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莺时被她所说的话一震。
“你的意思是?若和离不成,就杀了他?”
李青陵挑眉:“这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原以为齐莺时先前的话只是一时冲动,再冷静过后她会有新的想法,比如——
要扒皮抽筋了那刘无恒。
不曾想,齐莺时却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坚定,一时间,李青陵觉得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她。
“不是和离,是休夫,如果休夫不成,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齐莺时一字一顿,显得格外的有力量感。
再三确认齐莺时心志坚定,李青陵心中不免也多了几分底气,只待自己打点好一切,齐莺时再养好了身子,这一切就好办了。
送齐莺时到了庄子,就见到长公主的人早早的候在了道路两边,热络的将齐莺时从马车上接下来。
“齐小姐是吧?还请二位放心,奴婢是主子用惯的老人了,虽然住在庄子里质朴了些,但只要奴婢能办得到的,定然不会短了齐小姐,这方面还请二位放心。”
见那老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李青陵也安了几分心,目送齐莺时进了屋,便匆匆朝燕京城内赶去。
在这十五天里,李青陵要找到合适的店面,懂事儿的掌柜,会算账的会计,甚至还有很多她一时片刻想不起来但很重要的事物,都要一一操办完成。
长公主之所以给了三个月的期限,是因为北边的情况变化莫测,即使送了赵平芜过去和亲,也不能保证北朝不会出尔反尔。
三个月后,正是北边水肥马壮的时候,届时难保不会二次开战。
李青陵又之所以不反驳,是因为她想拥有更多的把握,将赵平芜带回来。
这样,届时哪怕是南北双方交战,李青陵手里有足够的金钱,也好办事儿些,将赵平芜安全带回来的可能性更大。
李青陵走的时候从庄子上带走了一个老实的青年,名叫云雀的,让他代为出面找了几家大牙行,把消息一一散布出去,说自己要收一家现成的酒楼,只要价位合理,即刻交易。
云雀是那老仆的亲生儿子,这也是长公主把这个青年留给李青陵的原因。
足够忠诚,足够可靠。
要找一家现成的酒楼何其困难?毕竟能在燕京开酒楼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若不是家里出了重大的变故,谁会卖酒楼?
让李青陵没想到的是,仅仅在茶馆坐了一下午,她就收到了云雀的好消息。
“齐家的女婿,刘无恒,大家都叫他刘举人,他有一间正在售卖的酒楼。”
李青陵眉头皱的很紧:“刘无恒?居然卖酒楼?齐家的人也允许?”
云雀环顾四周,示意李青陵压低声音,而后自己也轻声道:“小的打听到那刘无恒这两日心情不畅,在赌坊里赌的昏天黑地,输了个彻底,如今那赌坊的人正满世界找他要债,不得已才要卖了这间酒楼。”
“至于齐家的人为什么不拦着……小的倒不是很清楚。”云雀神色迷茫。
既然是齐家的酒楼,李青陵更要拿下了。
李青陵找了一家店,买了一身斗笠和面纱,随即跟着云雀去那间酒楼看看。
酒楼的地段并不算好,走进店内一看,菜色也一般,零零散散只坐了几桌客人,不过万幸楼层数高,可以拓展的项目极多,但就目前而言,整体看下来,情况都不算好。
不过李青陵有信心,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地段偏的话,对她后续的计划也有好处。
云雀跟店小二示意自己是来谈生意的,随后店小二便指引二人去了二楼的雅间。
刘无恒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中年模样的人,身后则是一个牙行装扮的牙人。
刘无恒见云雀站在李青陵身后,便知晓李青陵这个姑娘才是今天谈生意的主角,便伸出手开始介绍。
“在下乃举人,外边的平民百姓都喊在下刘举人,不过,姑娘也可称呼在下刘无恒,或者,不知姑娘芳龄几何,也可唤我一声……无恒哥哥。”
李青陵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只觉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丝毫不应声。
云雀眉头也皱的很紧,毫不客气的出言训斥了刘无恒:“放肆!我家主子也是你能冒犯的?!若不是正经谈生意,大可不必来!”
那中年人见云雀这样,便知晓李青陵这个主子定是有些身份与权势的,便立刻拉住刘无恒的袖子,转头也对他进行了训斥:“别影响了今日的大事!”
“大事”二字那中年人咬的很重,随后便听他也做起了自我介绍:“在下乃齐清鸣,燕京齐家的人,不知姑娘是……?”
云雀语气不善:“我家主子不便透露身份,今日只谈生意,天涯过路人,不必在意姓名!”
此话一出,几人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牙人出面打破了沉默:“嘿嘿,不管如何,只要今日能成交,双方都满意,那便是喜事一件!”
就着牙人给的台阶,刘无恒讪讪一笑,随后便落座开始谈酒楼的事情。
让李青陵没想到的是那中年男子竟然也是齐家的人。
说不定,就是齐莺时的叔伯之一。
“姑娘,你若是诚心想要这间酒楼,一口价,三千两白银。”
李青陵来之前特意调查了市价,一听刘无恒报价三千两,斗笠之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见李青陵不作声,云雀也知道她是嫌弃价格贵,便立刻回绝了刘无恒。
“刘公子可是抱着真心想交易的心来的?这酒楼如今客流量一般不说,地段还差,更是陈旧,用古朴来形容也不为过,上上下下都需要仔细修缮一番,竟直接开价三千两?可是欺负我家主子是个姑娘?”
见云雀言辞犀利,那齐清鸣连忙喊停:“好好好,那依你二人所看,出价多少算合适呢?”
“一千两。”云雀报了一个与李青陵事先商量好的价格。
“一千两?!”刘无恒脸色巨变:“给这么些,打发叫花子呢?!”
“刘公子若嫌少,不妨去问问春秋赌坊的人,他们会不会嫌弃钱少。”李青陵说话时刻意让声音听起来低沉了一些。
刘无恒听到“春秋赌坊”四个字顿时哑火,脸色难看的望向齐清鸣。
齐清鸣也是名利场上摸滚打爬的老人了,见李青陵已经掌握了他们这边的信息,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牙人只说来问酒楼的是个小青年,谁知道只是个给主子跑腿的,还将刘无恒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而自己却对他们一无所知,这下可真是难办了。
“满燕京,小的敢拍着胸脯保证,只有我家主子有这样的财力,若是将这笔生意谈下来,不出一个时辰便将一千两送到府上。”云雀一脸自信。
面纱之下,李青陵的脸都有些龟裂,云雀这小子,将皇上置于何地?
“一千五百两。”齐清鸣沉默半晌,最后报出了这个折中的数字。
牙人还不忘在一旁助力:“这位贵人,您可得想好了,这燕京城的酒楼就没有哪家低于这个数的,齐老是给了最低价了!”
李青陵不接二人话茬,自顾自的起身就要准备走:“既然如此,那三位不妨去找出价更高的,只是不知道等找到的时候,这刘公子还有没有命拿到钱,毕竟赌坊那群人的手段……”
李青陵话还没说完,刘无恒就脸色煞白的拉住齐清鸣的衣袖,身子都快抖成了筛子:“齐老,救我……”
齐清鸣脸色铁青,但还是不得不挽留李青陵:“姑娘,不如你再好好看看这酒楼,即使一千五卖不了,一千二也是值的,再不行,只怕今日的交易真得作罢了。”
李青陵识趣应声,将这座酒楼从上到下,从前门到后院都仔仔细细的巡视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李青陵越是这样看,刘无恒的心越是慌张,恨不得马上就答应李青陵以一千两的价格拿下。
可自己还要和齐清鸣分成,如果真的一千两卖出去,自己只能拿六百两,届时只怕再卖一间店铺都不够还债的。
云雀见刘无恒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偷偷示意李青陵价格差不多,可以拿下了。
不到半个时辰,几人便交换了地契和银票,在牙人的带领下去官府做了见证。
出了官府的大门,李青陵便拉着云雀躲在了墙角,偷听刘无恒与齐清鸣的对话。
“齐老,求您了,再给我多分一百两吧,不然我真还不上了。”
“兔崽子!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居然去赌博!还想多分一百两?没门!这本来就是我齐家的东西。”
只听刘无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额头在石板上重重的磕了许多下,可齐清鸣仍然不为所动,甚至将刘无恒拽住的那片衣袖都撕扯了下来,转身就要走。
“老头!你别冥顽不灵!要是让齐家其他旁支的人得知这么多年你和我一起联手觊觎齐莺时她爹留下来的家产,你看他们会不会将你逐出族谱!”
怪不得齐莺时说她的叔伯始终不允许她和离,原来是联合刘无恒一起,走明路将她家的家产据为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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