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一切进展顺利。沈凉仍然保持着勤俭节约，甚至还经常在别墅做饭等某人，但是许观像是忙了起来，青城山也不去了，老是神龙不见首尾北京成都两头跑。
沈凉没有问，但他心知肚明，许观既然有心参加竞争，成为驷马集团的继承人，不向他爸干出点成绩来证明是不行的。
仁和医院。
今天许观不在，沈凉特地挑这个时间，他想自己解决家事。
他运起写魔眼，打算用第二层窥见林萍之的过去，他有预感，奶奶得疯病的原因跟爷爷白长生脱不了干系。
岁月不知几何。
沈凉再睁眼，看到了方绿油油的农田，自己嘴里则哼着轻快小调，一边躬身除脚下的杂草，一边转身看向背后熟睡的孩子。
“林幺妹儿——”田埂上传来的呼唤声。
林萍之抬头看去，是隔壁邻居张大婶。像是夏天，她亦是一身农束，头戴着草帽皮肤黝黑，大老远地抱怨着：“哎！你们屋头那个的排水沟你看一下嘛！盘盘流水都淌到我们门口过路那根道上，每回车子过路就是撵得稀烂，氹氹多大，你喊你们男人来整一下嘛！”
“哦好——”年轻的林萍之应了，也高声道：“今天逢场的嘛！他上街卖鸭子去了！中午回来吃饭我就喊他整！”
沈凉认得，这是照片里的农村老家。
张大婶不依不饶，怕她把这事给忘了，于是踩着田埂过了来，走到林萍之面前手舞足蹈，说：“哎呀等他回来还要好久。你来嘛，简单得很。拿个锄头重新给你们那个槽槽开个道就是了，把水流出去。”
“好嘛好嘛。”林萍之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活。回到家，她把背篓里的孩子放地上，拿了锄头跟着张大婶去了，边刨边听着她的揶揄，说：
“你们陈兵，不出去打工，就在屋头养鸭子啊？”张大婶口无遮拦，“现在鸭子才十几块一斤，还要老练的，管得到几个钱哦。”
“他暂时想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林萍之不好意思地说。
“他不是退伍军人的嘛？连退休工资都没得啊？哎呀林幺妹儿，我就说你没嫁好嘛。你当时要是跟郭强好，不说大富大贵三，至少人家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房子也在城里头，哪像陈兵……长得乖没得钱有啥子用嘛。你就是没嫁好，真的，你还是长得多乖。”
“……”林萍之笑笑，没回答。
张大婶也带了个铲子，一边帮她，一边唠嗑：“哎呀还是可以，陈兵老实嘛。不像我们屋头那个，抽烟喝酒凶得很，喝多了还要发酒疯。你是不晓得，上次又喊了高老五他们来，摆些批龙门阵扯到晚上十一点。老子还要跟他们热菜，拿花生，后面还要洗碗……娃娃明天还要读书，真的气人，等人走了老子把他骂安逸了。”
“张大姐，口干就去屋头喝水哈。”
“哎哎好，谢谢你我不口干。还有我跟你说嘛，柳柳得胃癌了，你晓得不？就是不吃早饭，现在刮瘦一个人，哎呀造孽得很。他那个男的高伟，还是没搞，又有尿毒症。说起来我们这些人虽然穷，还是可以，至少健康没病还有后人，这种才真的……”
这位张大姐的话好多，沈凉正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回忆会让奶奶记忆犹深。
直到中午饭点，他爷爷，也就是陈兵回来了。骑着自行车，取下了后座上两个竹兜和，鸭子卖光了，但人却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张大婶一回头，吓了个半死。铲子一滑，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喘气，“哎呀咋了”地喃喃嘀咕着。
林萍之一见，眼皮暴跳，知道他怕是又被仇家给追上了。忙掩饰说：“又去帮王老三杀猪啦？赶快回去洗洗，这样吓着人。”
“好。”陈兵，也就是白长生。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若无其事把自行车推了回去，还叮嘱了一句“今晚我做饭，煮面哈。”
入夜。林萍之先哄睡了女儿，回到饭桌，对上陈兵端来的猪油面，问：“又要搬家了？”
“嗯。”陈兵没别的话，只是闷声吃起了面。林萍之拿起筷子，又重重地搁下，眼圈泛红道：“这样的日子我们娘俩还要过好久？茹芬大了，要上幼儿园，她户籍的问题怎么解决？好不容易混熟了一个地方，又要东奔西跑的，稳定不下来赚不到钱，长此以往下去我们又吃啥子？”
“萍之……其实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值得。”陈兵几口咽下了面，沉声说：“离婚嘛。”
“白长生！”林萍之站起来怒道：“你还是不是个人？娃儿都快四岁了，你现在跟我提离婚？！既然这么不在乎我们死活，那当初你为啥子又要跟我耍朋友？！”
“……我说过，我不想要娃儿，是你当初舍不得打的。”陈兵恼了。他转身进了厨房，自顾自地开始洗碗。
“你，你……”林萍之终于泪崩，她忍着不肯哭出声来，哽咽道：“你真的不是个东西！别个有本事，最撇当个保安，你喃，藏头露尾的，还惹了那么多批事！这么多年了我跟到你，啥子福没享受到，颠沛流离的过得还当不到人家讨口的！离就离！你以为老子怕你！”
“你说话三！安？又装聋子！”林萍之砸了手边的碗，吼道：“你不是天下无敌的嘛？咋个混成这个鬼样子了喃？那么有本事的嘛，还繁代掌门，匡扶正义，你匡扶了啥子？你连自己的婆娘娃儿都养不起！”
窒息。
虽然这些只是回忆，但沈凉同样觉得窒息。这些争执，有何尝不是他家里的真实写照，年迈后的奶奶虽然和善，但暴躁的妈妈，还有只会苛责他的爸爸，这就是他的生活。
“那我去抢劫嘛！我去杀人放火嘛！”陈兵将什么东西重重一敲，发出咚的声响，林萍之在外面听得他吼：“你就在屋头坐到数钱，这下你安逸了？”
林萍之刚想说话，房间里的女儿又醒了，开门弱弱问了句“爸，妈，你们在吵啥子？”话题于是戛然而止，林萍之抹了抹泪，挤出个笑，回房间跟女儿说话，关上了门。
沈凉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从内观里出来，心情沉重。奶奶林萍之是普通人，没有修为，她知道爷爷的身份，跟爷爷保持了五年的婚姻，遂离婚。
沈凉查过，并且对了时间，正是那五年的时间里，三年间，白长生犯下了不下五十起命案。并且次次都用写魔眼一击必杀，以至于声名鹊起，后来则是死是活，杳无音信。
事实上，繁代名声的恶臭，也不全是白长生一人所为，甚至可以说，后面的人是顶着繁代这个名号而肆意为非作歹的，跟白长生创立繁代的初衷无关。
但他并不无辜。
沈凉叹了口气。他想知道，爷爷真的死了吗？如果还活着又去了哪里？还有，为什么是跟青城山张则民打了最后一架，从此退隐江湖。
刚一回过神来，沈凉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安局的女儿，安韵茹。
-你最近有空吗？看看论坛上的这个。
-[链接]
沈凉好奇，点开一看。巧了，有关于繁代，是多年前的往事了，意思是繁代掌门单行一仅有的一次带门人集合作案。
论坛简称：夏梅案。
他爷爷从来单打独斗，这是唯一一次。
地址，长白山。
沈凉想起了打算去盗墓的裴正青。同样，还有死在长白山的黑眼带，也就是真正的单行一。
沈凉问：这件事怎么了？
安韵茹：我知道你最近经历不好，在关注写魔眼单行一的事，所以也帮你看看。
沈凉答：哦好谢谢。
安韵茹：你快毕业了，什么打算？入赘豪门跟司马观过一辈子？
第一次被这么直接质问，沈凉心情怪怪的。
-考公上岸。
安韵茹：？
沈凉答：我好歹一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干嘛以为我会贪恋荣华富贵当个赘婿。
安韵茹：哈哈开个玩笑。
安韵茹：既然你这么清醒，那我也就当个八卦跟你聊了。司马家跟诸葛家是世家，据我所知，司马二少要跟他哥争财产了，为了门当户对，他很有可能会娶诸葛家的女儿联姻哦。
珺姐？诸葛珺。
沈凉心里咯噔一下。
安韵茹：当然，我胡乱猜测的嘛，你就当听个笑话就是了。
安韵茹：沈凉，实话说吧，驷马集团不是你最好的庇护。对他们来说，你只是个拥有写魔眼的金饽饽，没了手段你又算什么呢。要知道我们国家是以人民为中心的，人事局，欢迎有志青年来建设美好社会。
沈凉隐约猜到了，写魔眼一事闹得轰轰烈烈，多半是安局让她来当的这个说客。
-感谢抛枝，我会努力的。
话虽如此，沈凉心里还是沮丧的。他点开许观的对话框，发消息问：在干什么？
许观回：公司，忙呢。
配了个开会摸鱼的表情包。
沈凉呼了口气，发了一句：
-我听人说你以后可能要跟诸葛珺结婚。
我特么是不是该去写纪实文学啊……
每次感情流都憋不出来，又只好走剧情。[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