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霁往窗外看，看外面繁星点点与云朵相互依偎，看月亮高挂于空为世间散发光辉。
外面静谧如梭，而医院的大厅里却嘈杂有声。
“医生！医生！我这回血了怎么办啊！”
“我吃饭了才过来的。”
“没有，没骗你，我一个大人骗你们这些孩子干什么。”
看着这一幕，她低声说了句：“有点想跑路。”
佟晓燕听出了意味，于是打趣拉过她的手说：“走，咱去护士长那里说一下。”
庄霁一听，立刻撒手连忙拒绝。
“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庄霁双手插兜，装作认真起来，“走吧，我们有的是活干。”
佟晓燕微微点头，对她一笑，“嗯呢。”
“下班了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
“都行的话我可要带你去吃臭豆腐了。”
佟晓燕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
“可别，千万别。”
那天的星期二刚好在她们都休息，庄霁就拉着她去市中心里的一条小吃街逛逛。想着那里吃的东西肯定不少，佟晓燕就应了陪她去。
周围飘香四溢飘香，但有一个夹杂在里面格外显得特别的味道却令她有些微微皱眉。
那味道可以说是一条街里最容易分辨得出的了。
当时，两人正在晃悠。忽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从身旁飘过来，她当时眉心一皱立刻往侧边看去。只见一位身穿褐色棉服的老板正在铲着什么黑色的东西。
庄霁立刻喊出：“臭豆腐！”
佟晓燕没忍住干呕了声，她受不了这味道就拉庄霁到另一条街，没想到挪到别的地方又闻到了
从那时起，庄霁有事没事就会拿臭豆腐来说。
她简直就是逃不掉这个东西的魔爪了。
庄霁背对她又往前迈出一步转过来面对她，口罩上的表情弯起如月牙，一看就是她在笑。
“那你不是说了都行吗。”庄霁伸出食指立起来，俏皮地说，“那玩意我就是想吃臭豆腐呢。”
“那我会离你十里远。”佟晓燕说。
庄霁“噢”了一声。
感情淡了。
忙到晚上下班，佟晓燕刚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就看眼手机，好几条是那些福利群或者一些她们的小群发的。再往下翻，清晰的几个大字标在备注上：
[罗泉。]
从上班到现在，他那行聊天框里信息就一直在弹信息，她往上翻，时间线基本是连着来发或者半个小时一条。
没一条是真的，她觉得。
最下面的一条信息是：［你晚上有空吗，出来见一面可以吗。］
庄霁换好衣服出来，见她站在柜子前低着头就上来靠下她的肩膀，“怎么了？”她问完往下瞟去，手机屏幕停在一处聊天框上，她定睛一看。
“欸…”她欲言又止。
佟晓燕则是把手机关起来，无奈叹口气。
“你说，那么多年了忽然来找我，这是打了什么算盘？”
庄霁摇头，她不明白。
“害，我们不理他。”庄霁挽过她的手臂，“一会儿出去吃什么呀。”
佟晓燕背上包，想了想，说：“去夜市看看。”
庄霁甜甜一笑，“好！”
夜市内。
一眼望不到头的摊子散发着阵阵香味，大众自选应有尽有，庄霁一路拉着佟晓燕，也问了她一路想吃什么。
佟晓燕：“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有选择困难症。
庄霁嘴型呈一个读音‘chou’瞬间被佟晓燕给捂了回去，“这个不行。”
“那我想吃呢？”
“离你一里地远。”她又补：“没开玩笑。”
庄霁努努嘴，“好嘛。”
这时，手机里又弹出一条信息的声音，佟晓燕以为是罗泉发来的，自己还纳闷了一下不是对他开免打扰了吗。
那应该是别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清来者的备注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好。
是柏修。
柏修说他在不远处看见了自己。
看完信息，她开始环视周围一圈，试图在人群中寻找柏修的身影。
庄霁看她停下了脚步，于是问：“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在附近。”
庄霁捕抓到了关键词。
我有个。
朋友。
“是谁啊～”庄霁有点八卦，“让我看看照片说不定可以一眼锁定。”
说着，她眯起自己犀利的双眼在人群中一起帮找。
柏修先看到了她们，他嘴角悄悄弯起，无声无息地来到佟晓燕的身边。
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佟晓燕转身回眸与他对上了视线，那一刻他眼中闪过一簇光芒在夜幕之下悄然划过，让人察觉不及。
佟晓燕语调提升几分，有些惊喜，“柏修。”
柏修则是笑笑，“好巧啊。”
庄霁暗自地笑了一下子，眉间悄悄往上提，小声问她，“这就是你那个朋友？”
庄霁悄悄地打量下柏修，看起来可比那个罗泉好多了。
人长的周正，衣品也是极好的。
一看就是老实人。
相互介绍后，他们到一处地点坐下，点了几碗面。
庄霁的嘴角总是不自觉的想往上勾起，但又被她给强行压了下去。直觉告诉她，他俩肯定有点事儿，尤其是对面柏修的眼神，在看佟晓燕的时候就是止不住的欢喜与高兴。
面端上来的时候，庄霁忍不住地问了声：“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佟晓燕：“我们是高中同学。”
柏修则是附和地点头。
“高中同学啊…”庄霁喃喃道，她拿起勺子往碗里舀了一勺汤吹吹气，“你们在哪所高中啊？”
佟晓燕和柏修齐声回答：“南辉三中。”
庄霁点点头，语调延长地“哦－－”了一声。
没什么问题了她就埋头吃了起来，因为高中那会儿晓燕是在和罗泉交往的，上大学后两人才分的手。庄霁记得她分手后，罗泉还挺得意。
说：“我早就想和她分手了，要不是看在那么多年的情分上，才没提的。”
把自己包装的还挺深情，垃圾就是垃圾，即使包装再怎么富丽堂皇剖开里面还是臭鱼烂虾一堆。
惹人生厌。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庄霁也才和晓燕认识，晓燕这个人好说话，对谁都是大大方方的样子，很好相处。
见罗泉的第一眼，庄霁就看出，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更像是小说电视剧里的那种花心浪子，和晓燕完全不相配。
有好几次一起吃饭，她都能感觉到罗泉那奇怪的眼神，一说到关于专业的问题，他就立刻装出一副什么都会的样子。
很装，庄霁觉得。
边说还边注意别人的神情，好像很想看到他人惊讶崇拜的声音与眼神，来彰显自己是多么的才华出众。
庄霁全程都是面无表情地听完，甚至还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毫无波澜的心，以及不知道说什么的嘴。
……
“哎，对了，说说我们晓燕高中时期的事呗。”她就不信了佟晓燕的一整个青春年华都是和罗泉度过的，这太折磨人了。
有点难以相信。
说完，庄霁搅动碗中的面条，一脸期待地看着柏修。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柏修笑了下，摸了下后脑勺有些呆呆的。
佟晓燕并不知道，在教室的那一面并不是二人的初见，而是在那场闷热的天气，那架被折好的纸飞机不偏不倚与他撞了个满怀。
佟晓燕以为他答不上来，就连忙抢答了过去。
“在开学第一课介绍里。”
当时，轮到柏修时，佟晓燕在台下和朋友说话，老师叫他们抬起头认真听别人的自我介绍，她抬头与他视线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怎么的脸就跟要红起来了一样。
她纳闷住，和朋友又说起悄悄话。
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语气一顿一顿的，谁都会因为开学第一课自我介绍而紧张，所以不足为奇了。
下来时，他正好碰到她书桌的一角，导致有几本书挪移了几个方位。
他连忙道歉，笨憨憨的样子惹得她忍住不笑。
佟晓燕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就一起把书给弄好，完事了他还在道歉。
这一天，是她15年以来得到最多道歉的一次，她真的觉得这个男生很憨。
后面老师再次安排位置，两人再次产生了交集。
佟晓燕和朋友在折星星，那时折星星有一个说法，说是折满带有自己名字的一百颗星星就可以实现愿望。
她和朋友上课无聊就折星星，柏修的视线总是被不自觉地吸引过去，就像万有引力一般。
下课。
她欢喜地转到朋友那边向炫耀起自己的成果，朋友对她的动手能力称赞十分。这时，一道好奇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打破了朋友的欢声笑语。
“你们这个是怎么折的啊？”
佟晓燕拿着星星的手蓦地顿住，她余光瞥向身后位置，一双大眼像只小狗一样投出好奇的眼神，一亮一亮的。
佟晓燕低眸看眼自己手中的星星，说:“很简单的，我教你。”
就这样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光是折星星就过去了一半。
晚间放学，她往罐子里放进写有自己名字的星星，开心地把罐子放到地上系散掉的鞋带。不知道是谁跑的太过于着急，无意间碰到桌子导致放在下边的罐子口松开，星星掉了一地。
柏修上去和她一起捡星星，她着急回家连忙把地上的星星往罐子里丢，眼见捡完了就拎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时，柏修余光瞥到桌子腿下，那里有一颗躲在后面的星星被遗忘了。
他捡了起来，把星星带回家。
星星被少年放进罐子，与他亲手折的放在了一块儿，长年累月以寄感情。
柏修听着她以她的视角讲述他们的初见不由得嘴角弯了弯，她不知道的是，他们其实早就见过了。
柏修夹起碗中的一片肉，嘴角是止不住的往上翘。
庄霁关注着柏修的表情，发觉他嘴角在往上勾，好似知道了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儿。
她的眼睛瞬间闪了闪，暗示般推推佟晓燕，“你们学校那时候都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啊？”
佟晓燕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
记的最清楚的，大概就是高二那年的中秋晚会，那会儿有个学妹在上面做主持人，她全程都在关注上面这个紫色的小兔子。
她身着紫色汉服，两边耳朵上的小兔子会随着她说话的频率一起一动一动的，看着就很可爱。
柏修也认识这个小学妹，说起来还挺好笑的。
人家在楼顶上吹风，却被柏修以为要轻生，他一个健步跑上去匆匆拦下，误会大了。
新生刚开学，柏修和她一起做志愿者帮新生扛行李，也是那个时候她和这个小学妹才认识上的。
学校的活动一年比一年差，她还记得他们高一那时，高三的学姐和学长在操场下面举行成人礼，那叫一个盛大。
尤其是学姐，学姐们都穿着自己喜欢的服装站在下面，那副场景像极了大人们的聚会。
朋友问她。
“欸，你说，到时我们的成人礼会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比这个还要好看。”
天不遂人愿，期待越大失望度越高。
大概的流程是缩短了的，反正没那一届学姐学长的好看。
而且当时是阴天，在此之前是下过一场雨的。
反正能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不过最后活动的收场还是很挺好的，还和自己的好友一齐找了块儿空旷的地方拍照，大家拥抱互相说着各自的不舍。那天过后，大家往南往北。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网友，有着自己以后的社交与生活。
回想起来，还是值得回味的。
佟晓燕侧过身往庄霁那儿凑过去，她笑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人总会怀念过去。”
“怀念以前逢年过节都可以放假的日子，怀念曾经那无忧无虑的年少岁月。”
庄霁也不禁感叹起来，“是啊，做学生的时候想着以后，出社会以后却总会想起曾经。”
每个人都曾有过一段晦涩的记忆被深埋自己的内心，或许在那天阳光明媚的早晨、又或许是日落过后的余晖，那个站在窗前只敢悄悄窥视不敢光明正大的胆小鬼。
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对于他人来说只是匆匆几眼。可对于自己来说，那匆匆几眼，便是永远。
…
深夜的街道中寂静无声，暖黄的灯光照亮墙面的几脚，偶尔出行的猫成了声音来源的其中之一个。
平底高跟踩在地面的声音，声音缓缓又显急促，很快来到一片有着光亮的地方，一盏白色的路灯打落地面，仿佛衬出了内心的空白。
几缕长发勾到肩前，伴随着呼吸声此起彼伏。
佟晓燕拎包停在小区门口的不远处，眉目间带着些许怒气，但又强行忍着。
因为用力抓握住手机而泛起不明显青筋的手，被屏幕照射出来，几条信息相继发出却无回应。
她不想回，也懒得说。
小区门口那里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牛仔外套的男人，九月的南辉市夜间还是会起些微凉的风，他不禁把手往口袋里放，东张西望。
佟晓燕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还是朝他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声线里带着不悦，喊了声：“罗泉。”
罗泉闻声朝她那看，时隔多年彼此都多多少少有了不少小的变化，这之前那个春夏秋冬都留着短发，此刻却留起了一头长发的女孩，让他眼前不由得一亮。
罗泉立刻站的笔直，对她笑了下子，还是那股浪荡样。
佟晓燕没什么耐心听他长篇大论，干脆进入话语主题。
“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的样子也是丝毫没有什么悔意的样子，还想要过来搂下她。
佟晓燕躲开了，说：“首先说明，复合是不可能的。”
“那么多年过去，你却突然想过来找我说这个。罗泉，今天就把话给说明白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她低头看眼屏幕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进入凌晨。
附近一家餐馆里。
带些困倦的佟晓燕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听他在那里诉说这些年的事，缩略版可以说，太婆婆妈妈她不想听。
终于，罗泉把话题绕到了中心点。
他看看周围还坐着的客人，挠挠头。
语气一如既往还是那样。
“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什么要说的吗？”
佟晓燕：“我能说什么？”
罗泉：“你是不是还没有男朋友。”
他开始往后靠，满脸轻蔑。
“那么多年你都没有再找一个，不是忘不掉我还能是什么，听说你妈也在催你找对象结婚，甚至安排相亲给你，你愣是一直没答应。”
“这样，我们复合后相处一段时间，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拜拜。”
佟晓燕：“……”
她满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比上几天夜班还无语。
思索了几秒，她编了句谎话出来。
“我有男朋友，比你好比你优秀。”她都不带草稿地说：“所以罗泉，你有什么闪光点值得我为你停留。”
“从前有么？”
“现在呢？”
短短几句话，就让他有点破防。
他不信。
“你该不会是为了想让我生气才这样说的吧。”
“佟佟，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是真还是假你我各自心里都还是有数的吧。”他燃起一根烟，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散开，直直往她那儿吹。
佟晓燕微微蹙眉。
他开始不装了，翘起二郎腿态度开始变化。
她瞬间想起了一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罗泉生气或者不耐烦就是这副样子，她最清楚了。
以前他会因为一件事情和自己大吵大闹。那么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垂眸低头开始滑动屏幕，试图寻找可以解救她的人。
彼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她坐在位置上，没敢再动也没敢再说。
终于，手机上方弹出一条信息。
柏修:【到家了吗。】
她点上键盘，刚想打到了。
脑子灵光一闪。
回:【你能过来一趟吗？】
【有事找你。】
柏修想都没想就回她好。
位置一发过来，他就拿起外套往前走，随着门口轻轻关上，客厅里就只剩下一片昏暗了。
从他这儿出发到她那里，要十几分钟。
柏修到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餐馆里的佟晓燕。
她只是回头一眼，眼神里流露出的表情就透出了她的惊恐。
柏修走到门口，佟晓燕就立刻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罗泉肉眼可见的扬起眉来，用着疑问的语气道:“这就你男朋友啊？”
他上下扫几眼，开始打量起来。
他喃喃：“嘶，有点眼熟啊。”
说着他又开始把话题扯回佟晓燕身上，“这该不会是你去哪里找来演戏的人吧。”
佟晓燕很自然地挽起柏修的手，莞尔一笑，“找演戏的还要花钱呢，我可没有那闲钱。”
柏修还没有明白情况，一头雾水。
佟晓燕轻轻拉拉他的袖子，他微微俯身听她说话。她用着细如蚊蝇的声音说：“帮个忙。”
接着声音升高几个度。
“阿修，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柏修心领神会，对她微微点头，回应她的话语。
“嗯，好。”
他对罗泉笑了下，举止之间尽显礼貌。
“不好意思啊，我在家等她等久了，就想着出来看看她到哪里。现在，我要把她领回家了。”
佟晓燕神色震惊了一下，这话可不像是她认识的柏修可以说的出来的。
而柏修只是面上仍旧云淡风轻，手臂也自然地放在了她手臂上。
罗泉嘴角不自然地扯了下，好像一切妄想都在土崩瓦解。在此之前他明明有打听的，佟晓燕的工作可以说是忙到没时间交朋友。尤其是医院忙碌高峰期的时候，甚至一个星期都没法离开科室。
她怎么找的男朋友，去哪里找的？
就这样，两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欢一笑地离开。
直至走到楼上，佟晓燕才深深松了口气，刚刚故作的坚强也在这一刻卸了下来。
她很累地靠下柏修的肩膀再起来，过了大概一两秒后，说：“谢了。”
柏修摸摸后颈，自己害羞了起来。
语气有点结巴。
“不…不…不用谢…”
大概是他这幅样子有些好笑，佟晓燕嘴角弯了弯，拍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还和高中那时候一样。”
憨子一个。
柏修望向佟晓燕时，眸光闪了闪。
她眼底的疲倦太明显了。
不知你往事，不知你近况。
“……”他轻声叹起气。
一处路灯下，罗泉抬眼看上那栋楼的某一层，眼神暗的可怕。
走了几步，他从口袋里接起电话。
“你和她说的怎么样？”
“哈哈哈，你该不会吃了瘪吧。”
“你妈真是奇了，怎么催你结婚催到了某个前女友的身上，说什么，你找的那几个都入不了她的眼，工作岗位都拿不出手来。”
“话题一扯，就立刻扯到了你那不知道第几个前女友的身上，说学医的在医院当值好，这个工作说出去有面，家人有什么医疗保障什么的。”
“还说，以后生什么病了，有什么特权。”
听着电话里他好哥们的嘲笑声，他越是觉得脸上被什么给呼呼打了几巴掌。
扇的他的脸火燎火燎的疼。
他咽不下这口气，眼神狠戾地往上瞧去。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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