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菜后，何婉和何玲又带着何暖去菜市场隔壁的一百超市逛了逛。
“这牛奶还打折，四十五一箱，要不要来点？”何婉转头回去看何暖。
“我不渴。”何暖脱口而出三个字。
“谁让你现在喝了？”何婉瞅着何暖一脸走神的样子，真想一巴掌扇过去，那种一年未见才重逢的亲昵感，仅仅过去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已经消散如烟云。
“那我也不喝，我一般都直接喝奶茶。”何暖讪讪笑笑。
“奶茶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你还是得少喝点，小心得脂肪肝！”何婉警告道。
“那我喝果茶不就行了。”何暖有的是对策。
“你买一杯奶茶的价钱，都能买多少吨水了，你也不心疼心疼自己的钱。”
“那我点便宜的不就行了。”何暖说点就点，还不忘问一下何婉，“你要吗？两杯套餐还能便宜个几块钱。”
“我看看。”
上一秒还在抵制奶茶的何婉下一秒整个脑袋都探了过来。
“呵，这花里胡哨的名字。”何婉只觉得这些果茶的名字属实是有些烫嘴，念都不想念出来。
“你喝哪个？我现在点，一会儿出超市的时候，直接去店里拿就行了。”何暖问道。
“随便吧，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我也就每次你回家过年的时候，托你的福喝个奶茶，其他时候我哪有这闲功夫喝奶茶。”何婉说道。
“那我点了哈。”何暖已经支付了奶茶钱，“也得亏面包店倒闭的比较早，要是搁到现在，大家都爱用微信支付或者支付宝，哪里还会带现金出门，你没有智能手机，到时候来顾客来店里买东西，想付钱都付不了。”
何暖庆幸道。
“好啦好啦，你也别在我耳边念叨了，咱今年就把手机上的所有配置给弄好还不行嘛。”何婉终究还是妥协了。
“这才对嘛。”何暖满意地笑笑。
何玲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有说有笑的，脸上也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
三人不知不觉推着车来到了果蔬区。
“你等着，妈去称点砂糖橘。”说着，何婉便将推车交到了何暖手上，从边上扯了一大塑料袋子便去挑选砂糖橘。
“妈，多称点，不然都不够我一下午吃的。”何暖在一旁念道。
“你这张嘴啊，真是得管管了，老娘花了这么大价钱称的砂糖橘，本来打算留着过年这几天吃的，没成想，你一下午就给我全干完了。还吃得十根手指全部发黄，洗都洗不干净，嘴唇还特别容易上火，整天就舔着个嘴唇，跟只哈巴狗一样，难受不死你。”
何婉滔滔不绝的话术跟小刀一样，一下又一下地剌着何暖的心口。
“别说了，别说了，我今年会努力克制点的。”不得不承认，老妈刚才所说的，的确都是事实。
听着超市广播里耳熟能详的那首刘德华的《恭喜发财》，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关于什么商品打折发福利的消息，何暖终于能够感受到一点过年的氛围了。
虽然超市里购物的人并不是很多，大部分还都是穿着各种花花绿绿大棉袄的中老年人，他们步伐缓慢，很仔细认真地在研究货架上商品的价格，挑剔的眼光感觉能把商品的包装袋给刺破，一边慢悠悠逛着，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的声音来。
“这点够了吗？”何婉称了慢慢一大袋的砂糖橘，在何暖面前晃了晃。
“这……”
这很难评。
正常来说，砂糖橘这种极为容易上瘾的水果，应该是按箱来买的，像何婉这种按袋子称量的卖法，属实是不常见。
“行吧，就这样。”何暖叹口气，看来今年真的得省着点吃了。
“你也不用失落，我能给你买，已经算是比较客气了。”何婉把称好贴上标价的砂糖橘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购物车中。
何暖看着偌大一个购物车里，只有那一小袋子的砂糖橘，着实有些难受。
“再说了，我也是为你着想，最后付钱时也是花你自己的钱，可不得省省。”何婉解释道。
说得还有几分道理在。
“没关系的，小暖，自己家里的砂糖橘不够吃，就来小何阿姨家吃，小然今年就寄了一大箱的砂糖橘回来，保准你能吃个尽兴。”何玲客气地说道。
“好。”面对何玲的热情邀请，何暖又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算何然这小子还不错，自己以前没白疼他。
“走吧，跟小何阿姨一起去前面的冷冻区买你最喜欢的黑芝麻汤圆。”
何暖将购物车交还到何婉的手上，然后便真的跟何玲走去。
“嘿！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何婉在后面骂骂咧咧。
何暖全然不理会，完全被黑芝麻汤圆的美味和何玲的温柔客气吸引走了。
何玲满脸慈祥的笑容，看样子是真把何暖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了，整整拿了五大包黑芝麻汤圆放到购物车里。
“小何阿姨，您这也太客气了吧！”何暖满眼惊喜，有些受宠若惊。
“还行吧，只要是我们小暖喜欢的，你小何阿姨肯定会买给你的。”何玲把何暖搂进自己的怀抱里，笑脸盈盈。
“吃这么多甜腻腻的东西，小心长胖，牙齿都给你烂光。”何婉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突然出现在了何暖身后，然后严厉地警告道。
“呃……”
虽然老妈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心伤，但还是有几分道理在的。吃太多甜食确实容易发胖。
何暖很难想象自己顶着一身肥肉，在人前跳舞的场面。
实在是吓人。
“小何阿姨，要不我们还是放回去几袋吧。”何暖抱着何玲的手臂撒娇着说道。
“不用了，你担心长胖的话，就交给小然吃吧，反正他也喜欢吃这种甜食。”何玲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处理办法。
“好……好吧。”一听见“何然”这个名字，何暖全身都在抗拒，不自觉地发憷。
这个家伙，在小时候，虽然性格跟自己截然相反，但口味却和自己一毛一样，总是喜欢跟自己抢甜食吃。
***
何婉看了看购物清单的物品，再检查检查购物车，发现都已经买了后，便领着何暖去收银区结账。
母女两也算是比较节俭，这一通下来，还没有超过一百块钱。
何玲倒是买了不少，但抵不过人家有钱呐。
走出超市左拐，何暖去奶茶店拿了奶茶后，三人就准备坐三轮车返回小林村。
来的时候是何玲开车，再麻烦她捎着两人回去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何婉便要来了钥匙，这返回的路程便由她负责开三轮车。
“你们坐稳点哈，我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多人。”何婉一边发动着三轮车，一边提醒道。
“就两个人，很多吗？”不愧是亲生女儿，何暖立马质疑道。
“我以前开三轮车都是用来搬运制作面包的面粉材料，或是煤气罐的，你比这些轻吗？”何婉立马反驳道。
“我也很轻的好嘛。”何暖不甘落入下风。
于是在何玲的见证下，这对母子又争争吵吵闹腾了一路。
度过煎熬的半个小时，三人总算是回到了小林村。
何玲总算是可以从吵闹中解脱出来了。母女两也停下了嘴上的战斗，也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好在还有奶茶可以用来解渴。
“牛奶你来拎。”何婉果断把最沉重的物品交给了何暖，然后其余的菜啊什么的拎走了。
“砂糖橘也交给我吧。”何暖已经在三轮车上盯着袋子里的砂糖橘看了一路，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砂糖橘橘黄色的外皮看上去更加新鲜亮丽。
何暖不禁垂涎欲滴。
“砂糖橘，砂糖橘，你就知道砂糖橘。”何婉也是服了，无奈把砂糖橘交到了女儿手中。
“谢谢。”何暖欢天喜地地接过了砂糖橘，然后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家里。
将塑料袋暴力拆开后，何暖自觉地将砂糖橘全部放在了水果盘里，然后在阳光下，盯着它们发呆。
“你也不帮你妈来收拾收拾这些蔬菜。”何婉刚进家门，就看到了对着砂糖橘发呆的何暖。
“来啦来啦。”何暖跳到了何婉身边，“我要做些什么呢？”
“先把这几个土豆洗了削皮。”何婉给何暖布置任务，“这去镇上一来一回就花了一个小时多，又在超市和菜市场逛了那么长时间，现在都已经四点半了，时间有些紧迫。”
何婉一边念叨着，一边又去检查蒸锅里的肉。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把肉蒸着了。”何婉闻着满厨房飘扬的肉香味，很是满意。
何暖嗅着这熟悉的肉香味，也很陶醉。
“厨房交给你了，我去外面的洗手台洗菜。”何婉正准备端着菜篮子出去，却被何暖拦住。
“还是我去吧，外面怪冷的，您就踏踏实实待在厨房里吧，交给我肯定没问题的。”何暖抢过菜篮子，然后端着剩余没洗干净的土豆就跑了出去。
“嘿，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何婉真是纳了闷了。
***
何暖带着要洗的蔬菜来到了房子侧面的洗手台，然后根据以往的经验，开始洗菜、择菜、削皮。
她就这么在冬日暖阳下，忍受着冰水的刺痛，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的蔬菜都给处理好了。
当她端着处理完毕的蔬菜再次出现在厨房门口时，何婉都被她的工作效率给惊艳到了。
“你怎么这么快？”何婉接过盘子里的蔬菜的时候，满眼都是惊讶。
“外面的水太凉了，早点洗好，早点结束战斗。”何暖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辛苦了，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何暖二话不说，立马蹲回到了客厅的沙发边，然后开启救命的取暖器，就窝在取暖器旁边不动了。
她将十根手指全部捂在取暖器的栏杆上，慢慢解冻烘暖。
直到十根手指全部都解冻完毕了，她才感觉舒适无比。
看着厨房里还在忙碌的何婉，何暖便问了问自己接下去的任务。
“嗯……把肉……算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切肉功夫，我还是别麻烦你了，你去小何阿姨家问问吧，看看她需不需要你的帮忙。”何婉本来还想着让何暖把牛肉给切成丝的，但突然又考虑到何暖拙劣的刀功，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想着让她窝在取暖器边玩手机也不是个事，也是只好绞尽脑汁给她安排别的活干干。
“得令。”何暖立马关闭取暖器，然后便带上手机跑出门去。
***
来到隔壁何玲家后，何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厨房里，看着何玲独自在一人择菜，于是立马伸出援手。
“你来了啊。”何玲每次看到何暖出现，眼神里都充斥着爱意。
“嗯，我妈那边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所以我便来帮小何阿姨。”
“小何阿姨这边也快好了，荤菜都处理得差不多，也就这些新买的素菜。”
“还是小何阿姨厉害，一个人就抵了我和我妈两个人的效率。”何暖嘴甜地夸赞道。
“小何阿姨就喜欢听你说话了，不像我家那位……”
何暖想都不用想，何然那高冷毒舌的性格，狗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来。
“你家那位怎么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想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何暖顿时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差点没蹲稳，直接摔在厨房湿漉漉的地板上。
“哟，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你连站都站不稳了？”来者得意地冷笑着。
这嚣张的说话语气，以及那烦人的冷笑声，不用猜，不用回头看，何暖就能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就是何然那连狗都讨厌的家伙。
对比之下，还是邵子阳好。小奶狗说话时，嘴巴可甜了，比此刻身后那只坏狗好多了……不，背后那只狗，根本没办法与邵子阳相比。
“小然，你怎么跟小暖说话的呢，你这孩子……唉……”何玲责怪道，只感觉家门不幸。
“明明是她先在我背后说我坏话的。”何然嘀嘀咕咕地，一脸的不服气。
“嗯？”何暖疑惑了一下。
自己刚才好像没把心里的坏话直接在小何阿姨面前说出来吧，那这家伙是怎么听见的？难不成他还真的是自己肚子的一条蛔虫？
“别疑问，我不用猜就知道，你们两位待在一块儿，肯定是会说我坏话的。”何然淡淡地说道。
“这哪里算是坏话了，我们只是在实话实说好嘛。”何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当着何然的面，把心里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立马就反悔了。
还好还好，何然听见自己的话语，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暗暗地冷笑着。
又是一年没见，这小子怎么感觉更加装了呢？
同样的满脸不屑，同样的西装革履，同样的高贵逼人的气息，却显得更加讨人厌。
应该还是单身狗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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