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我脏吗?”仇跃挑起右眉。
“就是嫌你脏,才想让你去我家,”郁棘闭了闭眼,“我一想到你刚受完伤就往垃圾堆里钻,伤口感染发脓,我膈应得慌。”
仇跃皱着鼻子控诉:“你才睡垃圾堆!”
“去我家洗澡,换衣服,行吗?”郁棘深深叹了口气。
仇跃仍然一脸敌意,郁棘只好捏捏他肩膀,“当我求你。”
他眉头却忽然舒展开,又咧嘴一笑:“行。”
郁棘愣了愣,“你演戏呢?”
“对啊,快回快回,身上黏死了,我要立刻马上洗澡睡觉。”仇跃笑得露出虎牙,拉着郁棘往别墅区走。
门口喷泉24小时不停,仇跃每回路过心里都要喊一声“气派!”,今天竟然就这么进去了。
但刚进别墅,他还没感叹上仇姥姥进大观园,就被郁棘拎进了浴室。
一整排洗衣机、烘干机堆得像宿舍洗衣房,对侧则是马桶洗手台衣柜冰箱消毒柜,淋浴室边上还有个双人大浴缸。
仇跃估摸了一下,这浴室少说有五十平,“你还真是大少爷啊。”
“别废话,衣服脱了。”郁棘换了副一次性手套。
“你又戴手套干嘛?”仇跃看得疑惑,三两下脱完衣服裤子。
“洁癖,”郁棘捏起来扔进脏衣篓,又换了一副手套,从冰箱里掏出保鲜膜,帮他裹伤口,“洗澡不知道包伤口吗?”
仇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少爷您轻点!”
伤口横跨腹肌,刚缝合好,隐约还透着红肉,一端隐在纯棉布料之下,郁棘扯扯裤边,“这个也脱了。”
仇跃本想推拒一二,但郁棘表情正直得像出家多年,看得他暗骂自己心思龌龊,赶紧伸手脱掉。
等包完伤口,郁棘把衣服分门别类扔进洗衣机,仇跃扑通跳进浴缸躺下,“你一个人住干嘛用这么大浴缸?”
“这是公卫,”郁棘皱着眉把仇跃揪出来,“洗澡去!”
郁棘盯着他把自己翻来覆去洗了个干净,仇跃拿毛巾呼噜了两下寸头,刚要换睡衣,又被郁棘按着去吹头。
“我这头真有吹的必要吗?”仇跃手握0成熟悉的吹风机,跟镜子里的郁棘大眼瞪小眼。
“吹。”郁棘掀起眼皮,言简意赅。
“你是不是强迫症?”仇跃边说边打开,生怕再等一秒头发就干了,也不敢调太大太热,就这么开着小凉风慢悠悠地吹。
“嗯。”郁棘不知道风温,只满意地点点头,等衣服洗完、烘干又放进消毒柜,才放下心去另一间浴室洗澡。
仇跃闲着没事,跟郁棘打过招呼,便捞起地上的奶牛猫,一块在屋里转悠。
一层除了客厅、厨房、餐厅,就是两个巨大无比的浴室。
二楼文艺点儿,画室、摄影棚、琴房、健身房、电影厅、KTV应有尽有,还有疑似保安室的警长之屋。
三层就是小客厅,郁棘的卧室,以及比卧室还大的衣帽间。
每扇门上都挂着牌子,仇跃打了个喷嚏,又挠挠猫头。
郁棘家连个客卧都没有,挂牌子给自己看,什么意思?
仇跃敲敲卧室门,“你家为什么挂门牌啊?”
“闲得,”郁棘撑着胳膊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药膏,“来涂药。”
他翻药箱的时候发现有安眠药,顺手吃了点,这会儿有点犯困。
“少爷你真有意思。”仇跃抱着猫,慢悠悠晃进来。
砰的一声,仇跃和猫一起飞到床上,吓得郁棘手一震,药膏顿时挤出半管,在被子上洒成一片。
“对不住。”仇跃慌忙抽出一串纸巾,却越使劲儿擦越糊。
“别……擦了。”郁棘突然缩起腿,抬脚顶住仇跃。
仇跃下意识攥住他脚踝。
郁棘其实很想发火,可惜抵抗不住困意,只眯缝着眼轻骂:“手拿开,滚。”
“滚哪去?”仇跃松开手,起身跪在郁棘两侧。
“自己涂药,涂完去睡三楼沙发。”郁棘又踹两脚。
“行,”仇跃也由着他踹,反正力气还没猫大,“我给你换床被子吧,在哪?”
“衣帽间。”郁棘朝门外偏了偏头,又踹了踹,似乎是觉得没意思,干脆蹬在仇跃腿上不动了。
“少爷?郁哥?郁棘?”仇跃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没回应,仇跃又把耳朵凑到他口鼻之间。
呼吸绵长平缓。
这就睡着了?
秒睡人仇跃也震惊了一把。
他攥着郁棘脚腕轻轻放下,换好被子,悄悄关上门,在小客厅找到郁棘说的沙发,丢下猫往上一扑,又立刻被弹起来。
好软。
仇跃捞过旁边郁棘准备的毛毯,闭上眼睛数秒。
一,二,三……一百三。
啧。
太舒坦了,睡不着。
仇跃叹着气睁眼,突然看见猫在挠郁棘卧室门,大发慈悲地晃过去帮它打开,猫也不说声谢谢,咻一下就钻进被子。
一团猫猫虫从床尾蛄蛹到郁棘腿间,似乎是盘起来睡下了。
仇跃灵机一动。
-
郁棘醒的时候往墙上挂钟看了一眼,才凌晨五点多。
有时候这个点他还没睡着。
什么盘古开天地前的混乱作息啊。
一般情况下,他醒了就干躺着,等警长来走流程,或者饿到心发慌,再赶紧爬起来找吃的。
但今天明显不一般。
趴在他腿间的,是比警长大了十好几倍的家伙。
“起来!”郁棘猛踹了盘成一团的仇跃一脚,却腿筋一抽。
仇跃没醒,砸吧砸吧嘴,还往他右腿上一趴,正好压在抽搐的筋上。
“啧。”郁棘实在想把这人踹下床,但腿疼得很,胯骨肘子也僵得动弹不了。
郁棘可算明白自己为什么醒了。
他就这么以超大角度的“大”睡了一夜!
虽然这一夜才一个半小时。
“仇跃!”腿动不了,郁棘只能试图把人喊醒,再压下去他感觉自己要半瘫。
仇跃又翻了个身,不知道梦见什么,张口就往郁棘腿上咬:“啊——”
“滚蛋!”郁棘条件反射一顶。
仇跃终于睁眼,嘴还叼着肉不放,喉咙嘟嘟囔囔的,郁棘听好半天才明白他是在说:“滚什么?”
“赶紧……起来,”郁棘感觉自己要疼得灵肉分离了,“滚蛋!”
“蛋?”仇跃松口看他一眼,眼神还失着焦,本就不聪明的大脑此刻只剩一根筋,还是刚从郁棘腿上啃走的。
郁棘赶紧甩了甩腿,松快了点。
紧接着一个大脑袋直奔话题躺了下来。
往左翻翻。
又往右翻翻。
“呵,”郁棘感觉自己都气平静了,“仇……仇跃。”
“嗯?”脑袋猛地往上一窜,郁棘疼得下意识收腿。
“给,给你,三秒钟,”郁棘已经懒得管自己怎么说话了,“起开。”
“起哪?”仇跃又滚了滚,从左边起是郁棘左腿,从右边起是郁棘右腿,整个人被框在中间,满脸迷茫。
“三,”郁棘深吸一口气,“二。”
仇跃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嗯?”郁棘嘴里酝酿好久的“一”没说出来,胸口一阵憋闷,但看着忽然在他床脚立正的仇跃,想说的话全变成了乱码问号。
“?你……?毛病?”郁棘有点悔恨,怎么没录下来带给姥姥听,这病情都严重到不会说话了。
仇跃倒是清醒了,盯着郁棘空中自行车的姿势不放。
郁棘尴尬地放下腿。
郁棘尴尬地盯回去。
郁棘尴尬地扯过一角被子。
屋里还不算亮,仇跃昼夜认知有些错乱,“你跟猫学的吗,大半夜锻炼身体?”
郁棘深呼一口气,“不。”
“那你干嘛呢?”仇跃转而盯着他大腿,上头似乎有个牙印,“我咬你了?”
“嗯。”郁棘尴尬地盯回去。
“不好意思,我刚梦见啃猪肘子来着。”仇跃擦擦鼻尖。
“滚。”这么个不上不下的状态让郁棘很难受。
“蛋?”仇跃顺口一接。
“不对啊,我记得我躺的是按摩椅,结果有根棍子杵我头,”仇跃说完自己都愣了愣,“这么回事啊……”
“滚!”郁棘气得闭上了眼。
仇跃刚滚出门,就踹了地毯上的奶牛猫一脚。
新仇加抢了睡觉位置的旧恨,奶牛猫立刻给他腿来了套组合拳。
仇跃反手一捞,往奶牛猫盘的地方一躺。
呼噜声和哈气声一同响起。
……
郁棘刚出门,就踹了地毯上的仇跃一脚。
吓得心脏一抽。
“哎呦,”仇跃也猛地惊醒,捂紧胸口,“少爷您能别老这么吓人吗?”
郁棘黑着脸往他旁边一指,“你,口水,流我,地毯,上了。”
仇跃赶紧呼噜了把脸,“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你洗吧。”
“不用!家政,会洗。”郁棘起身去了厨房。
缓了一会儿,仇跃下楼掏手机,却一片黑屏,只好冲郁棘喊:“少爷你充电线借我用用呗。”
“可以……再,消次,毒。”郁棘端着两碗粥出来。
仇跃揣着手机往餐桌跑,饿得差点没直接埋碗里,“好香啊。”
郁棘又戴上一次性手套,“手机,给我,你去,洗漱。”
仇跃这才发现不对劲,白天郁棘一直捂的严严实实,但室内温度高,他这会穿着黑色短睡衣,衬得皮肤更白。
“梆”的一声,郁棘把手机磕在仇跃头上,“去洗漱。”
仇跃灰溜溜跑去卫生间,又灰溜溜跑回来吃饭,整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眼神老忍不住往郁棘胳膊上瞟。
郁棘忍着把粥喝的干干净净,才跨到仇跃身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是,变态,吗?”
仇跃嘴里那口粥还没咽下去,猛地被扇,突然呛咳起来。
“咳——什么,咳——变态?”仇跃终于缓过劲儿,脑袋又被揪着头发抬起来。
他头发也就两厘米,被这么一揪,立马感觉头皮和大脑分离了。
仇跃疼得嗷嗷叫唤:“少爷,行行好放过我吧。”
“看看,你干的,好事。”郁棘扒开他眼皮。
一睁眼,郁棘睡衣上全是他咳出来的米粒。
仇跃心一凉,对上郁棘怒火中烧的眼神,慌里慌张地抽出纸巾帮他擦。
结果和药一样,越擦越糊,根本擦不掉。
仇跃感觉自己脑子都快蹚出来了,郁棘才终于放开手,“赶紧……吃,吃完……滚蛋!”
“哎。”他刚才是走神,半天才喝了小半碗粥,这会呼噜呼噜两下解决,怀着歉意洗了碗筷,又跑去三楼拿手机。
郁棘还在气头上,一句话不跟他说,只抬抬下巴。仇跃一看,他的衣服已经叠好放在一旁。
仇跃犹豫了半秒要不要在这屋换,但郁棘一直盯着他,赶人的意图太过明显,他只好就地把自己扒了个干净,赶紧换好衣服拿过手机滚蛋。
叠了起床气buff的体育生脑子只有一根筋[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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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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