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辰起床的时候是早上6点多，洗漱完之后正准备去晨跑，路过方歌房间的时候发现里边亮着灯。
他轻轻敲了敲门，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方歌：“你起那么早吗？”
方歌回过神后回答道：“睡不着，起来写写日记。”
于辰闻言挑了挑眉，似乎不明白大清早的有什么日记可以写，不过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你想吃什么，我跑完步给你带，哦，对了，还有莫海川。”于辰问了一句，站在门边，没有进去的意思。
“瘦肉粥就好，他一般吃豆浆油条的。”方歌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谢谢。”
于辰点了点头，轻轻掩上门，捞起桌上的手机出门了。
方歌呆了一会儿，又继续“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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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存在回忆里的东西好像在慢慢的消融，记忆有时候也会骗人。】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不知道这是开始还是结束，与他在这个世界相爱的人不是我，但心底的情愫告诉我：『我爱他』
……
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辆正在行驶的大巴车上，透过前面的车窗可以看见蜿蜒曲折的山路以及路边茂盛的草木，而远处的天空湛蓝得发亮，而这如同油画般的景色却不能吸引车厢内昏昏欲睡的人。
我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窗外的景色如走马观花一般向后飞去，清爽的风灌进车内，拂乱了额前的碎发，头不由的偏向一旁，随后便愣住了。
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睡了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脸，看不见他的模样。潜意识告诉我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尽管我脑袋像糊了一团浆糊一样，不知道他的名字。
风依旧在乱吹着，我伸手关了窗户，靠在一旁瞅着外面的风景，我的思绪渐渐沉淀，无边的困倦笼罩着我，模糊间我感觉自己歪倒在一旁，枕着一个宽厚的肩膀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刹车带来的惯性往前倒去，被惊醒的我还有些懵，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看着要撞到前面的桅杆，一双大手把我捞起，我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嗡嗡的声音从我脑袋顶上传来：
“没事吧？怎么没系安全带，嗯？”
我觉得好丢人，红着脸推开他，答非所问：“到了，下车。”
我赶紧下车，但仍然耳尖的听到某人愉悦的轻笑，脸皮薄的我直接把人丢在后面，一个人往不远处的庄园走去。
走到那个熟悉的凉亭前，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忘记了车上的尴尬，欢快地喊着：“小玲姐——我回来啦！！！”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带着柚子的清香：“总算回来了，快来吃柚子，这里还有几个刚摘下来的，待会儿我再切。”
“玲，长老还在等着他们呢。”小玲姐身边的男人无奈的说。
“啊，对，小歌，你先去里屋吧，长老感觉还挺急的。”她自然地将果盘丢给一旁的男人，随后就要拉着我往里面走。
“哎哎，姐姐，等一下，我朋友还在外面呢。”我趁她愣住时坐在小石桌前，顺手拿了一块柚子塞进嘴里，心道，嗯，真甜！
“朋友？”玲姐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凉亭四面微风拂过，而我正在埋头吃得不亦乐乎，听到她的疑问，我不过脑子的回了一句：“嗯，男朋友。”
当我说这话的时候，那人也刚好来到这边，他颔首示意，我大方自然的分他一大块剥好的柚子。
“尝尝，挺甜的。”
“嗯，你喜欢，多吃一点。”
“那你给我剥。”
“好。”
玲姐沉默了，她的爱人在旁边轻拍她的肩膀。
这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那招呼着某人剥柚子。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了，我惶恐地问了句：“怎，怎么了？”
平日温柔的玲姐面无表情地说：“方小歌，你完了，老头子不会放过你的。”说罢便转身就走，看上去还有些怒气冲冲的。
“哥，小玲姐怎么了？”
我哥，也就是玲姐姐的爱人，他看上去有点头疼，而我旁边的人还在那若无其事地投喂我。
“小歌，长老等你很久了，顺便解释解释，‘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哥哥皮笑脸不笑地说。
我心虚地推开某人递柚子的手，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惊天秘密，对于这个保守的家庭氛围下长大的玲姐，刚刚脱口而出“男朋友”估计打击很大。
那个男人好像不闲事大，看了一眼被推开的手，抽了张纸帮我擦掉手上的汁水，又看了看我，最后目光锁定在哥哥身上，皱着眉不满地说：“你吓到他了……”
我这才真的被吓到了，赶紧捂住他的嘴，暗戳戳地威胁他：“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后面就自己回去吧！”
然后用讨好的语气对哥哥说：“哥哥，我马上去找爷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
“……”
他俩大眼瞪小眼，然后哥哥转身说：“方歌，跟我来。”
完了，都连名道姓地喊我了。
我才发现我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刚刚情急之下我就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在哥哥看来估计就是我将人亲密的搂在怀中。
“！！”
我赶紧放开他，偏头躲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在这等我，我过会儿就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我还是想让他在这等着。
“都一起来吧。”哥哥发话了，那眼神让我心里一凉。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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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是庄园里重要的地方，类似于老房子里的祠堂，而现在这里挤满了人，我和他不知何时被分开了，哥哥、小玲姐都不在，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我面上看着很冷静，心底已经开始慌乱了。
我被围在中间，被一个妇人推搡着跪在地上的蒲扇上，案台上正燃烧的香，烟雾袅袅，熏得我头疼。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辱骂我偷了东西，我听见自己的否认，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我，难受的情绪占据主导，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周围的声音渐渐的小了，那个人从人群中走来，半跪着给我一个拥抱，我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哽咽的倾诉道：
“我真的没有偷，我连那个东西都没听过。”
我以为我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抓到的是浮萍……
“乖，听话，现在把它交出来没有人会怪你。”
“我没有！”我委屈极了，推开他站起来后退了两步，看着他，我越发地觉得陌生。
我突然开始头疼，不得不闭上双眼捂住脑袋，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所在之地是一个老旧的火车站前的广场上，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很热闹。
上一秒还在委屈愤怒的我突然茫然无措了，那种若即若离的情绪盘绕在我心头。
“在发什么呆呢？小馋猫，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高铁一会儿才到。”
好像有东西落进眼睛里，让我眼前有些模糊。
“这么感动？好好，不逗你了，还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我陪你去。”
我看着这个熟悉的人又变成了我熟悉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像是阴霾被驱散，心脏暖暖的。
我冲上去抱住他，什么话都没说，把即将落出的泪水蹭在他的肩头上。
“好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现在都开始不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了，乖乖，我也舍不得。”
他抱紧我，而我的脑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现在的情况，也就是我们刚从庄园出来，我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而他必须要回去。关于在庄园里屋的记忆却模糊不清，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只知道他要走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心头一紧，心里充满了不舍。现在的我不会知道这些都是家里的长老弄出来的幻境，目的是让我对他彻底失望而离开他，深陷其中的我也很难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地推开心爱的人。
“我们去那边的巷子里逛逛？看着还挺热闹的。”
“嗯”我们都心照不宣地跳过这个话题，并肩走向那热闹之地。
人间烟火气最能打动人心，我很快就融入热闹里去了，而他则是无奈地在旁边看着我乐不思蜀地玩着。
“老板，这个气球能给我看看吗？”我看着面前摊子的老板，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爽快地笑着：“哈哈，小伙子，喜欢哪个？随便挑！”
我回头想问问他的意见，却发现他被人群淹没了，他看着很着急，想要快点过来，反而被人拥挤着后退了几步，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想着挑一个气球送给他。
“就这个吧。”我挑了个红色微笑的气球，正准备付钱的时候，一大群人从巷子深处跑出来，许多人嘴里还喊着“快跑”、“有炸弹”之类的话，瞬间引起人们的恐慌，所有人都想往外面跑，原本热热闹闹，岁月静好的画面被打破。
我被惊恐的人们推挤着往前走，手里还拽着牵着气球的线，那红色的气球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那个老板就靠着这个找到了广场上落单的我，他也是。
老板手上的气球全没了，估计是在人流中不小心放飞了，老板看见我，气全撒在我身上，大声嚷嚷着我不给钱就拿他东西，我想把钱给他息事宁人，但是钱包丢了，手机也没在身上。正苦恼着，一道声音传来：“小歌？”
我还没说话呢，那老板一看是认识我的人，就拉着人，气愤地说：“这位先生，你过来评评理，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样了，拿着我的气球，钱也不给就跑了……”
那大爷还在那说，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多少钱？我转给你。”男人打断他的唠叨，用手机付了钱，那老板这才罢休。
人走了之后，我们都没说话，我整个人都焉呆呆的。
“我……”
“你……”
我俩同时开口，我想跟他解释一下，而他想跟我说什么，于是我让他先说。
“你怎么都不给老板钱的，要是人家没找过来，你是想白嫖吗？”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态度完全和刚才是两个模样。
“我没有，我只是钱包丢了，而且……”我没带手机。
“而且什么？你是不是还想说手机也丢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他一连串地反问让我僵在原地，我感觉他变得好陌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堕入冰窖。
“方歌，我以为你能改变，偷东西就算了，连一个老大爷的辛苦钱你都要白嫖，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没有，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我的内心在一点点崩溃。
“那就分手啊。”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的。
“反正这样的我，实在是太让你失望了，那就分开好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转身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流泪的模样。手里红色微笑的气球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讽刺，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如果我现在回头看看的话，便会发现那个男人嘴角上扬，像是什么计划成功了的得逞的笑，与当下的反应完全不符。
我松开了手里的线，任由气球往上飘走。
视线又再一次模糊了，我闭上眼睛，一阵眩晕之后，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刚上初中那会儿，那时候，一切都没开始，是我最单纯的时候。
我又重新认识了老朋友，和他们一起打球，刷题，聚会，唱歌。
再一次地生日聚会，我拒绝了朋友的邀请，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就是这次聚会让我与他相识相知，还有相爱。而这一次，我不想再与他交集了，这样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争吵了。我努力给自己心里找理由，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让我泪流不止。
快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去找他。
所幸，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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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把他还给我！”
“不要再折磨他了，有什么你冲我来啊！！”
这般撕心裂肺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眼睛还睁不开，但记忆慢慢回笼。我听出了那道声音是他的，也恍惚明白我经历了什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愤怒的语气，这是爷爷的声音。
“再给他点教训，敢拐我的孙子，真是活够了！”
几声闷哼响起，那人话都快说不清了还在那犟，“我……和小歌，是真心相爱的，就算，你给他强换记忆……咳咳，也不能阻止我爱他！”
“哼！油嘴滑舌，他不爱你就行了，继续。”
“爷…长老，不能再打了，小歌醒来不好交代，”这是小玲姐的声音。
我已经清醒了，但身体还是不能动，听着他的闷哼，我心疼极了，但又没办法阻止爷爷，只能没用的在那无声流泪。
“长老，他哭了。”
爷爷有些着急地喊： “小歌！你醒了吗？快，把香撤了！”屋子里顿时忙乱起来，暂时没人管那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
我总算能动了，艰难的睁开眼睛后，看到一群关心我的人，大家都在跟着嘘寒问暖，没有谁搭理地上那个我带回来的爱人。我看向他，走向他，然后抱紧他，用他的肩头擦眼泪，就像曾经那样，就像幻境里的那样。
“怎么那么犟？”
“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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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依然对自己的梦很惊奇，这种感觉就像我真的有那么一个爱人那样。真是久久难以释怀。
……
“方歌，快来吃早餐了！于辰居然买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嗷！还有我的那一份啊！”莫海川的声音传来，“谢谢爸爸！”
方歌无奈地扶额，关上蓝色的日记本，走去客厅。
“喏，送给你，回来的路上看到觉得好看就买了。”于辰把丝线方歌。
那线牵着一个红色微笑的气球。
祝美梦成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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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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