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当年虽因一些荒唐举动有了些名气,但大多数都是绯闻恶名。
所以天下人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第一个无法无天的女子,会在阴阳阵法祸世,天下动荡不安之时,只身入世,以一己之力救了世人,成了坐拥天下信徒的真神......
多少人贪恋她的名望和能力,急匆匆将她推上高台。可她劣性不改,终是惹怒世人,一夜之间坠下高台,让自己死于信徒之手……
如今十几年过去,花焰这名字再说出来。
天下各路妖魔鬼怪,奇人修士都要沉默一刻。
妖魔满腹苦大仇深,尽生怨怼:嫉妒!嫉妒到发狂!
当年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闯入妖魔们的净土圣地无为关——寒食渊,成了它们心中至尊帝君——岑无妄的唯一弟子!就连二人恩断义绝后,他都还要护着花焰!
辛初国的阴阳家们可就扶额头疼,叹息一声:一切都能算了,只要您回来,您还可以当我们唯一的神。
想当初花焰和国君卫立心情谊深厚,如同姐妹。可明明已经闹得恩断义绝,可时过境迁,国君如今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一意孤行要从岑无妄手中夺回花焰的尸身。
即使卫立心得到了花焰所作的“阴阳道”,借此让世人修习,养成了一群能杀妖灭魔的阴阳家。但若要从岑无妄身边抢到什么,也他们也只是算不自量力啊!
阴阳家惶恐不安,纷纷觐见此事是行不通的。卫立心了得,也不要什么君王颜面。
她暗下诏令:既然硬抢不行,那只能,选择偷了!
......
花焰感觉头痛欲裂,骨头缝中仿佛进了什么东西,正疯狂生长,快将她身体从内拉扯撑开。
“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非要跑进瘴气里找死!弄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出来,显得好像是我们办事不力一样!呸!可真是个祸害,就会给我们找麻烦!”
男子声音平地炸开,猛地冲进花焰耳里,花焰不由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又是祸害?这么多年了,怎么我去哪里,这个词都要缠着我?
“现在人都被我们杀了,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可把话口对齐了,是她欲意独占功劳,背着我们行动的时候碰到了什么阵法,这才命丧黄泉!我们只是来迟一步,只能给她收尸了!”另一人说话让人觉得浑浊粘腻,只是听两句便让花焰浑身不舒服。
“你都说了八百遍了,罗不罗嗦!”对面啧了他一声,道:“反正现在花焰的念珠在我们手上,就算我们偷不出她的尸身,拿这个回去复命也是功劳一件!呵,这贱人平常冷着个寡妇脸,看着就晦气,没想到运气倒是不错,这么个好东西被她给带出来了!”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才清醒片刻的花焰,不由陷入沉思。
他们在说什么啊?怎么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什么闯无为关?什么尸身?自己的念珠不是跟着自己一同化为灰烬,怎么还能被人抢来抢去?
花焰冥思苦想片刻后,倏地意识到最大的问题,不应该是——我都化为灰烬了,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
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出声,才打断了花焰的纠结,他冷冷使唤道:“行了,你们赶紧把这个晦气家伙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脚步声响,花焰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花焰:......
你们说的寡妇脸、要处理的晦气家伙,不会是我吧?
突然之间,自己的衣领被人抓着,将她向前拖拽。
花焰了然:确实是我了。
她凝神聚力,一把握紧面前人的手腕,缓缓睁开了双眼,与面前男子对视上时,似鬼似魅轻笑道:“什么狗胆包天的东西,敢同我动手动脚?”
花焰纤手极凉,明明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却仿佛一块深冬寒冰贴到了他的胸口,冷得他心脏骤停,直接瘫倒在地,脸上血色也完全褪尽。
“就这胆子?丢人现眼。”花焰嫌弃的拍了拍被他抓皱衣领,打量着快吓尿裤子的人,一身黑袍不像日常普通人的着装,上面绣着日月纹路倒像是什么官服。
只是这衣服一眼便知是云锦的织物,普天之下能让外派小官都穿上云锦的,怕是只有她了......
花焰心中正一片惆怅,突然感觉背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靠在一块石碑之上,而碑面赫然用朱砂写着“识缘峰”三个字。
花焰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震惊:我怎么来到无为关门口了!!这不是岑无妄家门口吗??完了完了,得跑路了,若遇上这位,那事情可大了!!!
花焰撑地连忙起身,视线悠悠环顾四周,见不远处还有两张惊慌失措的脸,也是与地上这人穿着同样的衣服。
花焰眯起双眼道:她派人来无为关做什么......
她死的时候,心上最记挂的莫过于这两位。可她偏偏两边都得罪得不轻,如今更是谁也不敢招惹。可谁能想到死而复生之时,撞上的也是同这两位有关系的事情。
冤情孽债,誓死不休。
花焰内心抓狂,长叹一声道:“我明明死得挺舒服的,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将我捞了回来!”
“迟,迟焰道君,您可没事吧。”三人中的一位老者见她突然面目狰狞,胡言乱语,犹犹豫豫不敢靠近,只一脸假笑,皱纹都堆了一起,他悄悄试探道:“我们方才见道君晕倒在这里,想赶紧上前帮忙,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可吓坏我们了!不知道君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晕倒前的事情可还记得?”
“迟焰?我叫迟焰 ?”
花焰朝着通红的天空举起右手,黄昏下那双纤细葱白的手多了份血色。美则美矣,可花焰一眼便知,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花焰轻佻眉梢,心道:不错,不枉我被叫祸害那么些年。
果然,祸害遗千年。
“她是不是失忆了?”瘫倒在地那人已经爬了起来,走到老者身旁有几分欣喜道:“那我们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瞒过去了?”
他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花焰。她能借尸还魂,自然是因为这副身体的主人死了。
而原身究竟为何而死,想必与面前几人关系很大了。
花焰思索着走到他们面前,抬头扫了一圈,道:“我的念珠在你们那里对吧?”
三人面色一变,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你的念珠?在谁的手里才是谁的东西!方才还想跟我们装失忆蒙混过关呢,就说这女的心机真重,让人恶心!我呸!”最旁边的男子身材高圆,像座小山般醒目,他向地上吐了口口水,粗声红着脸跟旁边的同伴道:“你们怂什么!难不成还怕她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人我们已经杀过一次,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大家还不一起动手?你们想什么呢!”
老者眼神犹豫,道:“可是国君还在附近......”
“国君在又怎么了!她眼下忙着对付岑无妄,只要我们不说,国君又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们能不能果断一些!我看就是你们在女人手底下待久了,也开始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你们还有没有点男子气概?”
那位率先被吓瘫在地的男子听完脸色一僵,看了眼红温着的巨石,提声道:“谁没男子气概了!要动手就赶紧的!别等遇上岑无妄回来,那我们可彻底完了!”
听到岑无妄三个字,他们三人也认真许多,老者叹息一声,摇摇头摆手道:“行,那一切我都当不知道。你们动手便是。”
花焰一动不动听着他们谈论,无语地失笑起来:“哈哈哈哈不是,你们在骄傲什么啊?”她慢悠悠道:“识缘峰是无为关第一道关卡,可你们到这里已有半天了吧?连识缘峰这重门槛都不敢闯。而且唯一拿到的法器,还不知是用来什么脏法子,从别人手里抢过去的!我拿回来,那叫做天经地义。别说什么气概不气概的,但凡你们跑两步,都能被风吹得烟消云散,简直丢了你们这身衣服的脸。”
对面几个听得一愣,气得脸上红白交错,半晌后瘫倒之人最先开口:“什......什么衣服!我们拿你东西,那是看得起你!什么你的我的,谁能将法器送到国君面前,那才是谁的!不懂竟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起来,真没见识到家伙!”
山丘向他投过赞许的目光,道:“咱们也莫要同她浪费口舌,我看她是想拖延时间,好趁机恢复灵力!直接活烧了她了事!”
他们二人相视一眼,从怀中抛出数张符咒,漫天黄纸随风飘至花焰头顶,宛如为亡人践行的纸钱。刹那间,符纸自燃升出火焰,一道结界将她锁在阵中,符纸燃断成火球垂直向下掉落,眼见就要砸到花焰身上。
花焰抬头扫去,火光在瞳孔中倒影出一场淅淅沥沥的流星雨,她眼底轻蔑,嗤笑一声:“阵心不稳,阵眼未开,就这还敢到我面前叫嚣?我看你们还是变戏法去吧,蠢东西们。”
话音刚落,一道冷光划破风声,漫天的符纸被拦腰斩断,最后只剩一缕青烟,哀嚎声响彻长空,正是施阵二人发出。
只见他们正跪在地上痛苦哀叫,四只手掌断肢在地,鲜血从他们手腕断口处流水般流落,在微陷的地面里积了一块血洼出来。
老者本想看看自己双手是否完好,可低头一眼看到自己枯如树皮的胸膛,只见自己衣裳从肩到腰,被一斜刀划破,袒露的胸膛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止不住地往外渗血,很快连成一道血幕。
“可惜了,只有片烂树叶,没能让你看到自己腹中脏器一地的景象,算我招待不周了吧。”
老者闻声抬头,花焰正嘴角含笑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心底发凉,而她右手指尖缠绕着的,不正是被他藏在怀中的念珠吗?
“你,这就恢复了,怎么会,这么快?”老者惊呼问道。
“自然是因为我不是迟焰。”花焰嫣然一笑,晃了晃手上的念珠,道:“抢走我的东西,又想偷我的尸身,不至于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
老者闻言瞪大双眼,语塞半天才惶恐道:“所以你是,花、花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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