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算起来已经挺长时间没回家了,这两年……这下真成上辈子的事了,好像最近都快有两年没回家了,而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和家里关系最差的时候。
陈牧回家倒是不觉得紧张,只是在客厅和许久未见的陈千帆教授碰上面,看着他比记忆中要年轻许多的脸,忍不住有点红了眼眶。
陈教授猝不及防被他扑过来熊抱着,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回抱着在他后背拍了拍,张嘴就很破坏气氛:“没钱了?”
陈牧:“……”
他顿时松开了手,脸都黑了:“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不行吗?!”
陈教授随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还是那股熟悉的嫌弃:“少跟我来这套,终于在圈子里受到打击,找我借钱啊?”
陈牧往沙发上一歪,“不借钱。”
景钰在后面拎了两趟东西才完事,里面还有他去澳洲度假带的礼物,他走进客厅跟陈教授打招呼:“陈叔!给你带了点礼物,吃的用的都有,不要的可以让陈牧带走,不过我也给他买了一份,你可以不用管他。阿姨上次说那个护手霜和精油好用,我给她邮回来了,到时候你给签收一下。”
他一个人都能说出舞台效果,顿时让这个家很热闹,丝毫没有陈牧的发挥空间。
陈千帆对除陈牧以外的小辈都很客气,“小钰来了啊,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再这样下回不能喊你吃饭了啊。”
景钰看了眼瘫在沙发上装死的某人,笑了起来:“我就两个盒子,其他都是陈牧带的,他这次良心发现自己带东西来了。”
倒不是陈牧没给家里买过东西,他平时见不着人,在外地碰上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是直接快递到家的,这还是第一次大包小包地拎回家。
陈教授很意外,看向陈牧:“没被克扣工资啊?”
陈牧躺得很安详:“您能盼我点好吗?妈最近又去哪了,上次联系还在埃及?这次找灵感找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呢。”
陈牧妈妈周曦是个画家,是个非常追求自由和浪漫的人,常年在外飘荡美其名曰找灵感,活得很潇洒。陈牧上学的时候就经常看不见她,不过这人是纯纯风一样的女子,出现和消失都很随机,除了会定时和陈教授联系,亲儿子也经常被遗忘。
不过她也是整个家里唯一支持陈牧当演员了,毕竟对于她来说,人生就是应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同类的看法都是浮云。嗯,虽然她自己也经常被陈教授制裁,但也就能听他念叨两嘴了。
陈教授想了想,“在惠灵顿,下个月要回国了,今年下半年可能都在国内了。”
“一个个的,都去南半球度假啊,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命苦。”陈牧忍不住哀嚎,对比之下发现自己活得又累又穷,还没什么时间。
真想当个咸鱼啊,人有必要这么努力吗?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还不如好好躺平算了,陈牧有点丧气地想。
陈教授冷哼一声,“你自己选的路,这么久也没见你混出什么名堂,别跟我哭。”
陈牧在这个阴阳怪气里听出一点熟悉来,忍不住笑了下,“没哭,毕竟陈教授暑假也带学生呢,谁又比谁命好呢。”
可能是最近受多了顾深三不五时就阴阳怪气的荼毒,现在发现他爹那些话都没什么杀伤力了,根本就不痛不痒的。
陈教授白了他一眼,明显懒得跟这个没出息的人理论。
景钰从小就来他家串门,跟在自家一样熟悉,他给自己拿杯子倒了水,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笑眯眯的:“陈牧你跟我们人民教师完全没有可比性啊,不过娱乐大众也没什么不好的,生活就是要雅俗共赏嘛。”
陈牧厚脸皮地朝他伸手:“我也渴了。”
还没等景钰把水杯给他,陈教授已经一巴掌拍在他腿上,“自己起来倒水,在自己家还使唤上人家小钰了。菜已经差不多了,准备吃饭吧。”
陈教授去厨房照看锅里的汤,陈牧还是厚着脸皮躺了一会儿,景钰把喝了一半的水递给他,忽然又想起来刚才他说的,果断收手了。
刚伸出手去拿东西的陈牧:“?”什么毛病。
景钰站起来去找他的杯子,“你以后不能喝我的水了,谁知道是不是刚跟那个男人亲过,口水……哎!”
他话音刚落,陈牧已经从沙发上弹射起来给了他一拳,“我都没嫌弃你这个死渣男呢,你还有脸说我!”
景钰捂着自己肩膀,很无辜:“我这两年都没谈对象好吗?!而且,我也不会跟个男的谈……哎!”
陈牧果断进行了**,景钰实在比不过他这个蛮力,滑跪认错:“对不起……你男朋友是香的,行了吧?”
陈牧刚给自己倒了水喝,差点呛死:“去死!”
景钰的表情随着他逐渐举高的瓷杯变得真诚:“对不起,我再也不瞎说了。”
“今天踏出家门之前都别让我动手。”陈牧语气很淡。
景钰伸手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毕竟从小干架就打不过陈牧,此人经常为了赢不择手段。长大了更不适合动手了,实在很伤风度。
陈牧收回那个差点砸人的杯子,两人就着这个信号重新相亲相爱,一块去厨房帮忙去了。
今天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陈教授虽然依旧对陈牧的工作很不满意,问了几个问题都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不过因为陈牧有意识的卖乖,加上景钰这个高情商的话痨在,没跟以前一样总以吵架告终。
收拾完厨房陪陈教授在茶室喝茶,陈牧试探性地说晚上留宿,没想到他爸很平淡地说他房间刚找人打扫过,被子也晒过换了新被套,可以直接睡。
景钰最近没什么事,当然也要跟着他在家留宿,中间人要好人做到底,绝不能让他们父子俩在自己眼皮底下吵架。
晚上发现家里洗漱用品忘记买新的了,好在他们小区附近就有大型商超,生活采购很便利,陈牧和景钰两个人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两人拎了一袋日用品,在附近的夜市逛了一圈,没忍住打包了两盒烧烤当宵夜。跟上学的时候一样,一手冰棍一手拎着袋子,边聊边往回走。
为了抄近道,两人拐去了之前走过几次的小路,因为有点偏僻,基本上不会碰到人,只偶尔会有几只流浪猫路过。
不过今天大概是运气不怎么好,两人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了前面有人吵架的动静,声音还有越吵越高的趋势,两人在拐角处默契地停了下来。
这条路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整条街的酒吧和KTV,偶尔能听见一点隔音效果不佳的包厢飘来的鬼哭狼嚎,但一般喝多了的醉鬼都不会出现在这条路上。
陈牧啃着手里的冰棍,和景钰对视了一眼,后者试探性地探出头去热闹。
陈牧对看热闹并不热衷,只是觉得前面吵架的男声隐约有点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景钰视力极佳,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看得分明,回过头来很诧异:“哎,怎么看着像是俩男的呢?”
陈牧侧耳听了两句,点头:“就是。”
尽管那边两个人吵得很凶,不过听得出都在努力压着嗓子,这边听墙角不是很清晰。不过那三两句里也能听出是情侣在吵,似乎还扯出了第三方,疑似抓住了男朋友的出轨现场。
景钰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陈牧,后者有点不解地扬眉:“看我干什么?”
“不是我歧视同性恋情啊,主要是身边没怎么出现过,感觉很意外。”景钰语气有点复杂,似乎又从这里联想到了现实了。
陈牧完全想那么多,皱着眉头看他:“所以?”
“你跟你对象也会吵架吗?”景钰听着那边带着点哭腔的质问,终于没忍住问陈牧,他实在很难想象陈牧跟人吵架的样子,还是个男的。
陈牧实在不懂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从这个场景联想到自己的,没好气道:“你自己没谈过恋爱啊,在这跟我装什么小白。”
“那能一样吗!我好像还没问你们怎么认识的,不是娱乐圈是干啥的?你怎么认识的?”景钰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清楚这些,在等前面小情侣吵完的空余原地八卦了起来。
陈牧摇头,斟酌着用词:“出去玩,吃饭认识的。”
“朋友介绍的啊,你啥时候还愿意出去聚餐了,我上次喊你都不来。”景钰有点不满,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才问:“长得很漂亮?”
陈牧想到顾深那张脸,“很漂亮吧,不过是按照我的审美来说的,你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吧?”
景钰听到这个形容莫名安心了,“随便问问而已,很难想象你跟人家……吵架,你还是对老婆好点吧。”毕竟陈牧的大直男毛病他还是清楚的,吵架了肯定每天都在疑问人家为什么又生气了……
陈牧听见这一连串的心声,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无意间挨着他的手肘,默默收回了手臂拒绝这些碎碎念,“你这是刻板印象啊!明明每次吵架都是他开始的,我是被动的好吗!他真的太会说了,我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景钰点点头,一本正经:“符合刻板印象。”
陈牧气结:“去死!”
还没等他们两个打起来,前面那对终于吵完了了,以另一个男声硬邦邦的一句“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跟他什么也没有!”告终,看样子另一个在哭的吵输了。
陈牧吃完手里的冰棍,还在手机里跟顾深聊了几句,等这个动静消失了十分钟才终于起身,招呼景钰走:“回去吧,外面还怪热的。”
景钰很快起身跟着他往外走,“你说刚那个人喊的‘ta’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哎,恋爱还真是不容易啊,是不是男女都得提防啊?”
陈牧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你最近越来越八卦了,去国外度个假还有这种副作用呢,你还是少去吧。”
景钰:“我就随便问问,不是真八卦……哎哟我去!”
他话还没说完,没注意脚下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陈牧被他这一嗓子吓得够呛,赶紧伸手去扶他,然后两人齐齐原地石化了——
没想到快要走出这条巷子,居然碰上了吵完架还留在原地的男生,带着一身酒气靠着墙角坐在那片阴影里,差点绊倒这俩不小心听墙角的。
景钰想到自己这张破嘴刚才说了什么,有点心虚地摸了下脖子,“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坐在这。”
陈牧低头盯着那个红着眼睛的人看了几秒钟,没忍住脱口而出:“阮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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