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过了很久。
左棠缩起脖子，在郑裕的肩头蹭了蹭，擦干眼泪。
他环视一下四周，发现路人们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他感到一阵无地自容，脸颊微微发烫，立刻害羞地拉起郑裕的手，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
原本拥挤的人群，却在两人准备离开时默契地让开一条小道。郑裕就这样被左棠拉着手，穿过人群。周围的路人纷纷对他们送上祝福：
“祝你们幸福！”
“长长久久！”
甚至还有人起哄喊道：“亲一个！”
左棠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拉着郑裕的手，脚步不停地向前跑着。路人们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眉清目秀的男生手牵着手奔跑，脸上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凌晨的温度很低，寒风刺骨。左棠没跑多久就有些喘不过气了。他找了个长椅坐下，随即松开了郑裕的手。他大口喘着气，感觉吸入的冷空气像刀子一样刺穿了他的喉咙。余光瞥见旁边的郑裕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左棠喘着气问道：“你不喘气吗？”
郑裕笑了笑，调侃道：“要不要我给你人工呼吸？”
左棠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说：“等会儿。”说完，他低下头，慢慢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郑裕则安静地坐在旁边，目光落在地上两人的影子上。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六年前。那时候，他们也常常坐在路灯下聊天，偶尔还会接吻。
那时候的他们都很年轻，对接吻这种事毫无技巧可言。刚开始，他们只是简单地碰一下嘴唇，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后来，郑裕偷偷在网上搜索了接吻教程，第一次尝试伸舌头时，却被左棠打了一巴掌。
左棠当时红着脸，凶巴巴地说：“不会亲还伸什么舌头！”
郑裕记得，当时他的舌尖刚碰到左棠的，整个人就懵了，一动不动。反倒是左棠，明明已经想要回应他了，郑裕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气得左棠耳朵都红了。
郑裕的思绪还在不断回溯，突然，左棠抬起了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掰了过来。
两人的嘴唇刚一贴上，郑裕便微微张开唇，迎合着左棠的吻。然而，谁也没有先伸舌头，只是不断地吮吸着对方的唇瓣。
左棠原本闭着眼睛，却突然睁开了眼，发现郑裕正近在咫尺地看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左棠很不舒服，六年来积攒的怨气瞬间涌上心头。
他内心埋怨过郑裕，气他一声不吭就远走高飞，连一条短信都没留下。六年来，电话打不通，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左棠也曾试图说服自己忘记郑裕，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当初是郑裕强行闯进了他的世界，到头来却又一脚将他踢开。
就像从一出生开始，身边的人都会离自己远去，消失在他的人生，后来又被一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抛弃了。这一切，真的糟糕透了。
左棠停下动作，与郑裕拉开了一点距离，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带着些许怨气。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在接吻的时候停下来给对方一巴掌呢？
郑裕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左棠的情绪。然而，左棠却再次凑近，捧住郑裕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左棠温柔地说：“闭上眼睛。”
郑裕乖乖闭上了眼睛。左棠急切地伸出舌头，先是碰到了郑裕的舌尖。原来郑裕也想要伸舌头啊。左棠这样想着，舌尖不停地扫荡着对方的口腔。
左棠完全占据了主导权。刚开始，他只是吮吸着郑裕的嘴唇，后来两人的唇边都湿润了。郑裕悄悄睁开眼，再次对上了左棠的双眸。
郑裕心中一惊。他知道左棠接吻时不喜欢睁眼。难道这些年，已经有人走进了左棠的心里，让他养成了接吻时睁眼的习惯？可是，自己又凭什么这样想左棠呢？如今的局面，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郑裕深知自己对不起左棠，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好好弥补他。他主动把手放在左棠的脖颈处，再次乖乖闭上眼，有些色情地舔舐着左棠的嘴唇。
在左棠看来，这种小动作就是郑裕在示弱，讨好自己。这招确实对他很管用，但不是现在。
左棠睁着眼，能看到郑裕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长长的睫毛。郑裕的睫毛微微扇动着，看得出来他很想睁开眼。但左棠就是不准。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必须让郑裕也体验一下。
对于六年前郑裕的不辞而别，左棠仅存的报复手段就是强迫他闭上眼和自己接吻，以及刚才的那一巴掌。
左棠就这样看着郑裕带着讨好意味地亲吻着自己，直到郑裕有些喘不过气了，左棠才与他拉开距离。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唇边的液体，淡淡地说：“够了。”
郑裕像是没听见似的，向前凑了凑。
他是不是还没亲够，还想继续？左棠心里想着，却见郑裕抬起手，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唇角，抹去了遗留在那里的液体。
“嗯。”郑裕嘴上应着，目光却依旧落在左棠的唇瓣上。
左棠的嘴唇似乎有些肿了。
左棠知道郑裕在看着自己，忽然间有些不自然地尴尬起来。他说道：“你自己擦你自己的。”说完，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郑裕。
还好，纸巾没有太皱。
“你……”左棠想要找个话题聊一聊，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亲吻太过热烈，导致他脑子有些缺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现在没地方住。”郑裕今天刚回国，住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只不过他现在改变了主意。
“没地方住就订酒店啊。”左棠怎么会不知道郑裕在这座城市的市中心有三套独栋别墅？这还是当初郑裕亲口告诉他的。
“酒店订满了。”郑裕想也不想地说道，今天他就是要和左棠在一起。
“酒店订满了？那酒吧、网吧总可以吧。”
“太晚了，而且我钱包手机都丢了。”
“呵呵。”左棠根本不领情，“那你刚才手里拿的气球是抢的呗。”
郑裕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宝贝，我坐了一天飞机才回来，有点累。”
“累吗？又不是你开飞机。”郑裕说一句，左棠怼一句。
郑裕这下没话说了，眨了眨眼睛，假装可怜地说道：“真的，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没力气。”
“刚才亲的时候不是挺有力气的吗？”
郑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带着点委屈地撒娇道：“宝贝，收留一下我嘛。人家回来好怕怕的。”
六年前，郑裕总是这样跟左棠撒娇的，而每次左棠都被他逗笑。今天也不例外。
“打住。”左棠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了一步，“打住，你就一个人睡这儿吧，我也当看不见。我回家了，不许跟着我，家里没地方给你睡。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左棠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郑裕听到的却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睡这里。
跟我回家。
还不快跟着我。
家里有一张床，两个人一起睡。
[心碎][绿心][绿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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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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