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朔迟疑半阵，看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上前扒开门，体育室被投射进来光线，黑暗的地方显现在眼前，地上的血迹拖拉成一条粗直的长线，血迹的尽头是个头发凌乱，血迹干涸在头发上凝成了血块的姑娘，头中间没有头发，向外冒着血丝，像是活活被人用力扯下来，衣不蔽体，重要部位被几张破碎衣料遮挡住。鹿朔马上看向别的地方：“不是，你怎么没穿衣服？这……你让我怎么扶你起来。”
“你！以为是我不想穿吗？这不是被贱人给扒下来了吗！”
“……”
鹿朔脱下不厚的棉袄，扔给狼狈趴在地上的女生：“穿上！”
窸窸窣窣一阵，扭捏道：“好了。”
鹿朔这才把脸转过来，小心避开女子身上裂开的伤口和青紫的地方，把她扶起来。
“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女子疼的抽冷气，忍着不适道：“不能，我腿好像断了。”
鹿朔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样貌青涩，皮肤蜡黄，长的也算清秀。想了想：“你家在哪，这个样子你要回家，还是去医院。”
女子不假思索道：“回家。”
鹿朔在上课之前赶了回来，鹿朔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在外面摸爬滚打，装模做样的时候，向来掌握分寸，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走的时候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因为于心不忍就答应了借她一点钱吃饭这个请求。只是奇怪，她住的地方离学校近，在市区是独栋的小别墅，光外表就富丽堂皇，虽然和以前自己住的地方差很多，但也可以看出她家中有钱有权，怎么会被人折磨成这样。
对于成年人风吹雨打，百受折磨的大脑，高中的知识对鹿朔并不难，几节课听下来都较为轻松，以前没经过高考，鹿朔有点期待通过自己努力学习，逆天改命，翻身农民把歌唱，成为有钱人。倒也不用太有钱，比原来自由轻松，比现在富裕点就好。
鹿朔跟同桌夏案打听许思远在哪个班，放学收拾好东西在许思远门口等他，许思远比他低两年级，高一。因为没有事先和许思远沟通，近视的鹿朔眼睛一直扒着出来的人流，可人走完，也没看见许思远的影子，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往班级看一眼，教室空荡荡的，看到了坐在第一排靠墙的许思远正低头写着作业。鹿朔提醒敲敲窗子，试图吸引许思远注意无果后，走进班级。
“要回家吗？”
许思远这才茫然惊讶的抬起头，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呆愣盯着站在眼前的鹿朔：“回家……”许思远品味好一会，才道：“不不不，我一会要兼职，怎么了，哥哥，要我陪你一起回家吗？”
鹿朔注意到旁边桌子上放的书几乎超出一半在许思远桌子上，也看到许思远写作业时，两只手紧缩在很小的空间里，左边的虎牙轻咬着唇内肉细细轻磨，停顿几秒，视线才重新汇聚在许思远身上，说出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你一会把自行车骑回家，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鹿朔经常夜不归宿，他并不奇怪哥哥晚上会不回家，只是之前不会和他讲，也不会让他骑他的自行车。
“好的。”
“嗯，钥匙给你，要写会作业吗?”
“是的，我要一会才走。”
鹿朔出校门，人稀稀拉拉走的差不多了，空荡校门口，路灯下投射出鹿朔的影子，慢慢向前移动，他今晚得去搬货可以多拿点钱，顺便去找些别的生意。
鹿朔搬了一晚上的货，第二天晚上回家的路上给自己买了两条被子，拎到家门口听见凄厉且痛苦的喊叫，和东西砸烂的尖锐声，凌晨快一点，家家都进入梦乡，万籁俱寂的夜晚放大屋里传出来的怪声，鹿朔加快脚步，推开门，看见每天早上说一句话的女人，此刻疯狂拿扫把往许思远身上抽，许思远被逼到一个角落，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护住自己的头，好像等着这一场施暴停止。
鹿朔觉得那样没有轻重的打法，人不死也得傻，扔掉手上的胖被服袋子，扑上去夺下女人手里的木扫把，按住乱动的双手，抱起她扔到门外面，快速关上门，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许思远蜷缩在角落，身上棍棒停止，许思远也没有反应，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头，全身缩到最少，试图减少伤害的面积。肩膀上的布料被打烂，裸漏出来的皮肤青紫交加，有些是旧伤有些是新伤，新旧叠加在一起，惨绝人寰，骇人心魄。
鹿朔心脏快了几秒，酸涩的情绪涌进里面，充鼓身体，他小时候在福利院就是这样被大孩子欺负打骂，那是是因为他年纪小加上常年吃不饱没力气，可是许思远都这样大了。
鹿朔交叉蹲下，手指挑了个没伤被衣服包裹的膝盖轻轻点弄，眼前浑身发抖脆弱的许思远，鹿朔没敢用太大力气，点到第15下，许思远才抬起流了满眼泪的眼睛，那些眼泪蓄积在眼眶，并没有弄湿脸颊。
“还好吗？走的动今晚去医院看看，能少疼几天。”
不知道哪个字碰到许思远紧绷的神经，眼泪就决堤般向下淌，恍惚间吐出：“疼……”
这答非所问的话，鹿朔还没弄明白，许思远就晕了过去，身体半摊在墙角。外面激烈的敲门声一直未停，还伴随这泣血般的嘶喊，在周围寂静的环境中，显得诡异又可怖。这破烂楼里住在密集的居民，三更半夜被这样的声音干扰，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破口大骂或提醒。在许思远已经晕死的情况下，他觉得不必再考虑门前发疯的女子，便抄起许思远的膝盖，将许思远整个人尽量护在怀里，撞开门前阻挡的女子，招手打了出租车送往医院。
前台有两名值班的护士，看到急忙抱来怀里抱着人的先生，上前询问，还没开口，鹿朔就急冲冲说：“医生呢？这有人晕过去了。”
护士推来运转床，鹿朔放下许思远离开医院，跟着记忆找到一家地下拳场。
入口由两名保镖把守，在鹿朔走近，一位保镖上前道：“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我是来应聘的。”
两人对视一眼，在后方的保镖点头示意，眼前的保镖：“那跟我来吧。”
鹿朔跟着进入内场，暗紫的灯光，显得这里神秘又危险。
保镖：“喂，你来这里应聘拳击手？”
鹿朔收起打量四周的神思，平平道：“不是，应聘保镖的。”
保镖猛然看过来，表情古怪：“我们这已经不需要了，你……”
“那就应聘其他岗位。”
“为啥来着，这里富商大贾多，变态的人也多，都是五大三粗，样貌粗犷的人来着，像你这样的小白脸，挺危险的。”
鹿朔：“我需要钱。”
“我们这打黑拳钱最多。”保镖建议道。
鹿朔迷惑带点无语盯着停下来和他说话，并好心给建议的保镖：“我连跆拳道都没练过，你有没有想过我打一场就得死那。”
保镖被提醒，焕然大悟的蠢貌，让鹿朔默默把头偏开。
“哦！那我们这还有陪酒，你长的不错，送去陪酒，对方肯定愿意赏脸。”
鹿朔幽幽道：“希望吧。”
见过老板敲板定案，鹿朔就穿着紧身燕尾服当了酒场的陪酒员。鹿朔到卫生间照镜子整理了好一会自己的仪容仪表，直到自己满意，才跟着负责人进了场内。还是一样昏暗的灯光，几位调酒师在前台为客人调制五光十色的酒液，和缓静谧的音乐铺洒下来，酒场中间白色升降台中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几乎全身裸**露骑在木*/马上，升降台上面放置五花八门的淫///具，根据底下坐着的客人变换姿势。每个客人手边都围着1到2个像他一样的劝酒员。鹿朔挑了很久，才在人群中发现一个坐在角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客人，闷头喝酒。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鹿朔想都没想便凑上跟前。
调整面部表情，举止优雅从容：“先生……”
“滚！”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鹿朔继续道：“我是想说，您看上去醉了。”
……
死一般的寂静。
鹿朔不理会继续道：“不想知道为什么？”
男士放下酒杯，依然低着头。
“你拒绝了我的搭讪，以前从来没有人会这样。”鹿朔厚着脸皮讲出这话，终于看到男士脸抬起来正仰视他。
男士自下而上审视鹿朔一遍，反问道：“你在恶心我？”
“不是。”鹿朔顺着男士身边坐下，扔给他几张照片，上面是和他轮廓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和一位金发碧眼女子亲密接触的画面。男士瞬间不淡定，起身前倾靠向桌面，拿起照片：“你那里来的？！”
“你很在意她？”
男士低怒道：“管你什么事？”
鹿朔对男士被激起的怒火置之不理，胜券在握缓慢道：“宁愿和你大哥私下签订舍弃公司管理者争夺的愚蠢协议，来换取身边的一位未婚妻，在意的吧！”
男士眼神不善，表情凶恶注视着鹿朔：“你要干什么？”
“我可以帮你。”
“你有什么资格，我凭什么听你的，莫边有头有脸的人我见多了，混日子的二世祖我也记得清楚，就连被养在外面的私生子我都知道。你？我从未听说过。”男士毫不客气拒绝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这些线索是我一个晚上收集整理出来的，你一年都没发现你的大哥在勾结你的未婚妻。”
男士用指尖轻敲杯壁，心中思量，露出儒雅的笑容：“你要什么？”
“50万。”
男士得趣挑眉：“这么点？”
鹿朔眉头轻皱：“你手下没有资产还能拿得出？”
“我没那么傻，不至于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保。”
鹿朔：“好吧……那200万！”
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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