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无法描述的存在恐怖点?还是自己最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发现恐怖点?
这对于此刻的文姝来说是一个跟著名火车困境一样的难题。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头上三尺有神灵”,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显灵。
文姝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后,权衡过的结果。
她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即使黑影出现,她也没觉得是自己做错什么坏事导致的,她只会觉得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做事问心无愧不代表做人就清清白白。
文姝看着那双黑雾凝聚成的脚,这一刻愤怒的情绪比恐惧的情绪更强烈。
她一言不发,缓慢地直起身子,跟黑色的鬼影对视着——如果鬼影有眼睛的话。
陈旧的笔记本躺在地板上,打开的书页上学满了怨恨和控诉,字迹杂乱无章,语句颠三倒四,唯有一个“恨”字用力地划破纸张。
许久,文姝终于平静下来,不带一丝情绪地问:“爸爸,是你吗?”
鬼影没有回答,它只是后退了一步。地上的笔记本无风自动,书页又翻了几页,这次不再有恨,有的只是病态的爱意。
文姝扯了扯嘴角,想要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不在意一点。
但是这很难做到,她无地自容的愤怒中溢出了一点恐惧。
如果,如果这个笔记本出现在妈妈面前,会怎么样?
她会知道真相,她会发现,我是跟爸爸一样的,彻底的疯子、烂人。
文姝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她紧盯着鬼影,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告诉我吧,你是什么东西,想要干什么?需要我付出什么东西?
鬼影身形微微晃动,看不清表情,但是文姝莫名能感觉到,它在笑。
很快,鬼影的身体平静下来,它说出这两周以来第一句话:“祝你有个好梦。”
明明是一句祝福,此情此景却像是讽刺。
“啪!”房间门自动关上,一切激烈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戛然而止。
文姝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一样。她后退一步瘫坐在地上,地上的笔记本依然摊开在写满爱意的一页。
笔记本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一个人生活的全部痕迹,也记录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嫉妒。
长夜漫漫,注定难眠。
缺少睡眠最直观的影响就是精神不振,一节课四十分钟,她起码三十五分钟都在跟困意作斗争。
一节课下来,瞌睡没打着,反而更疲惫了。
想着洗把脸清醒清醒,还没打开水龙头,就看到了镜子中反射着的,厕所隔间中的鬼影。
文姝直接被吓清醒了,猛地一回头把身后的同学吓了一跳。
她惊魂未定地盯着空无一物的隔间,耳边是陌生人的抱怨:“发什么病啊,突然回头吓死人了……”
是啊,真是吓死人了。
感觉接下来就该是□□折磨了。文姝扯着嘴角勉强漏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急匆匆跑出卫生间。
她脚步飞快,余光却看见窗户反光中的无名鬼影,悠哉悠哉,如影随形,紧跟在她背后。
不敢多看不敢多想,她慌不择路,跑进曾经关了她一个晚上的储物室。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姝都要无语叹气了,在恐怖片中,这会够她死千次万次了。偏偏她昏了头一样,一把撞进这个小小的密闭空间。
不出所料,门开不了了。如果没猜错,她这时候大叫估计也不会有人听见,然后鬼影显灵,然后她就可以安心准备投胎......
文姝靠坐在墙角,浑身散发一股淡淡死意。她现在只求清白在人间,鬼影能在折磨完她之后把那个该死的笔记本销毁掉。
“笃,笃。”储物室的门被敲响了,文姝深呼吸,要来了。
“咔。”出乎意料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陌生女生从门口探出一个头,小心翼翼地通知:“你好,今天美术储物室要进行整理工作,没有许可不让进哦。”
啊?不是,文姝愣了一秒,快速站了起来,一边道歉一边往外走。
什么都没发生,她看了看旁边的窗户,鬼影又不见了。
狠狠搓了一把脸,文姝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猫玩弄的幼鼠,抓抓放放,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和松一口气中反复横跳。
恨不得求求黑影,快给个痛快吧!
垂着头坐回位置,文姝看了一眼课表,哦地理课,听也听不懂,管的还不严,不如睡会。
文姝拿出书立起来,还掏出了一个小抱枕,她不喜欢双手被压着睡,更喜欢双手揣兜里睡。
刚一揣兜就发现不对劲了,兜里有个纸条。
有种不祥的预感,文姝凝重地打开纸条。
只有一句话:今晚十点,书房见。
心脏像被一只手猛地抓住,不安涌上心头。它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没明说,但是文姝知道纸条上的书房,是家里文女士办公的书房。它是要把笔记本拿给妈妈看吗?那为什么还要来通知她?就不怕她提前回家准备吗?
脑子像是一团乱麻,杂乱无章的思绪也捋不出一条合理的解释。
它是谁?明明才出现两周,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它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是什么?它到底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目前为止,她对这个鬼影还一概不知,但是鬼影对她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
文姝长叹一口气,犹豫和纠结都毫无意义,她只能选择亲自去看看,看看打开书房的门,会得到什么结局。
但她明知提早准备无用,也还是提前一小时回到家了。
文姝不敢光明正大进家,毕竟作为一个学生这个点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而不是在家门口。
所以她干起了老本行——翻墙。
她轻车熟路从围墙翻进院子,在花园中匍匐前进,蛄蛹了五分钟,终于到达她自己房间的阳台下方。
花园藏着她之前放的折叠梯子,熟练展开梯子爬上阳台,再把梯子拉上阳台收好。
阳台上了锁,但她有备用钥匙,轻手轻脚开锁,进房间锁门,都不用五秒。
文姝趴在门缝看了眼外面的环境,一片黑暗很安静,很好很安全!
小心翼翼开门,猫着腰往楼梯的方向去。
平时二楼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偶尔文女士想念女儿也会在二楼另一个房间住。至于为什么想念女儿不是在女儿房间睡,是因为文姝不让任何人进自己房间。
今天路过那个房间,黑漆漆,文女士不在。
文姝有点失落,但又很快平复心情继续往前走。
书房在三楼,而没什么遮挡的楼梯,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所以文姝蹲了很久,确定楼上楼下都没脚步声,才飞快往上蹿。
能在楼梯跑这么快还要感谢文女士。
小时候文女士因为担心文姝在楼上乱跑会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所以每一层楼梯都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摔不疼,上下楼还不容易有噪音——文姝最讨厌噪音。
妈妈的关怀简直是无微不至的,所以文姝才会担心鬼影会让文女士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或者对文女士做出不好的事情。
越想越担心,文姝拿出跑八百的魄力,三步并两步,终于来到书房门口。
三楼走廊没开灯,文姝原本猜测文女士已经睡了,但书房微微打开的门缝又透出一丝暖光,还有很轻的交谈声。
文姝心里咯噔一跳,她好像听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大晚上九点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书房,总不能真的敬业到现在都还在聊工作吧?
深呼吸,平复下情绪,文姝小心翼翼靠近房门,听见里面的交谈。
男人说:“文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一定会做得比卫文彦更好的。”
他的语气温柔眷恋,炽热的爱意令人无法忽视。男人的声音很年轻,透过门缝能看见他穿着考究,举止得体,即使只有两人在场,他行为也保持距离,没有丝毫逾矩。
即使看不见面容,也能想象到青年是如何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文琳,他耳朵好像还泛起了红,一眼望过去,跟他手上的玫瑰花束融为一体。青年人的爱意,大方热烈但又害羞胆怯。
文琳怔愣住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微微垂下头。
青年还在用承诺表现自己的决心:“我会把你的孩子当做我的亲生孩子看待,即使你不再想要生育也没关系,我会把小姝当做我的孩子,照顾她培养她……”文姝听不下去了,她视线模糊,失望悲伤的情绪无法抑制。
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发出细微的声响,打断了青年的热情洋溢的表白。文琳心有所感地抬起头,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往门外看去。
走廊黑暗且空荡荡的,只有尽头的窗帘在飞舞。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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