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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卫景原以为酿酒不过像幼时在宫中酿酒一般容易,可见到窖中所埋酒坛之时,才知道这是个苦差事。

须得将米浸泡、蒸煮、冷却、拌曲、发酵、蒸馏,再反复拌曲、发酵、蒸馏之后,才能得小小一坛。

花家酒窖颇深,所埋酒坛有数百之多,也不知道这些年花九娘与阿菱两人是如何打理过来的。

只是蒸煮一道,烧火就要整整一日。

卫景揉揉酸痛的肩膀,打算稍作歇息,然后被扔过来一柄长勺,“该去给昨日晾好的米拌曲了。”

认命地接过长勺,卫景闭闭眼疲惫问道:“师傅,原来你们花家的报恩方式是这样么?”

“原先是有两三个伙计看顾的,不过都有事请假了,还要再辛苦你两三日,待他们回来了,你便不必如此辛苦了。”

“好吧好吧。”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卫景原以为夫子教的几句话不过是泛泛之辞,如今身体力行,方知其中辛苦。

桃花落了之后便长出了新叶,新叶慢慢长大变绿,花蕊授粉结出小桃,小桃又慢慢长大,结出桃子来,待叶黄桃落,冬雪纷纷,又是一年了。

新皇继位竟一年了,卫景看着雪景感慨。

民间倒不觉得有何变化,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丝毫不觉得新皇与先皇更迭有何分别。

斟满一杯酒,花九娘与阿菱围着炉边坐着剥橘子,卫景叹了口气。

“早说过节让你回家的,你自己不愿回,如今在这里唉声叹气,害得我觉得刚刚吃的锅子都不香了。”花九娘掰下一瓣橘肉递过去说道。

“你和阿菱的肚皮都撑得滚圆了还说不香,待过了年咱们将后院的鹅宰了,给你炖一锅汤,你看可好?”

“不好不好,那鹅是阿菱留下来看家护院的!”阿菱橘子都还未全部咽下,便含混不清地反驳。

“区区一只鹅罢了,有狗还不行吗?”

“那鹅如今才放过大黄,待再养一只,两个还要打架,阿菱还得从头开始教那大鹅。”

“好好好,不杀不杀,你们我都惹不起。”卫景笑着说道。

今年的除夕守岁,因着各地亲王非召不能进京,倒也不必惦着回宫,可度息已有月余未给他飞鸽传书,此事颇有蹊跷,令卫景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不是度息出事了,便是新皇有难。

只是他如今身份尴尬,虽说掌管账簿司,须得时时与宫中联络,可他明面上也得守着亲王规矩,不然这中间出了差错,反而得不偿失。

过了新年没几日便是十五,桃西镇家家酿酒,户户殷实,每年花灯节总会大办。

往年花九娘与阿菱都不敢上街抛头露面,如今有卫景守着,可毫无顾虑地上街游玩。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卫景不由得想到醉翁的词,十五元宵节本是有情人幽会的日子,却要陪着这两个姑娘上街看花灯。可眼前之景倒符合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倒不算亏。

也不知玧儿和度息是否还安好,听闻两人最近有些龃龉,账簿司孟彧那个小孩儿说好久没见过两人一同出现了。

分明以前两人要好得如一人般,可不知为何自度息毫无缘由失踪三年后,再归来时两人已如陌路。

这是建章城,或者说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原先太子身边极为受宠的度息不知何故失了圣心,在卫玧继位天子后不但未得到一官半职,反而处处受到冷落。

忽然镇中燃起了烟火,卫景思绪被眼前景象拉回,他侧头向身旁看去,花九娘正仰头看着夜幕中的火树银花,阿菱则兴奋地在地上蹦来蹦去,与众人一并拍手叫好。

小镇烟火虽不比皇家的盛大,却比皇家热闹许多。

卫景随之抬头看着天上,正好看到数个烟花升空,绽放开来。

等烟火结束,低头却不见了花九娘,卫景着急起来,拉上阿菱一同寻找。

可当夜来看烟花的人太多,卫景担心被人流冲散,便叫了阿菱先独自回家,自己一人去寻找花九娘。

黄衣银钗,与花九娘穿着相似之人不多见,卫景分开人群,沿河堤一边呼喊一边找着相仿穿着打扮的女子。

终是在不远的河边找到了花九娘,彼时人群已散去大半,灯火阑珊处,花九娘燃了一盏灯,手中捧着它,静静靠着柳树不知在想什么。

“一声不吭便走,可叫人好找。”

“嗯。”花九娘也不多作解释,只淡然望着河灯。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花九娘似乎刚刚哭过,她悲戚看着河灯,然后走到河岸边,蹲下身去,将河灯放入清浅水流之中。

见花九娘兴致不高,卫景猜测着许是花九娘惦念着双亲,又不想打搅他与阿菱,才自己独身来到此处。

“既是放过河灯了,烟火也结束了,该回家了。”

“好……”花九娘目光盈盈,似是有话想说,“我……你……”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卫景问道。

低头叹气,良久花九娘才问道:“庄公子,想必,你真实身份当是十分贵重吧?”

“是与不是,没有分别的。”

“是了,没有分别,”花九娘凄然一笑,“我刚刚见到鸽子飞过去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切莫误了你的大事。”

跟着花九娘穿过小巷回到花家,阿菱找了一把米喂着鸽子,鸽子正老实乖顺地待在阿菱的手心。

“每过几天都要见它一次,这次来得倒是晚了些。”阿菱说道。

“许是迷了方向。”卫景淡淡遮掩道。

“不会,它最认得路了,是一只好鸽子。”

卫景不再多言,接了鸽子回到住处,拆下竹筒,展开字条,念起信来。

果不其然如自己所料,朝中发生了大事,新皇病重,召吴王卫景速回宫中,诏书已在路上,常州那边自然会有人接诏,吴王只需即刻启程回宫即可。

依旧将字条烧了,卫景心下不安地想到,莫非太后动手了?

若是如此,恐怕情况不妙,他匆匆带上望云剑,骑上快马,向花九娘与阿菱告辞。

“公子此去,恐怕日后你我再难相见,这个荷包我绣好很久了,如今你要走,恐怕我再没机会送你,你且拿着吧。”

接过花九娘的荷包藏进衣内,卫景说道:“等我,若是事情解决了,我第一时间赶回来。”

“嗯,一路珍重。”

卫玧点头,不再多言,接着快马加鞭向隆都建章城赶去。

已过大寒,隆冬时节,百草枯黄,被寒风吹拂倒伏路边。卫景心中焦急,更兼一路无话,待到建章城时,不过三日。

顾不得人困马乏,卫景在宫门口下马,径直往永延殿奔去。

“玧儿!”宫人挑起珠帘,太医刚刚诊完脉,拎着药箱在一旁叩首行礼。

“圣上如何?”卫景气喘吁吁问道。

“回吴王殿下,圣上是急火攻心,加之前些日子连日操劳,导致刚入冬时的风寒复发,连日高烧不退,又兼咳疾,现已累及肺部,恐,恐怕……”

“说下去。”

太医惶恐说道:“微臣恳请吴王殿下劝说圣上服药吧!”

“知道了,你退下吧,还有你们,都下去吧。”挥手散了众人,卫景撩起床边幔帐,坐到床前。

“小叔叔,你回来了。”卫玧声音虚弱,面色透出病态的红润,唇上干裂开来,看着甚是憔悴,“听说你今日就能回来,本想出宫去迎你的,可起身穿衣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摸了摸卫玧滚烫的额头和脖颈,卫景心下难过,忍不住红了眼,“刚刚太医说你不吃药,这怎么行,听小叔叔的话,先把药吃了。”

“小叔叔,”卫玧委屈起来,眼泪成串滚落,“度息他不要我了。”

卫景将枕头叠在一处堆高,才扶着卫玧坐起来靠在上面说道:“他敢!你先把药吃了,然后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垂下双眸,卫玧叹息开口:“小叔叔又说这话哄我,你明知就算揍他一顿,还不是我心疼他。”

找了块巾子给卫玧擦去额上的虚汗,宫人已将药重新温好端上来。

卫景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说道:“这药温得刚刚好,听小叔叔的话,何必为不值得的事过不去,先把病养好,其他的可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小叔叔,可我同他已经做了回不了头的事。”卫玧盯着药碗怅然说道。

闻言卫景心中一惊,可勉强还能维持住面上的波澜不惊,继续柔声劝慰道:“那你更该好好养病了,何苦与他置气,平白毁坏自己的身子。玧儿,你是天子,他是你的臣,即使他现在不从你,你也有的是法子。”

卫玧难过别过头,阖上双眸说道:“……小叔叔,你比我了解他,没用的,不是吗?”

一时无话,良久卫景才叹口气问道:“那你想以自残换取他的同情?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轻轻摇头,卫玧说道:“我把他关在摘星楼了,我数着日子呢,大不了就一起……”

卫景连忙捂住卫玧的嘴,皱眉轻声呵斥道:“不许说如此不吉利的话!你若死了,天子之位该怎么办!死去的那些人又该怎么说!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你考虑过么?”

手心温度滚烫,卫景又心软松了手,端过药碗说道:“先喝药。”

卫玧咳嗽了几声,看着碗中药汁,终究不再执拗,从卫景手中接过,一饮而尽。

见卫玧终于肯喝药,卫景松了口气,接着问道:“度息怎么会被你关进摘星楼?”

“我强迫了他,他要逃,我不肯放过他,于是就……”

“你……糊涂啊,你,你……”卫景气结,一连几个你,却始终无法说出什么重话,只得好言相劝道,“你难道忘记了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吗?虽然你自幼就被立为太子,可如今你数一数身边的兄弟还剩几人?这鲜血铺就的道路,还未开始,你便要断送了吗?”

“小叔叔你也说了,这通往皇位的路上尽是我亲兄弟的鲜血,我知道,这都是太后做的,其中卫理是借了度息的手,其余几人则是我亲自动的手,所以这位置我坐得寝食难安。每个夜晚只要我闭上眼,到处都是冤魂,他们撕扯着我。每日每夜我都处在惊恐之中,只剩下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了,那就是度息。他不在的三年,我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每夜都无法安寝,白日又如一个提线木偶,表演着他们口中的唱词。如今他回来了,却不肯与我在一起,那我还有什么理由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呢?”

“那玧儿,你如此逼他,究竟是要与他做什么呢?”

“我要他留在我身边,陪着我,看着我,爱着我,仅此而已。”

“那便是,你要封他,做你的男宠了。”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宫人进来掌灯,卫景长叹口气,觉得有些眩晕,扶着床边回神,过了好一阵才说道:“罢了,连日奔波我也有些累了,明日一早我就代你去看他,从中说和,可好?”

“嗯。”

“你也早些休息。”

刚走出永延殿,禄海便迎上前说道:“吴王一路辛苦,圣上已命奴婢备了晚膳,还叫人收拾出来偏殿的暖阁,吴王用完膳,沐浴后便可好好歇一歇了。”

“有劳公公,圣上龙体抱恙,刚刚已服了药,今夜再请太医来瞧瞧,务必令圣上痊愈。”

“是。”

“此事太后知道吗?”

“知道,只是太后每每过来都是责怪,不如吴王您的一句话有用,这不您一开口圣上就不作践自个儿了。”

“嗯,今夜还要多劳烦公公。”

卫景说完便去了偏殿,一路上忍不住连连叹息。

食不甘味地吃完晚膳,卫景沐浴后吹熄了灯火便心事重重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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