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爷爷又聊了会家常，两人吃完煎饼果子才离开。
“说了这么多话，我这会都感觉不到饿了。”
池西笑着对程时说。
程时“嗯”了一声，问他：“那要不再喝个粥？前面有家粥店。”
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刚才经过的店铺路边小摊他已经记得七七八八。
“想吃烧烤。”
池西喜欢辣口，尤其喜欢一些烧烤油炸类的不健康食品，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小时候池父不允许他吃这些。
物极必反。
池父的严厉不仅没能让池西成为一名合格的接班人，反倒平时没少做一些“不成体统”的事，这其中就包括没有听从池父的想法出国深造。
“可以。”
程时的回答在池西意料之外。
“真的？”
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池西觉得程医生又不爱他了，虽然程医生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
“嗯，吃了回宿舍，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程时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池西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就等于在变相告诉他男朋友和美食两者之间只能选一个。
池西想都没想，一把拉住程时的胳膊往前走。
“去喝粥，以后每天都喝粥。”
这粥不喝到天荒地老都对不起程医生的一片良苦用心。
陪池西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程时本来打算把程小咪接回来，但张奶奶打电话来说她和大花咪玩得很开心，等明天再过来。
时间已经晚了，程时也就放弃接闺女回家的想法。
正好明天周末，他打算带着程小咪出去透透风。
“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上二人世界了。”
池西没忍住，一个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程时没拆穿他住在对面的事实，本来他想尝试改变偏离的剧情，但在路上遇到蔡司司顺路捎他一程后，程时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来之，则安之。
“快去洗漱睡觉。”
程时不得不承认，他让池西留下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对于池西毫无保留的好意，他作为一个尚且还没有完全丧失感性的人类，至少还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大概是忙了一天，池西变得老实本分不少，在程时的指挥下乖乖听话洗完澡钻进被窝里睡觉。
就连他常年调到十几度的空调被程时调到二十二度的时候，池西也没拒绝，只是慢悠悠的跟他说了声晚安。
“晚安。”
程时同样回了他一句。
半夜外面下起了雨，程时毫不意外的醒了。
他向来睡眠浅，碰上这种雷雨天大部分时候都会彻夜不眠。
程时习惯了，往常遇到这种天气他都会起来看看书。
这次也不例外。
在程时看来，专业课有种独特而神秘的魅力，遇到难题的时候，程时也不止一次头疼过，但很多难以入睡的夜晚，专业课知识又像是镇定剂让人内心平稳。
程时看得投入，也就没注意到书房门口狗狗祟祟冒出来的脑袋。
池西看他有一会儿了，为了避免自己吓到程医生，池西轻轻敲了下门。
“当医生都这么努力，还不睡？已经快三点了。”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慢了下来，书房内的灯光并不亮，暖黄色的光芒将程时整个人衬得格外安静斯文。
专注的时刻无疑是引人注目的。
“我还不累，你怎么突然起来了。”
程时停下笔，思索几秒，问他：“是我吵到你了？”
池西摇摇头走了进来。
书房里的空间并不大，其中一面墙放着木质书柜，摆满了各类书籍，大部分都是医学类，也有哲学心理学之类的。
池西一眼扫过去，敏锐的在其中发现一本金融类相关书籍。
确认过眼神，是他不喜欢的专业课外读物。
不过这孤零零的一本书夹在医学类书中间，倒是比平常顺眼许多。
池西在心里默默记着，等哪天回家他就把书房里的书一半换成医学类。
“半夜看这么多专业课书不会觉得烦么，外面还下着雨呢。”
雨声是大部分人心目中的催眠曲。
程时低低出声：“看多了还好，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觉。”
“不困，跟你在一起完全不会觉得困。”
而且心里很高兴。
池西拉开他对面的小黄椅坐下，他伸长脖子去看程时在笔记本写下的字。
程时惯爱用钢笔，大部分时候都是方正规矩的楷体。
“我还以为你们医学生都有加密文字，之前同学生病去医院，医生给开的药我一个字都没认出来。”
看不出来医生写的加密文字很正常，程时刚上大学那会也不认识。
“你不是本专业的，不认识也正常。”
“也对。”
家里有一个专业人士就足够了，以后他们家大小病还是得靠程医生。
他家程医生真辛苦。
“明天有什么打算，不会又要看专业课知识吧。”
池西不是没有见过努力的同学，但像程医生这样，三更半夜还起来学习的属实不常见。
“明天的事明天再讨论，现在先去睡觉吧。”
池西这会儿哪里还有困意，他本来就觉少，平时除了早八跟专业课之外很少睡大觉。
“不去，万一明天一早你又把我赶出去了怎么办，程医生你明天要是没事的话，陪我去参加一个婚礼呗？”
程时不明所以，他一个外人去参加婚礼不合适。
“明天要带程小咪出去玩，没有时间。”
他拒绝道，浓密细长的睫毛上下闪动着，在灯光里落下一片阴影。
“那后天，后天总不去吧？”
这下程时更不懂他的意思了，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人都要结两天婚。
什么婚，需要结这么长时间？
“你们这边结婚流程很复杂？”
说起这个，池西可就不困了。
“程医生你问这个问题，是已经开始计划以后我们的婚礼了嘛？”
又跟他乱开玩笑。
程时很想直接打通顾珩的电话，让这位主角赶紧来接走池西。
“去睡觉。”
他用笔点走池西蠢蠢欲动的右手。
“一起睡？”
池西抓住他的笔，笔身冰凉冷峻，但他碰到了程时的指尖，只觉得心动。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程时明确传给他一句信息：不想被扔出去就松手。
池西轻轻碰了一下很快松了手。
与此同时，程时也默不作声跟着松了口气。
“下次好好说话。”
他颇有些无奈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信你可以买个测谎仪试试，看我有没有骗人。”
池西的建议毫无采纳性。
而且不是每句真心话都非得说出来。
程时发现自己越来越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池西。
“没钱。”
程时给的理由同样的朴实无华。
“这个简单，我养你。”
池西单手撑着下巴看他，电影里的经典台词从他眼里跑出来，只可惜程医生戴着一副厚重丑陋的黑框眼镜，看不到池西满腔的喜欢。
无视池西的絮絮叨叨，程时合上笔记本，将笔帽盖上，又关掉电脑台灯。
池西依旧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等以后我们老了可以去全世界旅游，你说我们俩都这么好看，就算老了走在街上也是两个帅老头，回头率肯定很高。”
程时不知道他的话题是怎么从“我也想养一只猫”瞬间跳到要和他以后一起环球旅行的，但这些显然都不可能。
因为原著当中，池西跟顾珩最后养了一只哈士奇。
哈士奇怎么能跟程小咪相提并论。
“别养猫，你不适合。”
临睡前，程时神色严肃提醒池西。
与其说是提醒，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警告。
敢嚯嚯程小咪小朋友的同类，程时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冷静处理。
“猫都不让养？”
留给池西的只有程医生冰冷不近人情的房门。
追程医生果然不是一般困难。
次日早上。
程时是在一阵近距离呼吸声中醒来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池西抱着程小咪，离他不过两三公分。
而就在他们旁边，还站着头发银白的张奶奶。
两个人一老一少，加上程小咪一只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赖床的懒丈夫懒儿子遭人嫌。
程时朦胧着一双眸子，泛着疑惑不已的水汽，跟池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他刚想张口说话，不曾想池西忽然用右手捏了捏他的脸。
程时心中一动，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这是做什么？
“手感真的很好张奶奶。”
池西两眼发光说道，同时没忍住又捏了一下，程时的脸被迫变形，他皮肤本来就白，经过池西这么一折腾，右脸没过几秒染便上一层粉红。
“你在干什么？”
程时推开他第三次伸过来的魔爪，摸到一旁的眼镜戴上，大概是昨晚一晚上没见面，程小咪难得主动跳到他怀里左闻闻右闻闻。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人，程时可能会告诉程小咪你爸爸身上的气味没有变。
一只猫是不可能连续换三个父亲的。
“摸你脸。”
池西回答的十分认真且直白。
程时心里想说我是看不出来还是感觉不到。
他问的是怎么一觉睡醒程小咪回来了，连带着张奶奶也跟着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份鸡蛋饼。
还有池西那只狗爪子，程时忍住当场连人带爪扔出去的冲动，抬眼看他。
池西理解能力明显超过一般人。
“程医生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摸你对吧？”
程时紧接着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因为好奇。”
好奇？
难不成每个好奇的人都得摸一遍他的脸，到底是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张奶奶还在，程时只得先下床去洗漱，他穿着深灰色棉质睡衣，跟张奶奶问了好，便从池西身边冷冷走过。
“程小咪你爸爸好像生气了，这下可怎么办啊张奶奶。”
张奶奶安慰他道：“没事的，小程这孩子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再说你不是一大清早就给他做了爱心早餐，他等会吃完早餐就开心了。”
池西也不知道张奶奶给他出的主意管不管用。
小少爷第一次做饭，幸好有张奶奶在一旁指导，否则程时家里的厨房今早不保。
“小池你看这个鸡蛋饼的软度就刚刚好，刚刚那个时间太长，太干了不好吃。”
池西咬了一口，果然比之前十几次好吃不少。
“不知道程医生喜不喜欢。”
“这已经是你第十五次问这个问题了。”
张奶奶笑着看着他，想起以前自家老头子追自己的时候也像小池这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生怕她不喜欢。
“放心，小程肯定喜欢，要是不喜欢你等会找我，我给你做主。”
池西：？
程时洗漱完换了身休闲风套装，卫衣工装裤，刚洗过澡柔顺利落的短发，池西感觉自己再一次恋爱了。
真帅啊。
他好像一个花痴。
程时看着他做的满桌子的早餐，光是鸡蛋饼就摞了三碟，还有牛奶，杯子里满满一杯都快溢出来了。
还有西蓝花和虾仁，池西做了整整一盆。
程时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他试图去问池西和张奶奶是不是早午饭一起吃，但看到他们两个人期待的目光，程时选择性闭了嘴。
“小程你快尝尝，再不来小池都快急死了，念叨一早上好不好吃，生怕你不喜欢吃。”
张奶奶是个热心肠，早上送程小咪来的时候，是池西开的门，看到他在艰难准备早饭，当即说要帮他。
“程医生你不喜欢直接说，我心脏承受能力很强大的。”
池西拍了拍他那颗此刻弱小到不能再弱小的心灵，但凡程医生等会吃完说一句不好吃，他马上去考厨师证。
他是认真的。
程时拿起一块鸡蛋饼，刚喂到嘴里还没嚼两下，一抬头就看到池西跟张奶奶两个人热烈的目光。
一个慈爱一个忧心。
“很好吃。”
他迅速咽下去并且评价道，再晚一秒，程时都害怕两个人送他去医院。
这样的目光程时在儿科没少看到过。
“听到了没，小程说好吃，我就说他肯定喜欢。”
张奶奶还是第一次见到追程时追到家门口的人，看样子也是真的喜欢程时，做邻居这么久，张奶奶比谁都希望程时身边能有个知心人。
“小池你也多吃点，怎么跟小程一样瘦，都快能看到肋骨了。”
池西低头看了眼自己藏在衬衫之下的腹肌。
看来还得多锻炼锻炼才行。
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程时，没想到程医生也在看他。
对于池西**裸的视线，程时一个眼神杀过去，对方立马埋头干饭。
程时决定改天抽个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反派医生相关的电视剧，从中学习学习，好用来压制池西肆无忌惮的言辞跟视线。
池西自然不会知道，每一次见到程时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会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那是只有看到很喜欢的人时候才会有的光。
只不过在程时看来，池西看他跟饿狼看肉没什么区别。
无非都是想吃干抹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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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山时-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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