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士兵轮守岗位,一派正常。
“公良副将,书副将,将军让二位到他营帐。”一士兵拱手禀道。
二人大步流星,不一会功夫,便来到了墨荧惑营帐。
营帐内,墨荧惑一身轻甲,正站于几案前,几案上面,一张东凉国地图。赵澍,负手站于一旁。
公良忠与书容前脚刚到,之前两名探子后脚便拨开营帐门进来。
墨荧惑抬头,一张清秀的脸庞,气势却如骄阳,剑眉下暗藏着一双与她年纪不相符璀璨如寒星的双眸。这双眸,公良忠与书容最是熟悉不过了,要开战了。
“将军。”二人拱手道。四目闪烁,语气激动。
墨荧惑忽然抽出书容悬挂在腰间的剑,指着东凉国地图,说道,“二位副将,三日后攻城,直捣黄龙,拿下东凉国国都苏臧。东凉国虽弱,行军最忌掉以轻心,这一战,云岫国依旧不可轻敌。公良忠,书容,攻打东凉国,你们有何建议?”
驻守边境一个多月,二人早将东凉**队摸得一清二楚,多次研究攻打方针,胸有成竹,就等将军一句令一下。
公良忠拱手道,“将军,东凉国国力虽弱,不过有一支五万铁骑,号称铁休屠,骑士个个为身强力壮东凉青年,能开近两百斤的硬弓,剽悍异常。而且,五万战马,除了马腿,其余马头、马身、马腹部等均用铁甲防护。当前,只要我们能攻下这支铁骑,东凉国其他兵力不足为惧,自破。”
书容点头赞同道,“是的,东凉国本就是个小国,只是占着那五万铁休屠,屡屡骚扰侵犯云岫国土。”
墨荧惑提起剑尖,指着东凉国地图,说道,“不错,这支五万铁骑,据斥候回报,现今驻守在苏臧京效,誓死保卫京都的东凉国老儿们,真是忠心耿耿。要想攻入苏臧,必须踏平铁休屠。”墨荧惑手腕用劲,缓缓地在地图上滑动剑尖,说道,“书容,你从五万弓箭手挑选两万精锐听命。”
“是。”书容拱手道。他那支五万人弓箭部队,本就剽悍灵动,射击精准,现还要从这五万精锐再挑两万精锐出来,精锐中的精锐,长公主到底有何打算。不过,他未多问,虽然从小与墨荧惑一块长大,在军中也常唤公主殿下,但只要一论及打战,墨荧惑在他眼中,便是云昭军大将军。
墨荧惑停下手中的剑尖,目光落在公良忠身上,问道,“战马喂饱粟了。”
公良忠道,“驻扎时,都按将军要求,挑选了十二万清一色良驹,喂足二十天粟米了。”
粟米,便是带壳的小米。靠吃草喂饱的马,腹部过于沉重,不适合冲锋。而喂粟的马就不同了,粟米有助马力,不会有“草包肚”。说完,公良忠立马意识到,原来将军一个月前将召见自己,挑选骏马喂粟,便是为攻打东凉国铁休屠作准备。
“很好!”墨荧惑嘴角浮起一抹狂笑,稍纵即逝,爽朗道,“就让我云岫国十万轻骑,去会会东凉这五万铁休屠。公良副将,书副将,你二人率领剩余大军攻入尘城,左右包抄一路打入东凉国境内,所经各城池,将士降者留命,不降者、一律斩杀。”
赵澍听到后面两句,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是!”公良忠与书容道。随后,公良忠似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步,问道,“将军,那你……”
墨荧惑把剑准确地刺回书容剑鞘里,说道,“我率领十万轻骑与两万弓箭手,直取苏臧。”随后,她转头看向旁边那两位探子,“你们二人到时协助公良副将与书副将,将玄石阵炸毁。”
“是。”两位探子纷纷拱手道。
公良忠与书容互视了一眼,困惑却并未多问。在墨荧惑身边这么久,二人其实也知道一些事,墨荧惑身边常会有几个探子,每次探子现他汇报事情时,他都会让二人退下。墨荧惑不说,二人自然不会问,就如公良忠所说的,她不仅仅是云昭军主将,还是云岫国的长公主,当今皇上胞姊。
所以,“协助”两字就有得斟酌了。兴许是墨荧惑说与公良忠与书容听,要二人协助那两名探子,炸毁玄石阵;毕竟二人是副将,总不能明说吧。书容心里忽然觉得很是别扭,他瞄了一眼公良忠,公良忠神色如常。
“将军。”站在一旁的赵澍忽然开口说道,“我呢?”
墨荧惑愣了一下,公良忠与书容也愣怔。
死寂,有顷。
“那个,你……”墨荧惑看着赵澍一脸严肃正经模样,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身形一滞,赶急开口道,“你,随本将军一块出战。”她一直以为赵澍只是来帮助云岫国对付石灵国的,没想到,他竟然,还协助打仗。
要是换在之前,墨荧惑肯定会琢磨让他参战,毕竟此人不仅身手了得,箭术也非凡,况且还只瞧他露了两手而已。只是现今东凉国不过是囊中之物,攻下迟早问题。另外,墨荧惑可不想此人有任何闪失,没了他,如何对付石灵国?
这人的命,可比自己宝贝多了!
公良忠与书容,还有两名探子,识时地退下了。
墨荧惑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笑了笑,忽然感慨道,“真好,以多打少的感觉。”
“以多打少?”赵澍语气诧异,似是对墨荧惑这种奇怪的感觉质疑,又好似不大明白她说的这句话意思。
见赵澍对自己说的话竟然如此认真思考,墨荧惑忍俊不禁,揉了下眉心,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赵澍,你要是早来几年,见过本将军领精兵两千杀敌一万,率兵五万歼敌二十万等以少攻多的业绩,定要拜倒在本公主……”未说完,不知为何,她脸色忽地有点发烫。
一旁的赵澍,却是端着一张俊雅不过的侧脸,无动于衷。
三天后,按兵不动的云昭军,大举出动,直指东凉。
墨荧惑一身银盔银甲,手握白月银枪,后面十万铁骑与两万弓箭手。
忽然,军营后方,一马步声稳重徐徐走来,停在墨荧惑身旁。
墨荧惑侧目,看了他一眼,唇角斜斜往上扬了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赞许。身旁人,一身玄甲,手握一把玄刀,端正无比,平视前方,浅淡若琉璃的瞳色,三分淡漠,七分豪横。
那身玄甲,通体竟全无一丝杂色,线条如此流畅,灼人眼球;那把玄刀,寒气凛凛,刀未出鞘,便慑人三分。两人此时并排骑在马背上,对比更是明显。
晨曦撒满了墨荧惑一身银甲,反射的日光隐隐落在这位年轻将军脸庞上,投射出了她身上那股坚毅决绝,手上一把白月银枪,枪头挑着朝阳,好一派英雄轻狂。相反的是,身旁的日光似乎全给那人满身的玄甲给吸噬,若有逃离也只能葬灭于腰上悬挂的玄刀上,亭曈晴曛,四周凛凛,惊奇的是那人目光清澈淡漠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
“赵澍。”墨荧惑挑了挑眉,笑道,“你这玄甲与玄刀,从何处弄来的?”
赵澍淡淡回道,“这两日回府拿的。”
墨荧惑一脸诧异,不过却未多问,只是愈发觉得此人高深莫测又性情纯正。
众将士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前面二人,一身银甲,一身玄甲,端坐马背,气势威威,天生两位将军。本就不是场难打的战,再瞧着面前银玄二人,众将士不知为何,士气更加高昂,个个像是突然萌生了英雄舍我其谁的豪情斗志。
一声巨响,尘城城门便被攻破。不过,一根大木柱,在将士们用力地撞击几下,便自动开了。
尘城上的东凉国士兵们,懒散散地射下几支箭,放下几根滚木一些礌石,看到破城而入的云岫国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兵器,高举双手投降。这些东凉国士兵们放下兵器速度之快速与干脆,举手投足间竟给破城的云岫国士兵产生了种恍惚感——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刻等到了。
墨荧惑无奈地看着尘城内的东凉士兵,苦笑了一下,这是她打过所有战争以来,攻下最轻松的一道城门了。如她所猜测的,东凉国内部已经混乱不堪了,就连边境如此重要之地尘城,竟然都不派兵增援。看来,这尘城的将士早就猜到庙堂异变,只是没接到投降的命令,无奈只能干巴巴地守着。
不到一万的尘城士兵,这一个月来,天天看着城下的几十万云岫国将士,心情是无比复杂的。当然,还包括尘城里生活的百姓们。东凉国朝廷既不派员增援,也不降,也不议和,就这样,把尘城晾在这里,好像给忘了一样。派出去的士兵,连苏臧都进不去。
守城的将士早没了斗志,尘城的百姓想逃的都逃了,不想逃的依旧在尘城如往常般过日子。反正,他们听说云岫国也不亏待战败国百姓,山高皇帝远,不过是换个皇帝,依旧过他们本来的日子,也没多大影响。况且,说不定,还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毕竟,这几年,云岫国已经变得国富兵强。
尘城的东凉士兵表演了一番“坚守”后,就沦陷了。
公良忠与书容虽早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形,只是,看到这群见到他们总算攻进城如释重负的东凉国士兵,还是有点目瞪口呆。有些之前偷偷跑出去拿东西给将士们的尘城姑娘小孩子们,还偷偷探出头与他们摇手打招呼。
特别是那些姑娘,见到墨荧惑与赵澍,都以为是云岫国的两位将军,不止威武,还长得如此好看,竟然绯着脸不时地把目光偷瞄。墨荧惑一张笑脸,像是本国王子来视察般,还与姑娘们挥手打了几下招呼。
赵澍则是一副旁若无人模样,脸上波澜不惊。
生人勿听,生人勿视。
尘城总算“沦陷”后,墨荧惑只稍作片刻,便快马加鞭,率领十万轻骑与两万弓箭手,直奔东凉国国都苏臧。
书容看向不远处的两名探子,对一旁的公良忠说道,“你说,为何将军要亲自带兵去攻打那五万铁伏屠。”
“怎么,你想去?”公良忠竟反问道。
书容笑道,“是你想去吧。”
“将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公良忠缓缓道。
书容心领神会。
不远处两名探子察觉到书容的目光,骑着马走了过来,拱手道,“二位副将。”
二人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
书容对着一旁的军使说道,“你带士兵,协助这两位军官,听二位命令,办事。”
军使拱手道,“是。”便带了一队士卒,跟随两名探子,往尘城的一座老式建筑走去。
公良忠:“虽说十万对五万,还有两万弓箭手,数量上很有优势。只是,那可是五万重骑兵啊,让轻骑兵和弓箭手去与他们硬碰吗?这次,我不明白将军为何如此安排。”
书容望着墨荧惑绝尘而去的背影,语气不似平时随意,竟是无比认真说道,“公良忠,我有种预感,云岫国的苦战,现在才真正开始。或许,将军的目标不是那五万铁浮屠,而是苏臧,我总感觉,她很急着赶到那里去。”书容与墨荧惑从小一块玩耍长大,有些事情虽然他不清楚,但书容明白,这感觉不是空穴来风。
公良忠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书容的说法。轻骑,无疑是极有利于快速奔跑的;而喂饱粟米的战马,奔跑更是流星赶月。
只是,就算以最快速度最短时间赶到了苏臧,面对敌军五万以死抵抗的铁骑,何尝不是一种苦战。
到时,将军要如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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