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没事的，师尊灵力深厚，不影响什么的……”顾弦一句一句地劝慰。
江祁抿着唇，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又实在不忍心，所以最终还是憋出来一句：“……师尊，对不起……”
顾弦没话说了，他的小徒弟就是死轴，非跟自己过不去，分明对方都说了没事，但仍旧是怪自己，然后默默自责。
他真的不想听江祁说对不起了，生气之余，又是免不了的一阵心疼。他的阿祁，他捡回来的阿祁……他想要的阿祁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想的是，他养的孩子，应该是骄矜一点，任性一点，哪怕捅了天大的篓子，师尊都会包容他，帮他、或是和他一起解决那些麻烦。
总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不高兴，没有一点少年气。
怎么会这样呢？他的阿祁……
他不在的这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江祁的性情怎么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顾弦的话哽在喉头，半点音节都难以发出。江祁垂着头，死盯着鞋尖，想要看出个洞来。
顾弦不厌其烦：“没事儿的，阿祁，师尊在呢，永远不用和为师说对不起。”
哄好徒弟后，他们也没耽搁，今天再走在街上时，就发现那几个乞丐还在街上乞讨，但很明显，少了几个。
那些乞丐仿佛没见过他们一样，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不像要饭的，像是……什么人的眼线，专盯在这，收集情报似的。
江祁如今灵力使不出来，故而看到他们也是遍体身寒，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昨晚。
没有灵力……太不方便了……真的。
顾弦也没带着江祁在这停留多久，他原意是想再进那暗巷里一次的，但又想到他还带着徒弟，便只好作罢了。
江祁明显心不在焉，估计心里积着事儿吧。
“还有几天就花潮节了。”顾弦说道。
对于顾弦的陡然出声，江祁明显没能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棒槌，就愣在那。花潮节……怎么了？
顾弦原是想说等过完花潮节就离开的，但他又想到这次出门是为了给徒弟散心，散散他那股子郁气的。幸好止住了话头……
顾弦对上江祁那疑惑的眼神，顾弦躲开他的视线后，只说了句：“没什么……”
那是他的师尊，他哪能不知道顾弦是硬生生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呢？可是他是徒弟，顾弦是师尊，他们的身份便是一条天然的鸿沟。
做不得过分亲近，也做不得过分疏离。
他真想把自己的心剜出来，这样折磨自己的禁忌的情感，什么时候能从他身体里剥离出去？
梦里的场景，他不愿变为现实，光是在梦里，就让人痛彻心扉，蚀骨钻心。
江祁没敢一直将目光放在顾弦身上，他自己都知道他的眼睛里藏着很浓郁很浓郁的情绪，深不见底。
顾弦走着走着，又忽地停了，他的视线落到一家成衣店铺那处，江祁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随后他不解地问道：“……师尊？怎么停了？”
顾弦叹息道：“怎的出来玩也要穿弟子服？”
江祁没回话。他很久没和人出去玩了，哪里有常服？有也都小了。
他只是轻轻地摇头：“有的，没带出来而已。”
顾弦才不信他，这谎言太拙劣了，而且江祁每次一说谎就下意识捻衣袖，好端端平整的袖子愣是给他扯出些褶皱来。
顾弦看不过去，一手抓过江祁捏衣袖的手：“好了，为师带你买衣服。”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他不禁有些失神，年少时，也这么做过吧？
问心峰上常年下雪嘛，山路上都结了冰，难走动的。那一阶一阶的长梯，都被封印了，走上去都打滑。
顾弦只好把他放在自己跟前，顾弦走在后面，江祁走在前面。
顾弦是不愿意抱他的，他的原话是，徒弟不能娇养，这点苦都吃不了吗？江祁又面皮薄，因着这句，江祁便是说什么也要自己走，连牵手都不要，整张脸被寒风吹得通红，手和脸都是冰冰凉凉的，他都没说半句让顾弦牵着或是怎样。
等到了山腰，心疼的还是他顾弦。但江祁是个记仇的，说什么都不要他，顾弦就只好大半夜的不睡觉，偷摸溜到小孩房里，给他画画，给他刻冰雕，美其名曰：赔礼。
那个晚上，江祁哈欠连连，他实在受不住了，只好答应下来。顾弦就开开心心地搂着小孩睡觉去了。
往后的山路，就都是江祁在前，顾弦在后，抑或是两人牵着手，又或是顾弦抱着小江祁……
有一日天气放晴，浮动的光在雪被上跳跃。小江祁在门口堆了个小雪人，旁边又堆了个大雪人，大雪人上刻着顾弦的名字，歪歪扭扭的，瞧着憋屈。小雪人上，他倒是没写，可能是自己被丑到了，不忍心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又或是没来得及。
反正两个雪人也不好看，太胖了，头偏方。
顾弦回来的时候，瞧着两个雪人，嘴角直抽搐，一看就是他小徒弟的杰作。
他就故意把字写丑，往小雪人上刻满江祁的名字，连脸都不放过！可谓歹毒至极。
江祁一出门，看到这样的杰作，便气得脸都圆了正要找顾弦理论，就又想到了个好主意，他推了雪人，堆了个乌龟，写上：顾弦大坏蛋。
那王八留了两日，顾弦才回来，见到那丑出天际的乌龟，乌龟壳上还写着他的大名，便恶趣味丛生。
他堆个小乌龟，写着：江祁小坏蛋。
江祁觉得他师尊当真为老不尊，也懒得跟他这样下去。便又把那俩乌龟推了。
第二日起床时，就看到一只玉雕的小乌龟趴在窗边，腹部刻着：江小七。
小七，这个商阙安给他取的。用凡间话讲就是乳名。
字体娟秀，完全不是江祁能比的。
虽然刻得很好看，字也写的很好，但是这改变不了顾弦骂他的事实。
于是，他单方面开始冷战，简单来讲就是，一句话也不跟顾弦说。
最后嘛，当然又是顾弦偷摸溜进江祁的房间，给他用玉雕了只兔子，背面写着：给最可爱的小七。
虽然当时江祁在极力地制止了，但犟不过他顾弦。
这一局，江祁完败。
好喜欢小七小时候呀，那个时候的顾弦也很温油~
嗯~这本我仍然不太满意，感觉写什么都没有感觉，就又铺了点小时候的情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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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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