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吹灭了蜡烛。
餐厅的灯重新被打开,在切蛋糕之前国木田拿出了一样“礼物”交给他:“七海先生,这是上周我们一起去买的眼镜。”
在国木田和濑海太太的注视下,七海打开包装袋,拿出那副特殊的心形眼镜换上:“谢谢,国木田先生,这镜框戴着很舒服。”用来视物意外地清晰——分明是蕴藏咒力的咒具。
“来拍张照片吧?”似乎早有准备的濑海太太拿出了一台胶片相机,“国木田君,你站在七海君旁边——我给你们两个拍一张合照,好不好?”
原本想拒绝的国木田看见七海先生在听到濑海太太的提议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看来想多的只是他自己,于是点了点头,走到了七海的身后。
“濑海太太,那就麻烦您了。”决定之后再追究这副眼镜的来源,七海建人并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时光——如果不是室友和房东太太的提醒,他都忘了今天原来是自己的生日。
“那么,两位,笑一笑——”
“咔嚓”一声,照片在那一刻定格:
一身正装的男人脸上戴着与全身风格截然不符的爱心形状的眼镜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摆着同样爱心形的生日蛋糕。身后站着另一个姿势有些别扭的男人,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刹那悄悄将手搭在椅子的后背上——从照片上看,就像是搭上了身前男人的肩。
……
“国木田君,拜托你今天有空的时候去冲洗一下这张照片,可以吗?”第二天一早,在国木田独步出门前偷偷拦下了男人,将底片交给他的濑海太太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我有许多精美的相框,等你把照片带回来,我们将它装裱起来送给七海君,好吗?”
国木田自然不会拒绝濑海太太这样正当且简单的请求。
武装侦探社。
“国木田君,你是不是重新恋爱了?”一推开门就看到国木田在办公位前对着电脑笑得有些奇怪的太宰治吓得退后了一大步,走到织田作之助的身边,弯下腰,贴近好友耳边却用比正常说话还大的声音说道,“他是不是吃错了我用来自杀的毒蘑菇?”
“你想要自杀了,太宰?”
如果在平时,应该是怒目圆睁、站起来怒气冲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男人身边、作出不出一分钟内定会把人拉到走廊狠狠“打”消对方自杀念头的决定的国木田——今天却笑嘻嘻地,像是大白天已经在“Lupin”喝过一轮,迈着轻快的步伐起身,走到太宰身边,递给男人一捆绳子:“快去吧。”同时一拍男人的肩,又指了指侦探社楼下街边的路灯。
成功把太宰吓得连退了三步。
“你是谁?快把国木田还回来!”跟着国木田走到他的桌边,太宰半是捣乱半是认真地绕着国木田又是贴符又是撒盐,突然目光被男人的电脑屏幕吸引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国木田君?”电脑上显示的是一张相片被一点一点扫描出来的过程。
手比眼快的太宰想都没想、全凭本能地掏出手机“咔”地抓拍了几个十连拍。
拍完才仔细地琢磨了一下照片内容的太宰猛地跳开了国木田身边,站上侦探社中间的桌子,还顺手拿了一张国木田桌上的打印纸卷成喇叭的形状:“你求婚成功了,国木田君?恭喜,恭喜!”音量大概……也就穿透整栋大楼的程度吧。
这一句话成功吸引了侦探社上下的所有人。
“婚礼在什么时候?”
“对方竟然没有拒绝国木田?别不会搞错了吧?”
“这世上真的有国木田先生‘理想’中的女性吗?”
“国木田也要当爸爸了啊。”
“那就可以和小小国木田一起玩了?”
“我觉得说不定是会被逼着一起工作。”
……
“恭喜求婚成功——”甚至从大楼外的街边也传来了一声道贺。
“是今日份的‘庆典’咖啡。”楼下咖啡厅的店长敲响了侦探社的门,特地给国木田送来了一份有着漂亮的新婚夫妇像的拉花的咖啡。
“……”
“店长,性别搞错了哦。”举起手、为了把照片完全清晰地给人看清楚的太宰用手划拉着手机屏来放大图上的人像,指着照片里那个处于坐姿的男性说道,“国木田君的求婚对象——是、男、人!”
最终意外地忍住了揍人冲动的国木田,用令太宰也感到有些害怕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和全侦探社上下的人解释道:“是室友——真的,只是,我的室友。”
然而,所有已经看到了国木田屏幕上或太宰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的人,表面上点着头附和着国木田的话,内心却都暗暗摇头:这照片上看起来笑得这么甜蜜的两个人不是求婚成功了还能是什么啊!
“我一直以为国木田君‘理想’的结婚对象是女性。”这场闹剧最后被太宰用一句话带过了,“看来真爱来临的时候,‘理想’也是可以改变的嘛。”男人坐上桌子,捧起短短一星期内已经换了两次封面的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书名为——《100001问慢速判断你喜欢异性还是同性》。
……
“七海,今天的工作是要帮忙布置——”五条走进地下室的时候看见静坐在沙发上的七海,先是被惊到了——以为七海是不是想不开了——随后发现坐着的男人一张看似平静的脸上挂着微微上扬的嘴角时才放下心来:
“和京都校交流的日子快到了,我们需要布置一下。”
端起茶喝了一口,七海建人点点头:“虎杖同学可以参加交流。今年吉野同学还不能参加——”男人话锋一转:“但明年会可以的。”
“真的吗?”五条像是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你终于想开了吗?七海。”语气中带着一股很难察觉、深深掩藏在其中的欣慰感。
七海建人有些莫名:“这和我想不想开有什么关系,五条前辈?”他相信以吉野同学的勤奋程度,很快就能追上伏黑和钉崎同学的。
“不,不不。没什么。”五条的笑容又加深了些,“我只是在替顺平感到高兴。”其实不止是顺平。
“对了,”白发男人突然转变了话题,“搬回去住得怎么样,和你的室友相处得还愉快吗?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回高专来住——宿舍的空房间那么多——当然,想住我那间的话也不是不可……”
“五条前辈,容我拒绝。”七海建人站起身,不明所以地看着笑得让人有些胃痛的男人,不知道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了,“我想,搬回去住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边看着手机上新收到的消息,边往地下室外走去:“布置的要求只有这些吗?五条前辈——”
继续往下翻着页面的七海建人以为自己的眼睛因为戴着咒具而看花了:“你要准备棒球专用场地和用具做什么?”
“当然是要用来——打棒球比赛啊!七海,”做了一个挥棒击球的动作的五条看着震惊到特地转身来确认一遍的后辈,视线聚焦在对方脸上那个造型奇特却意外混搭效果极佳的心形眼镜上,“这副眼镜是你选的吗?很好看哦。”
“不,是我室友送的。”七海露出一个有些怀念又无奈的笑,摇了摇头,“那天你不是看到了吗,五条前辈?”
说完,不等五条给出反应,七海建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
“那你一定要好好答谢你的室友啊——”过了几秒钟,身后才传来了男人慢了半拍的答复。
他会的。
七海建人的嘴角在无意识中微微上扬着:他已经想好要如何答谢对方了。
……
「国木田君,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你成功地找到了人生中重要的另一半,而我也要为了结束我不幸又幸福的一生去寻找美丽的河道了。——太宰治」
“……”
想要找到留下这封信的罪魁祸首,却翻遍了整栋大楼以及附近的小巷子和小河道也没有找到人的国木田忍不住在内心怒吼:等找到太宰他一定连今天早上的份一起暴揍对方一顿。
带着怒气开始寻找更远处的河道的国木田却正巧在路过一条宽敞的河道时,瞥见了水面上漂着一件深色的外套——
但其中的人却不见了。
国木田犹豫了十秒钟,在思考了“这个自杀狂今天终于达成心愿了可喜可贺”和“还有那么多工作等着这家伙去做”之后,转身选择去请打捞人员来救人。
打捞上来的外套却不是太宰常穿的那一件——看上去大小也不像是那家伙穿得下的。
但国木田还是跟着救援人员一路划着小船,在河道上沿着水流方向寻找他手上这件原来是黑色的外套的主人。
距离发现外套的几公里外,在一个桥洞下的浅滩附近,他们发现了漂浮着的、疑似那件外套的所有者的一具“尸体”。
“……所以,你就不忍心地、偷偷地、连犯法也不担心了地把这具‘尸体’从停尸间背回来了?”留下了一封“自杀信”、此刻却坐在办公桌前悠哉悠哉地用吸管吸着汽水的太宰看着浑身湿透了的国木田,又看了看他背上年纪不算大但也说不上年幼的少年,“虽然你急着想当一名好爸爸——但也不必这么着急啊,国木田君。”
“国木田,你这么为我的实验着想的话,欢迎下次自己来当实验品。”从国木田背上接过了少年的与谢野在走进工作室前特地拍了拍男人的肩,强调道,“你的另一半也十分欢迎。”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子像是忽地失忆了一般、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背上少年的“尸体”从医院的大门走到了马路上、往侦探社的方向跑了起来的国木田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归根结底,这都是那个此刻完全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能悠闲地喝汽水的家伙的错——
国木田想要揍一顿太宰的心达到了巅峰——但在这之前——男人低头看向他手上挂着的那件**的黑色外套:他要先把这件衣服吹干。
但国木田既没能吹干外套,也没能揍成太宰。
因为在他放下衣服去找吹风机的时候,这件外套已经自动“甩干”了——这是一件“活”的外套。
……
准时下班的七海建人久违地在一户建附近的那家大型超市里逛了一圈,买齐了所有需要的食材,拎着沉重的两大袋子往回走。
“看来我是沾上国木田君的光啦”,在一旁捂着嘴笑着看七海建人用着厨房的濑海太太时不时给他递一些食材或调料,偶尔还会提醒他注意火候。
一户建,餐厅。
“国木田先生,作为答谢,请尝尝我的手艺。”
桌子上的饭菜并不如昨天那般隆重和繁复,但却能给人一种“童年回忆里的家常菜”的感觉。
下午还被一瞬之间复活了的外套吓了一跳的国木田觉得,此刻能够安心地坐在饭桌旁吃着如此美味、室友亲自做的家常菜的自己实在太过幸福了。
就在国木田端起碗、专心地舀着味增汤喝的时候,忽然听见坐在他右手边的濑海太太放下筷子,笑着问他:
“国木田君,那你呢,喜欢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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