根本就没人把你当人看,你不知道怎么做人?”
不等那人开口江月卿指着旁边一群人继续骂:“还有你们几个,你们爸妈是让你们上学来的不是当兵器来的,又欠又贱。”
自己的话说完,她也懒得留下来听他们废话转身就走,围观的同学纷纷指着他们窃窃私语起来,而他们也只能把怒气憋回肚子里各自散去。
林眠冬坐在角落里,听完了全程。
她偷偷看了一眼帮自己出气的江月卿,似乎在想什么,紧接着继续低着头写面前的东西。
放学后,林眠冬偷偷跟着江月卿,在离学校不远的一颗榕树下叫住她。
江月卿本没打算停下,可回过头一看是她,还是停下了。
林眠冬手里拿着糖小跑追上她,到了面前二话不说就给她塞了一包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谢谢。”她不敢直视江月卿,所以一直低着头。
江月卿看着手里的糖和面前紧张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举手之劳啦,不用感谢我。不过平时也别总是低着头,长的这么漂亮,低着头可惜了。”
林眠冬愣了一下,但还是听她的,抬起了头,还鼓起勇气看了江月卿一眼,但随后又立马瞥开了视线。
“你也……很漂亮。”林眠冬声音很小,也不确定江月卿能听见。
江月卿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吗?谢谢夸奖。”
林眠冬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回家吧,马上天黑了,再不回家你妈妈该着急了。”
林眠冬点了点头,还没说再见就逃跑似的离开了。
江月卿看了眼手里五颜六色的糖,虽然漂亮,但只要吃过的人就知道这味道带着一股工业香精的味道,难以下咽。所以这东西除了外貌,一无是处。
所以多走了几条街后,江月卿就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林眠冬跟在她身后进的小区,亲眼看见她把那包糖丢进了垃圾桶。
原来,江月卿也不喜欢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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