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有气无力地靠在靠垫上,面色苍白,神情委顿,心里是说不出的郁闷。
他穿越了!
虽说穿成了一个刚刚金榜题名的新科进士,让他不至于一来就面临生存危机,但这生活水平吧,还不如他小时候的农村老家呢。
瞅瞅他现在养病的屋子,明明是大白天,却乌漆嘛黑的,身下躺的床板,邦邦硬,想喝一口热水,还得现煮……
沈泽越想越觉得操蛋,忍不住对着床顶比了个中指,“艹,贼老天!穿越也不让老子穿到现代社会,再不济,穿个仙侠和星际,好歹生活上便利啊。”
原主也叫沈泽,今年刚满18岁,就中了二甲进士,妥妥的少年英才,可运气却着实不咋滴。
他原本上一届就能参加科考,却遇上寡母离世,守了三年母孝。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正准备回老家迎娶自幼定亲的未婚妻,期待一下小登科了,未婚妻却又很突兀地一朝病逝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原主吐血三升,原地昏迷,再次醒来的灵魂,却已经是来自异世的许泽了。
原主家境一般,但在古代社会,能供得起一个读书人的家庭,已经超过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了。而沈泽,却是一个爹死娘跑路,从小被爷爷养大的没心没肺的大学生,他原本的职业规划是打算毕业后回乡继承过世爷爷的老房子,在村头重开自家的小卖部,然后躺平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毕竟他们村子祖坟冒青烟,几年前发现了天然温泉,整个村子都被联合开发成了休闲度假区,往来游客络绎不绝,同村的原住民们都赚钱赚得手软。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他毕业前的一次体检中,他被检测出了精神力,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国家爸爸征召了。
作为浸淫无数网文和短剧的当代男大,哪一个没做过男主的梦啊,沈泽都快要乐疯了。然后仅在国家异能者管理中心待了一天,就彻底认清了现实。
他的同事们,有玩雷的,有玩电的,有玩火的,就他,一个前无古人,暂时也后无来者的精神力异能,甚至都没有前辈的经验可以借鉴,所有应用功能都只能自己摸索。
作为一边蹦迪一边泡枸杞的当代男大,沈泽第一个开发成功的技能就是,将精神力成功运用到中医穴位按摩上,成功成为了异能者管理中心最受欢迎的——男技师。
解决身体的堵点、痛点,让男同志神清气爽,让女同志美容瘦身,就说谁能拒绝吧。
这么愉快的日子沈泽觉得自己能过一辈子,然后在某天却又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这天大的委屈跟谁说去?
“小五子,给小沈进士的药取回来了?大夫怎么说的?”
“娘,大夫说小沈进士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这是最后一副药了。”
“哎哟,阿弥陀佛,可算是好了,刚被抬回来那天满身是血啊,吓死个人嘞。”
“娘,你别瞎说。我先把药给小沈进士送进去。”
“去吧去吧,我灶上温的粥也好了,你回头也给他送进去。”
清晰的开门声和对话声传入沈泽的耳朵里。随后,房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进来的是方才在外面说话的人,也就是原主租赁的这个院子的房东儿子。
原主为了节约银子,上京赶考时也只在平民区租赁了一小间屋子。幸好房东母子心善,他卧病这几天全靠了他们的照顾。
“小沈进士,刘大夫说这是最后一副药了,不过你这次伤了身子,最好能再找他调养调养。”
“谢啦小五子,不过调养就不用了,我年轻,恢复快。”沈泽朝他道谢,就原主现在药钱都是同僚垫付的状态,哪有闲钱去管什么调养。
再说了,他的异能也跟自己过来了,身体健康这一块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为了巩固自己异能者管理中心第一理疗师的地位,锻炼养生的手段他可是学了不少。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样才能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迅速赚到钱,这样才能早点还完债,然后再改善改善这令人绝望的生活条件。
沈泽这人吧,虽然素质忽高忽低,但不喜欢欠钱这一点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源就在于早年间爷爷在他生病时曾向村里人借钱,在学校面对债主家的孩子时那种低人一头的感觉,是他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的。
沈泽吃完药喝完粥后,再次过了一遍原主的信息。
这是一个叫淮的大一统古代王朝,在开国皇帝天狩帝的带领下,正属于国力上升,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的盛世初期。
盛世好啊,适合搞事业!跟何况原主还给他打下了二甲十五名进士这样良好的基础。说真的,除了生活条件太差,他是血赚的。这时候少年进士的含金量,懂的都懂。
当今天狩帝是草根出生,认为参加科考的考生大部分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识世事不识民”的书生,所以他规定,但凡考中进士的,并不立即授官,而是被派遣至各部门和机构实习政事,实习时间为一到三年,考核合格后方可授官。
沈泽不由啧啧称奇,即使在实习部门的确定上,权贵们依然拥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这“实习”制度也可以称得上跨时代的先进了。
沈泽嘛,正是属于无权无势的进士,所以虽然名次不错,与热门的翰林院、内阁、吏部这样的热衙门却是无缘的。他被分到了相对冷门的部门,工部。
然后在去衙门报到的第一天,刚下职时,就收到了老家的来信,告知他的未婚妻已于月前病逝。原主当即口吐鲜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工部的大门口,据说血沫子还喷到了守卫衙门的石狮子脚上。
此事还上了京城小报,让沈泽成了同期进士中第一个“出名”的人。
幸好他倒下时先是被一个路人扶了一把,脑袋没有直直撞到石狮子上,之后又被刚好下值的一名上官碰上,见状赶紧让自家车夫把他送到了医馆,垫付了药钱,再把他送回租住的小院子安顿好,给了银钱拜托房东母子二人照料,才算是勉强圆了场。
否则,新科进士血撒工部衙门的流言还不知要离谱到哪里去。
第二天一早,自觉身体已经恢复的沈泽便溜溜达达地出了门,打算近距离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时代,然后找找赚钱的机会。
他租住的小院位于皇城南面,这里住的多是平民和小商贾,所以生活气息非常浓郁,转了几个弯就是一条不大的街道,却是人来人往,一副繁荣的景象。
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穿着一身蓝衣蓝裤的伙计笑吟吟地叫住了,“公子,去盛安坊么?这一趟马车走了之后得再等两刻钟才能发车了。”
沈泽随着伙计的手指一看,只见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一边,车厢左右两边的条凳上分左男右女几乎都坐满了人,只左边还剩了一个空位——这就是沈泽被叫住的原因了。
“公子是新来皇城的吧?盛安坊可是咱皇城最繁华的街市,今日还是大集,有不少新鲜玩意儿可以看呢。”小伙计继续推销着。
沈泽确实来了兴趣,开口问他,“去盛安坊需要多少车马费?”
小伙计以为有戏,脸上更是殷勤了几分,“咱可是兵部车架清吏司所辖的车马所,绝对明码标价,童叟无欺,10文钱。”
嚯,好家伙,兵部这生意经可以啊!从另一方面来说,官方能拉下脸来做生意,可见这里的经济氛围相对比较宽松,对经济活动的限制也没有那么大,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再换算了一下这边的物价,10文钱约等于现代的10块钱,相比现代的公交车来说肯定是贵的,但在古代,能坐马车本身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所以他方才匆匆一瞥,发现车厢内的人大多衣着得体,气质不错,显然都是有些家底的。
小伙计呢,也不是随意招呼客人的,沈泽一身月青色的长袍,身形略略清瘦,自淡雅如雾的晨光中徐徐走来,嘴角微微上扬着,清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新奇与惊叹,看到的人莫不在心里赞一声,“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气质这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与经济状况挂钩的,能养出这样一副轻松悠游,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游刃有余的人,能是穷人吗?
但沈泽他吧——还真是。
他对小伙计不好意思地笑笑,拱了拱手,“谢谢小哥为我解惑,不过我囊中实在羞涩,负担不起这车马费,以后有机会一定尝试。”
小伙计连连摆手让开,“不敢不敢,公子客气了,公子您请自便。”
“切,装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就是一个穷鬼。”一个鄙夷的声音传来。
沈泽侧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红着紫的球状物,正用一双挤成了缝隙的眼睛,努力地朝自己射出一道道的嫉妒的小闪电。
啊,我的眼睛要瞎了!沈泽第一时间闭了闭眼睛,想要装作没听到,迅速离去,免得伤了眼睛。
却听那道声音继续响起,“陈家妹妹,你看那小白脸,听到我嘲笑他还愣是装作没听到想要溜走,看来这人不仅穷,还是个怂货,简直毫无男儿气概。你看他不如多看看我呀。”
沈泽一脸黑线地回头,呀,哥们儿你要这么说,那我可要来劲儿了,谁年轻时还没做过喷子啊?
沈泽站定,转身,朝那人拱拱手,刚想激情开喷,却不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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