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陶笙与柯淮兀相视片刻，立刻从厕所冲出去，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教室。本来喧闹的教室被陶笙的突然推门惊得戛然而止，全班的学生都静默了，颇带一点怪异的看着陶笙。
有那么一瞬间，陶笙觉得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与形象不符的成熟气息。
讲台上有一本名簿。陶笙快步走上讲台，翻开了名簿。有好几个名字他都见过，不只是他和柯淮兀的海盗的身份，方廷与赵腾掉下来的纸条上记载的名字也在这个名簿之中。这代表……
这是过去的时空？
陶笙微微蹙眉。
“喂，你们。”柯淮兀也跟着走进教室，他随意到一张桌前，手指节敲了敲那小男孩的桌子。“你们班出过什么事。”
小男孩头低了下去，但是脸上那对细长的眼睛里，瞳孔却一个劲上翻着。这眼神令柯淮兀不舒服。
“别这么看我，我问你话。”他扳了一下小男孩的脸。小男孩仍然没有说话。
陶笙还在看那个名簿。忽然大门打开，方才见过的女教师推门进来。
“怎么又是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她小跑着过来，厉声道，“都出去，快给我出去！我说过了，这里是教室——不是你们随意——”
铃铃铃铃铃铃———
急促的警铃响彻学校的走廊。陶笙本以为是防备他们的警铃，可是他又听到屋外的惊天巨响。女教师瞪大眼睛，大喊着让所有同学出去。
“避难！海浪来了！快回家，去高地上。”
学生们神色反而都不慌张，几乎整齐划一得从座位上起来，纷纷向教室外涌去。就好像时常经历这样得事情。
陶笙反着这股人流来到了窗边。乌云密布，海面黑浪滔天，凶险之极。原来这个学校建在临海的低地地带。数十米的海浪瞬间打碎了停播在海边的船只。哗啦——学校下方发出一段声响。似乎是玻璃被海浪和狂风震碎了。
柯淮兀到陶笙旁边：“我们也走吧。”
陶笙看着窗外“好。”
离开了校园，学生们纷纷往河流高地方向移动。陶笙和柯淮兀没有与人群一起避难。他们见到了灯塔。因为天色忽然也变得阴沉如同深夜，远方的灯塔已经亮起了灯光。在灯塔的下方，有不少身影影影绰绰在窜动。好像是有人在拉渔船进海。
“这样的时候拉船出海？”陶笙扬起眉毛。
“过去看看。”柯淮兀在他边上道。
他们在这样的风雨之中向灯塔的方向奔驰。
只是在他们就要到的时候，雨势骤然减小，黑色的天空中乌云在消失不见，瞬息间放晴了。
他们缓下脚步，怪异的凝视着天空。
“看那边。”柯淮兀忽然道。
陶笙看向海上。海上飘着许多艘小小的木船，但是……所有船都是倒扣着的。这使画面形成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为什么船会倒着？看起来也不像是海浪打翻的样子。
海边的渔民要走了。他们跟过去。
“你们为什么往海里放船？”陶笙赶过去问。“船里搁着什么？”
被叫住的老人怔了一怔。
“呀，是我们的客人呀。”
他企图蒙混过关。陶笙没让他移开话题：“那些船……是什么？”
“那是……”老人道，满脸堆起了一个快乐的笑容，“海边的天气你懂的。虽然这里是一座幸福的岛屿，但常常碰到些灾难天气。所谓有好亦有坏嘛。”
“船？”
“……”，老人张了张口，脸上的假笑僵硬一些。“啊，这些啊，这些是祭祀海之神的。”
“海之神是什么。”
“我们这里古老的传说了。”老人说，“能够保佑我们平安的神明。当地的发展和繁荣，都是仰仗着海之神的怜悯呢……”
“所以就祈祷来这样的风浪？”柯淮兀在旁讽刺一句。
“神是为了平息这样的天灾才出现的。”老人沉着脸说。
陶笙问：“那船里面，装的是什么祭祀品？”
“米呀，粮食呀，还有岛民们自己雕刻的小木雕呢。”
老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棕色的小木雕，雕的是一只小羊。陶笙接过这样东西，与很多寺庙呀祠堂里放的玩意儿很像。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般多久闹一次像刚刚那样的海难？”
“这个么……看运气吧。不是很多，这个月是第一回。”
这个月是第一回，陶笙听着这个字眼，这么说，平时一个月要好几回了。
“那个海之神明，在哪里供奉。”陶笙忽然问。
“呃………？”老人蓦然道，“问这个干嘛？”
“祈求平安。”
老人很明显的想要掩饰什么，因而目光变得极其躲闪。到最后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客人们。海边不安全。你们快回去吧。我也有别的事情要做。”他不等再被阻拦，慌忙掉头离开了。
大海呈一片铅灰色，沉寂而显得有些抑郁。有海鸟的啼鸣，仿佛是一种哭声。
海边无事可做。那些渔船越开越远。
也许这种时候应该再去盘问那些学生，可是说不清楚为什么，陶笙总觉得现在去问学生也问不出所以然。他想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于是他们没有往高地或者酒店的方向走，而是去了地图上画的海附近的一片红木林。高大的树木从水洼上拔地而起。陶笙看着这些树干的颜色，发现这是方才老人手中拿着的木雕的原料。
“往里面再走走吧。”
“好。”
他们像树林伸出走去。
树林的最里面，有一排破旧古老的小木屋。陶笙虚着眼睛看着这个地方：“地图上没有。”
“越是没有的越可能有问题。”柯淮兀说。
他们推开门。门上了锁。但这种锁在他们面前没什么意义。他们随手找了一根铁丝就把这玩意撬开了。
屋里面室一个仓库。分为左右两条道。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各自往一个方向搜索去。
柯淮兀走了右边。
他打开第一扇门，里面堆满了木雕的小羊，小猪，小牛什么的。形状怪模怪样，但作为祭祀品来说也没什么说的。他抬起长腿绕过一只只架子，走到了第二个屋子里。里面放的是些大米粮食的东西。第三个屋子里同样都是一些普通的油盐货物，看得柯淮兀摸不着头脑。正在他准备折返的时候，他听到了陶笙在叫他。
“柯淮兀，过来一下！”
声音有些急促，柯淮兀的精神立刻也跟着紧绷，快步跑到陶笙的方向。陶笙站在左边最里面的仓库前方，身影有些发怔。柯淮兀跟过去，看到前面堆放的东西的时候，也立刻怔住了。
“这是……”
眼前堆满的是与陶笙他们从船上拿下来的一模一样的玩具熊。
伸手上去摸一下，还能发现手感有些潮湿。那些人刚刚拿了这些娃娃放到海里祭祀海神……
“他们到底祭祀的是什么……？”陶笙蓦然发问。正在这时，背后冷不防又突然的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该问的是，从前他们在用什么祭祀。”
柯淮兀和陶笙被身后的声音吓得毛骨悚然，他们一齐扭头，看到身后不知何时跟进来了一个老爷爷。身上是土色的，皮肤也是土色的，好像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两只眼睛垂坠欲落，看上去与死人完全无异。他颤颤巍巍的展开胸前的对襟衣服，露出一个寒碜的画框项梁。打开之后是一个小姑娘的照片，露着苍白的笑靥。
“报应。”老爷爷道，“这都是报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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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酒会X海X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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