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伊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快两点了。
她浑身酸痛，起身坐起来的那一瞬间龇牙咧嘴地往自己身下看去。凌雾帮她洗了澡，还换了一套星蓝色睡衣。
已经走了吗？她伸手拿起手机，又放下。
还是忘加联系方式了。
顾某人眉心微低，略带愁容地想:昨晚她主动得有点过头，凌雾会不会觉得她太浪荡了……
肚子响了。
顾伊一点了份砂锅海鲜粥，然后去了卧室的洗漱间。
脖子和胸口上全是斑驳的吻痕。顾伊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红得要命。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不断给自己洗脑:
没事没事没事，都是成年人了，习惯就好。昨晚做的时候都没害羞，现在也没啥好害羞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卧室里有些动静，才慢悠悠地从洗漱间出去。
顾伊一:“你——”
凌雾:“我——”
两人说话撞上了。
“没事，你说。”顾伊一走到卧室的沙发上坐着，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强装镇定地喝了一口。
凌雾端着鲜虾粥，也跟着顾伊一来到了沙发旁边，把粥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那人穿着休闲运动装，身姿端正，整个人没有任何慌乱之色。他目光坦诚，眼底浓厚的情意也没有丝毫遮掩，声音清润:“我会对你负责的。”
但顾伊一听到这句话后，心情大打折扣，她心口泛起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不过她并没有显露出来，扬唇笑道:
“没事，你不用对我负责。”她拿起旁边的平板刷起新闻:“昨晚是我自己主动的，要真说起来，你才是被迫的那个人。”
凌雾明显没想到顾伊一会是这样的回答:“我——”
“我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为我做什么。”顾伊一打断他:“昨晚只是个意外，你不用对我有负罪感。”
如果凌雾只是为了负责才决定和她在一起，那这段感情也没有任何意义。
顾伊一从来都不需要谁对她负责。
“不是负罪感。”凌雾蹲下急促开口:“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顾伊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真的高兴不起来。但她还是伸手轻轻捏了下凌雾的脸颊，展颜笑道:
“嗯，我知道你喜欢我。”她放下平板起身:“但真没必要，同桌。”
凌雾蹲着没动，眼底充满了阴郁晦暗，但他垂眸看着地面，没让顾伊一看见。
顾伊一站在小桌旁边尝了下海鲜粥:“这家的粥还挺好喝，同桌你吃饭了吗？”
凌雾闭上眼，把情绪都隐藏下去，怔怔地盯着顾伊一:“还没有。”
“那我也给你点一份。”顾伊一淡然一笑:“别蹲着了同桌，不累吗？”
凌雾起身。
顾伊一拿着手机点外卖，却发现她点的那份砂锅海鲜粥还在派送。
“？”顾伊一抬头问凌雾:“这粥是你买的吗？”
“不是，是我做的。”
顾伊一愣了一下，随即赞许说:“这么厉害，我觉得你做得比外面的专业饭店还好吃。”
凌雾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伊一:“那你做的还有剩下的吗？有的话先去吃一点吧。”
那人没动。
“没有的话，你就吃我点的那份，应该快到了。”顾伊一贴心补充道。
“……”
顾伊一也装不下去了，她无奈地把凌雾拉到沙发上坐着，自己蹲在他的面前，双臂交叉发在自己膝盖上，目光柔和地仰头看着那人:
“你生气了吗？”
凌雾摇头。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顾伊一解释:“我现在脑子很乱，我没弄清楚我对…伴侣到底有什么要求，我需要一点时间。”
凌雾眸光微动，像是在忍耐什么:“…好。”
———两个星期后———
11: 大概还要10分钟我就到学校了
11: 给你带了青提茉莉茶冻
11: 特别好吃！！！
05: 好。
05: [乖乖坐好.jpg]
那天喝完粥后两人终于加了联系方式，顾某人一加上就点进了凌雾的朋友圈。
她其实都做好点进去什么内容都没有的准备了，所以当她看见凌雾朋友圈里有很条分享的时候还惊喜了一下。
然后她发现凌雾这半年的朋友圈都是图片，没有文字。而且那些照片里的东西全是她给凌雾带的吃食。
拍出来的照片很好看，不比实物差。
顾某人表示她非常开心，因为这代表了同桌对她口味的认可，于是更加积极地去探店。
———教室———
顾伊一趁大课间休息的时候进的教室。
她给完凌雾之后，拍了拍前桌的后背:“海哥，好吃的来喽。”
前桌正抓耳挠腮地在写题，刚刚都没注意顾伊一来了，他惊喜道:“啊啊啊谢谢宝宝，我爱你！”
凌雾冷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冰冰地盯着王海。
“大哥我错了，你千万别误会！”王海夸张地摆出认错的表情和姿势:“我只是顺口说的，我不爱顾伊一。”
“谁要你爱了。”顾伊一好笑道。
“为什么他也有茶冻？”凌雾说得干巴巴的。
前桌一脸识相地拿着属于他的那份甜品转回自己的座位。
顾伊一侧头看凌雾，心想: 怎么感觉有点委屈，吃醋了？
顾某人弯起的眼睛蓄满了笑意:“因为这哥帮了我很大一个忙，为了表示感谢，我答应给他带一个星期的好吃的。”
“什么忙？”凌雾急不可耐地问道:“什么时候答应的？”
“就是宴会的前两天，那天你刚好没来学校。”
—————————————
凌雾开始回忆:那天他被气跑后，从学校回到家里的地下室，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整天都没出来。
几百平的地下室很昏暗，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和地下室差不多的高度。铁笼里的布置和普通卧室一样，生活用品很齐全，甚至还有卫生间。
唯一不同的是，地上有着数不清的绳子、铁链以及特制手铐，各种材料各种粗细的都有。
他想把顾伊一关起来。
当时他整个人都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眼睛猩红，面目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狰狞，和平时冷淡的冰块机器人形象完全不同。
凌雾的独占欲天生就很强，他想要爸爸妈妈只看他一个人，他不想和凌时分享父母的爱。
小时候的凌雾很极端，也不懂轻重后果。他只是想着如果凌时不在了，他父母就只会爱他一个人，然后他就在凌时下楼的时候，伸手把他亲哥推了下去。
之后父母问他原因，凌雾没有隐瞒。夫妻两人觉得他不可理喻，但想到凌雾毕竟还小，还有机会矫正，于是他们给他找了心理医生。
后来，凌雾学会了做事要考虑清楚后果，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变得像一个正常人。
那位心理医生是A市顶尖的专家，他看得出来凌雾并没有真正变好，但凌雾怎么都不配合。于是凌氏夫妇又不断找了全国甚至国外的顶级医师来为凌雾做心理治疗，但效果甚微。
夫妻两人也逐渐放弃，告诉凌雾有这些想法也没关系，但是只能想不能做。
凌雾应下了。
渐渐的，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和家人也越来越疏离，他不愿再和他们有过多联系。在16岁的时候，凌雾一个人搬了出来。
他想，如果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他的独占欲就不会出来，他就可以一个人永远地正常生活下去。
但顾伊一闯进来了，主动闯进来的。
————————————
凌雾回过神，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盯着顾伊一。
顾伊一:“对了，你那天为什么没来学校？”
“…家里有事。”凌雾还是没把原因说出来。
顾伊一点头:“宴会那天我见到你爸和你哥了，当时你怎么没跟着他们一起去祝酒？”
“我不适合和他们待在一起。”
凌雾想: 慢慢来，他会给顾伊一很多时间。他也会在这段时间里，把真实的自己一点一点地展现给顾伊一。她应该不会被他吓跑，她也跑不了。
“为什——”
“伊一，外面有人找你。”一位女同学走过来对顾伊一说。
“啊？”顾伊一的问题被打断:“谁啊？”
“隔壁班的张易。”
凌雾眉头紧蹙，前桌突然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好的，谢啦。”顾伊一回了女同学之后对凌雾说:
“我去看看，你别担心。”
05: 给过lp很多次机会离开，是lp自己不要的。
11: 对，我自己不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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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凌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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