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人都喝了酒,顾深也不方便开车送他回去,提议说在这睡一晚,明天直接去片场面试。
左右都是睡过了的关系,陈牧也没什么抵触,洗澡换了顾深的新睡衣,很不客气地占了他半边床。
等顾深洗完澡带着和他同样的沐浴露香味上床,在拿着手机专注玩小游戏的陈牧忽然问:“你家三个房间,为什么只有一间放了床?”
“我一个人住,难道不该是一张床吗?”顾深拿过平板看微博,语气冷冷淡淡的。
“感觉和你一块睡有点奇怪。”陈牧放松地倚靠在床头,操控着人物左右闪躲障碍物,语气听着似乎并没怎么当回事。
顾深瞥了他一眼,“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游戏里的人物“哐当”一下撞上了对面的火车头,陈牧沉默了一下,看向他:“我真后悔那天喝了那么多。”
“这就后悔了?”顾深冷笑了一声,语气有几分嘲弄。
不是……就这么一句话,你到底脑补到哪里去了!!!陈牧感觉自己迟早有天要被他气死,咬牙道:“……我后悔喝断片,记不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说什么的都只能闷头认了。”
顾深刷新了一下界面,冷哼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况且那本就是事实。”
“下次你在书房加个单人床吧。”陈牧提议说。
顾深不解且很有自觉:“干什么?你要让我睡书房?”
“我有预感,以后我们要是吵架了,我到时候还有地方可以睡觉。”陈牧朝他微微挑眉,露出个假笑。
顾深倒是很会抓重点:“你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我什么时候说了,万一又像今天这样,我至少有个床可以睡吧。”陈牧理所当然道,“你对男朋友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现在没给你床睡?”顾深漆黑的眼睛看向他,神色深沉。
陈牧迟疑了一下:“……也对哦。”
顾深哼了一声,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声道:“你不愿意跟我一块睡。”
“那也不是,我一直都一个人,不太习惯。”陈牧解释说。
顾深却听不进去,语气冷淡道:“愿意睡我,不愿意跟我盖着棉被纯聊天。”
陈牧感觉自己的节操都要在他嘴里碎成渣了,震惊道:“啊?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你别污蔑我!”
“渣男。”顾深给予他最后一击,板着脸关掉平板躺下了。
猝不及防被大大的‘渣’字糊了一脸,陈牧:“……”这个世界怎么了!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老天爷了,死去活来了没完,他还要派一个顾深来折磨我!
陈牧关掉手机,很不甘心地凑到顾深的被子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顾深!”
顾深闭着眼不说话,像是睡着了一般。
陈牧才不信他秒睡,脸几乎凑到了他跟前,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是很清新的茶香:“顾深,你明天几点上班?”
顾深还是闭着眼睛,老实回答道:“九点。”
“那能不能顺便送我去最近的地铁站。”陈牧说,他很少麻烦别人,这话说完迟钝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嘶”了一声,又道:“还是算了太麻烦了,我打车去吧,九点钟的面试呢。”
顾深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上半身都趴在他身上的人,说:“我送你到片场,睡觉。”
“那你会不会迟到?”陈牧问。
顾深理所当然道:“我可以给自己批假。”
陈牧顿了一下,想到自己节操都碎一地了,花点男朋友的时间怎么了,遂满意地躺回枕头,看来男朋友还是有点用的。
顾深伸手关了头顶的大灯,转头看了他一眼,心情有点复杂。警惕性这么低,到底是怎么好好在这个圈子里安然无恙混到现在的?
“骂我?”陈牧忽然睁开眼睛,在昏暗的小夜灯里和他对视。
顾深深色的眼眸在黯淡的光亮中闪了闪,冷静道:“我没说话。”
“在心里偷偷骂我。”陈牧语气笃定,明显一副“我就是在没事找事你奈我何”的欠揍模样。
顾深沉默了一下,转了身背对他:“早点睡,明天早起。”
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陈牧找茬无果,只能遗憾翻了个身躺平,闭眼睡觉。
陈牧这两天说得上是身心俱疲,虽然身边的人还不算特别熟悉,身体好像也没怎么抵触,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顾深听着身后清浅的呼吸声许久,终于转过身来,安静地盯着熟睡的陈牧看着。
床头的小夜灯黯淡,却能看见他面容的轮廓,睫毛卷翘,瞧着和白日里小心思一堆的模样相去甚远。
顾深总是显得面无表情的脸难得柔和了许多,动作很轻地勾开几缕散落在他眼皮上的碎发,却忽然被睡着的人伸手握住了手腕。
顾深动作微微一滞,陈牧却并没有被惊醒,只是转过来凑近了他的胸口,仍是闭着眼睛嘴里含糊道:“别闹,真困了。”
像是触动了某个重要的关卡,原本还很清醒的顾深忽然被暴力般的困倦席卷,两人就着这近乎相拥的姿势安然入睡。
一夜无梦。
.
陈牧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坐着顾深的车去片场,发现这人还给自己准备了早饭。
陈牧吃完三明治,心想虽然这人是个死面瘫,但确实是个很细心的……长得帅身材好,还会做饭,那好像也不是很亏?
“发什么愣,不是还有喝的吗?”顾深停下来等红路灯,转头看了眼他手里握着的酸奶。
陈牧戳上吸管,微微一笑,虚伪道:“又是被男朋友感动的一天。”
顾深:“……油嘴滑舌。”
陈牧臭不要脸地伸手在他手臂上摸了下使用超能力,然后道:“是谁在心底偷着乐?我听见了啊。”
“无聊。”顾深拂开他的手,很是不满:“没看见我在开车?”
调戏司机开车确实很过分,陈牧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翘翘的,顿时收敛了动作,弱弱道:“唐突了。”
虽然重来一次还是觉得生活很苦很累,但也不能真重蹈覆辙,毕竟未知也是
顾深留意到他的沉默,在下一个红灯的时候,空出右手伸到他跟前。
陈牧有点懵,盯着眼前握成拳的手几秒钟,满脸疑问:“你干嘛?”
“你伸手。”顾深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陈牧不明所以地摊开手,顾深很轻地松开手,几颗玻璃纸裹着的水果糖落在了他掌心,“祝你面试顺利。”
陈牧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怎么,还有糖啊?”
“不是不让你玩……我平时开车比较少,下次我带司机。”顾深说得有些卡壳,他口是心非惯了,很少能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但陈牧也很少这么沉默,他不想陈牧不高兴。
当然——也很难开口解释说昨晚梦见陈牧出车祸,虽然知道梦没什么依据,他开车技术其实很好,但他现在在已经后悔没带专业的司机了。
而陈牧在这个瞬间,猝不及防地从顾深那边读到自己车祸身亡的画面,顿时有点理解了顾深的行为,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他怎么会梦见那个场面。明明上辈子两个人都没交集,甚至都没听说过对方,这也太诡异了。
不过陈牧对于想不通的事都是直接抛脑后的,反应很快——在顾深收回手之前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笑着用他的手心贴了下自己的脸颊:“谢谢,我会加油的!”
顾深动作顿了下,有点不自然地收回手,“嗯。”
陈牧在后视镜里无意间瞥了他一眼,有点意外地探过头去盯着他看。
顾深目不斜视,“别看我。”
“你……脸红了?”陈牧耿直地盯着他看。
顾深:“……你去眼科挂个号。”
陈牧确定自己没看错,坐回去的时候更忍不住笑容,“怪可爱的。”
顾深没听清:“说什么呢?”
陈牧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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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给人送到片场外面就被迫回去了,原因是陈牧不想他跟个家长似的跑去跟导演打招呼,从没走过后门的人很是汗颜,三言两语给人打发回去了。
然后刚进场地就被西装革履的张卷喊住,并且严肃地把他拉到一旁,沉稳地问:“刚刚那人是谁?”
张卷还不知道他那天经历了什么奇幻的夜晚,陈牧下意识打哈哈道:“什么谁?我打车来的啊。”
“打车打到法拉利?你当我是傻的?”张卷扶了扶眼镜,锐利的目光从镜片后扫过来:“我要听实话,陈牧,你什么时候跟我也这样了?”
陈牧被他带了这么多年,还是了解张卷的火眼金睛的,果断老实了:“我男朋友。”
张卷顿时瞪大眼睛看他,虽然激动还是记得压低嗓音:“什么?!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不是说穷得不敢想这些事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陈牧微微一笑,随口胡扯道:“就是碰到个喜欢的,试试,钱不钱的,他也不在乎。”
张卷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车子和那男人的半张侧脸,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虽然是不太像,但真的不是你想不开去找的金主爸爸?”
陈牧差点吐血:“喂!我是这么没节操的人吗?!要找早就去找了!等到现在黄花菜都凉了。”
张卷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不然我们早就飞升了。”
陈牧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他拉着衣袖往里边走,卷王嘴上念叨个不停:“这个本子真的挺不错的,咱们也是捡漏了,你好好拍,一定会混脸熟的。”
没想到张卷这人不但嘴上叭叭,心里的碎碎念更是不停:“还好没找金主哇,那些人里变态的还真不少,上次听说圈里那个姓方的小鲜肉倒霉地碰上性.癖奇怪的金主,住院都住了半个月……哎虽然我们是卑微了点,但一步一台阶也挺好的,小陈牧也是少见的奇葩了。”
陈牧:“……”哥你怎么有八卦都不跟我说?平时一个人在心里偷偷吃瓜啊!
张卷丝毫没注意陈牧诡异的脸色,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色道:“我跟导演聊过了,大概再看一下你的外形就行,这种不需要很大的演技,都是新人,你也可以的!”
陈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好了,一步一脚印,我一定会火起来的。”虽然需要不少时间,至少知道结果是不错的。
然后清晰地听见张卷的心声:“我当然知道了,你这么努力,厚积薄发必须的。”
奈何张大卷王向来不会说好话,怕他膨胀:“行了行了,没背景是这样的,赶紧去吧,他们现在还没开工,导演有空。”
陈牧:“……”真不知道这个诡异的能力会跟他多久,这种双面人看多了,我也该和顾深一样精分了吧?
面试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试戏也不需要,毕竟是启用全新人的剧组,只要形象符合就足够,演技方面导演早都做好了慢慢磨的准备。
陈牧也不过是刚大学毕业一年多,长得嫩气质好,穿上校服去演高中生毫无违和感。
形象和剧本里温润如玉的男二很相符,是个非常温柔的角色,默默暗恋女主,并给自己定位为公主的骑士。竹马敌不过天降的设定,加上他为女主做过的那些未被发现的小事,更是让观众们直呼心疼。
——男主属于女主,而男二属于观众的典范了。
虽然很多情节在陈牧看来有些离谱和不理解,却也不得不承认感情是足够真挚的,是过了这个年纪不会再有的纯真。
陈牧进组进的十分顺利,读剧本也很用心,他的剧本里夹了很多写着人物小传的便签,这么几天剧本都被翻旧了。
陈牧的演技原本在青年一辈的演员里都是很不错的,更何况重活一回,又是和剧组的新人演员同台竞技,十分如鱼得水,甚至还能不动声色指导一下和自己演对手戏的小年轻。
虽然所谓的“小年轻”和他一般年纪,不过陈牧下意识会算上上辈子的经历,默默地在心里当前辈当得很快乐。
当然了,读心术的能力也让他觉得这个充满新人的剧组真是友善,甚至不用这个读心术都能吃瓜。
陈牧:谁没发现自己脸红谁去挂眼科[摊手]
顾总:……反正我不去[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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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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