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到结婚证明的那一刻,我好像在做梦一般。
虽然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坏事,但之后接二连三的都是好事:我找到了合写音乐剧的搭档艾玛;The Lamons的枪击缅怀曲的播放量像坐火箭一样飙升;而最重要的是我和心爱的凛结婚了。
艾玛帮我们拍了很多照片,可惜这些照片不能公开,否则我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虽然不能发到社交媒体上,但我第一时间用新手机发到了家族群里——拍完全家福之后我把凛也拉进去了。
【贤人:诶???太好了!恭喜!!!!】
因为国内那边是凌晨,所以只有贤人回复了,不过我们在机场等待飞机的时候,老妈的信息也开始涌入我的手机。
【老妈: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说???!!!!!!】
【老妈:你们就这样对待我吗!!!!(怒)】
【老妈:不办婚礼了吗???(怒)(怒)(怒)】
【老古董:回来后一起吃顿饭。】
【老妈:快给我回来!!!!!!!!!!!!!!(刀)(刀)】
【凛:对不起,伯父伯母,这次仓促了。我们在机场,不过航班延误中。】
【老妈:青木凛!!!你学坏了!!!!!!!!!!!而且你还不改口!!!】
【凛:真是抱歉,爸妈。】
【Lily:是我没让她说的就是怕你想给我们办婚礼……】
【老妈:办婚礼不好吗?!!!新女儿那么好看都不让我秀吗?!!】
【Lily:凛是公众人物我们又没公开】
【老妈:在国外办私人婚礼也可以啊!你们在那边根本没人认出来吧?!】
老妈这话倒是扎心了。无论在国内有多么红,到阿美利卡依旧是根草。反之,即使是阿美利卡小有名气的艺人,走在国内的街上也有可能被粉丝认出来。
世界正是这么不对等的存在。
【凛:真是抱歉,等回去后我要去赶最后一站的演出,要下周才能去拜访了。】
【老妈:你去忙你的,那个不省心的丫头回来就行。】
【Lily:我哪里不省心了?而且我也要忙配乐好不好???】
【老妈:独自出趟国便碰上这种事,怎么省心了?】
【老妈:反正你的工作在哪里都能做,快给我回来!!!】
【Lily:又不是我想遇到这种事(委屈)】
【凛: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去的。】
【老妈:那你时间太紧张了吧?没事的,到时候我会去机场接她。】
一想起老妈唠唠叨叨的样子,我就万分抗拒见到她。明明现在刚和凛结婚,却要马上分开吗?
我刚想拒绝,凛便握住了我打字的手。
“他们都在担心,先回家一趟吧,”凛显然看出了我的不情愿,“反正我巡演的最后一场你不是还要来吗?”
凛的最后一站巡演在福港,从阪都坐飞机过去的话只用一个多小时。我顶多在家待三天,便要去福港找她。这样算来好像也不是无法接受,毕竟我们以前十天半个月不见都是常态。
为什么我依旧觉得心里那么空虚呢?
我知道凛为了我已经耽误了新戏的芭蕾训练,日常的钢琴和声乐练习也受到了影响。我并不愿意她为了我耽误工作,而且我自己也有配乐没写完。可仅仅是待在同一个房间也好,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便满足了。
等上了飞机之后,我本身想和凛聊天,却半途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昨天晚上我兴奋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噩梦惊醒,今天费了很多力气遮黑眼圈。
去阿美利卡的时候,我觉得十多个小时的航班简直是折磨,但是回程之时,我又感觉时间飞快。在飞机快要到站的时候,凛拉过毯子遮住我们的头,然后在阴暗的空间里深深地亲吻了我。
回到日红国之后我和她在法律意义上便没有关系了,但我们之间的红线从来不需要一纸文书证明。
凛顺利结束了音乐剧的巡演,并在拍《离别双人舞》之前陪了我一段日子——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赶配乐,而她在研究剧本。我们中途和父母一起去看了贤人的舞台剧首演,他虽然只演了一个话不多的配角,但却活灵活现。在我以为老妈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又开始担心贤人的戏路受限。
凛的新戏开拍后,我本身想去探班,但又考虑到要避嫌,最终只去探班了Up团的主题曲MV拍摄。这次的主题曲完全是亮哥作词作曲并制作的——我其实很想参与,但是忙于电影的配乐工作。
从4月开学起,我便忙得不可开交,周末和工作日的晚上都要去指挥配乐的录制。除此之外,我还在策划自己的演唱会内容,和各种专业人士敲定细节,希望最终呈现出一个独特的世界观。
Jump Up!团的夏巡是从7月中旬持续到9月初,所以亮哥便把我的演唱会安排在9月中旬,而8月则安排了两个知名的大型音乐节。我的巡演只有京府和阪都两站,每站安排周六日各一场。
夏季的演唱会场馆非常抢手,亮哥能给我预定到两个一万余人的大场馆,想必是去年我同意暑假巡演的时候便去联系了——我这次的演出他会全程跟进,而等巡演结束后,他便要去演秋季档的日剧。
开演唱会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的事情。虽然我曾经在吹奏部的行进演奏中架着十公斤的鼓跑来跑去,但当时并不需要我开口唱歌。亮哥为了我能坚持下来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演唱会,特意给我请了健身教练和声乐老师。
“唉……”我一头扑到沙发上。
“洗澡水放好了,先去泡个澡吧。”凛推了推我。
肌肉的酸痛让我哼唧一声,但我已经是一条死鱼了,感觉下一秒就要升天。
凛今天回京府录制综艺并宣传新剧——这剧排在KBS(京府广播公司)火十(周二晚十点)的档,目前播出了四集,收视率稳定在九点多,算是不错的成绩。
我本身想早些回家,但是这几天电影配乐的录音要收尾了,实在抽不开身。我没课的时间都在录音棚的顶级音响设备下检查最终效果。
其实有不少学生都是掐着出勤率上课的,但我一直是全勤,即使在去年最忙的时候也没有旷课——不过有在无聊的课上悄悄地工作。其实我也考虑过翘课,但是总觉得自己会错过什么,而且学费很贵。
“疼?”凛伸手给我按摩背部的肌肉。
“呜啊,不要碰我。”我感觉她揉到的地方更疼了。
“忍一下,然后会舒服很多。”凛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减轻了力道。
我呜咽着抓起一个抱枕,放在脑袋下面。
“明明都练了一个月了,怎么还那么疼?又加量了吗?”凛问。
“对啊!那个健身教练是魔鬼吧!!”
“你暑假才要去演出,现在仍有三个月,不用那么急着加量吧。”
“他说我底子太弱,平常运动少,而且还嫌弃我胖!!!”
我自认只是丰腴了一些,根本没有到胖的程度,但是那个讨厌的男人竟然让我减肥。按照他那个标准,我估计一刮台风就能被吹跑。
“你的确缺乏运动,但是不胖,”凛疑惑地说。
“对呀!对呀!可是那个男的总是嫌弃我!我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他了。”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对话框给凛看。
凛仔细翻看对话,表情越来越严肃,“这是在故意贬低你。”
“贬低?倒不至于吧……”虽然那个男的会胡乱评价我,但我一直是无视的态度——以前在学校也经常有人评论我的身材,要是我每个都要追究的话,估计什么课余时间都没有了。
“你竟然能忍那么久?”凛生气地说完后,直接拿我的手机打起电话。
“倒也不必打过去——”
“利达,是我。打扰了,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为什么要给亮哥打电话?大晚上打扰对方不好吧……
“关于莉莉的健身教练……对,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找到这种教练的,反正请你马上给她换一个……他经常羞辱莉莉的身材,而且用煤气灯效应让她自我怀疑。”
煤气灯效应?
“就是一种心理操控,通过说谎来让受害者对实际发生过的事情产生怀疑。”凛解释——看来亮哥和我有同样的疑问。
“她心大,自己没察觉,但我不能接受这种人在她身边。”
我拍了一下凛,什么叫我心大?
“好,那麻烦亮哥了,再见。”凛挂断电话。
“那个教练就是自恋了一些,头脑简单了一些,也没必要换人吧。”我嘟囔。
“光是‘你不喜欢’这一点便可以把他换了,难道你不想换?”凛蹙眉,担忧地看着我。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亮哥了,他平常很忙的。”我更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他现在是你的经纪人,而且这个人是他硬给你安排的,不找他找谁?”
“他只是答应代理一段时间……”
“你难道没发现他一直在往幕后发展吗?只要你不准备换他,那他能带你到你退圈那一天。我甚至怀疑利达是在拿你练手,以后有时间和机会的话会再带别人。”
“不会吧……Up团现在发展很好,而且他的演戏事业也很顺。”
“你没觉得他戏路受限了吗?这次拍电影正是在找寻突破。”
“我以为他只是单纯想进军电影界了。”
“这两个原因并不冲突,”凛把我抱起,“比起这种事,你再不去泡澡,水都要凉了。”
我无力地瘫在凛的身上,最后是她帮我洗好后放到浴缸里的。我想拉她一起泡澡,却被拒绝了——简直难以置信!
我洗完后随意擦了擦头发,推开浴室门,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上了。
“凛?”
我打开卧室的门,昏暗的房间中只开着星光投影灯。凛到我跟前单膝跪地,然后举起一个小盒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形式,但我还是想问一个迟到的问题:坂本莉莉,你愿意嫁给我吗?”
凛打开盒子,里面内嵌的灯亮起,照亮一枚金色的戒指。戒指托是花朵形状的镂空设计,把宝石封在内部——有些像指环王电影里面的能雅戒指,但嵌入的不是纯白石头,而是一颗像是蕴藏了黄绿色星云的乳白宝石。
我看了一眼流光溢彩的宝石,又看了看凛,然后带着哭腔说:“不是已经嫁了吗?”
“上次不是你求的婚吗?这种事我更想自己来。”
“求婚干嘛要争来争去的!快起来。”我想去拽她起来,但她握住了我的手。
“答案呢?”凛一副我不回答便不起来的样子。
“愿意!!羞死人了,你快起来。”我扭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凛轻笑了一声,把戒指戴在我的左手上,随后起身亲吻了我。
我很庆幸凛没有搞那种令人社死的公开求婚,不过她的身份本身也不适合大场面。
“你竟然没有用钻石戒指。”我打开卧室的灯,盯着戒指里面变化颜色的宝石。
“你之前给我科普过钻石的营销骗局,我怎么可能再去买?这个是我在宝石商人那里一眼相中的变彩白欧泊。”
“原来蛋白石那么好看,”我看着不断摆动的左手,感叹凛果然了解我——这宝石我能看一天,“很贵吗?”
“白欧泊不贵的,这颗差不多是我一集电视剧的薪酬。我怕你戴太贵的有心理负担,而且也不安全,所以压根没看贵的。”
“凛现在主演一集能有一百五十万日元吧!!这还没算上找人打造戒指托吧!!”我虽然现在赚钱了,后面一大串零的那种,但是仍然没有买奢侈品的习惯。
“唔……”凛摸了摸鼻子,“你喜欢不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我当然喜欢了,谢谢凛,只是……”我想了想自己藏起来的对戒,不知道要不要现在拿出来。
“嗯?”凛挑眉。
“凛没有准备结婚对戒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诶?!我以为你不想要,而且我也没办法戴。”凛愧疚地说。
“表面看起来是装饰戒指不就可以了?”我露出狡猾的笑容。
“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跑到床头柜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像献宝一样举到凛的面前。
“我仍没想好怎么给你,却没料到被你抢先了,幸好你买的不是对戒。”
凛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我打开盒子。
盒子里有一对戒指:一个是稍微小一些的普通宽度的玫瑰金戒指,上面雕刻着散发光芒的百合花花纹;另一个则是银色中间夹着玫瑰金的宽戒,玫瑰金的部分有着类似的花纹——其代表着Lily和Lena(凛的意语名字,有光芒之意)。宽戒的中央有一个像罗盘的银色圆盘,中心是一朵突起的玫瑰金色的莲花。
我拿起那个宽戒递给凛,“这对戒指是我特意找制作流浪者硬币的手艺人打造的。”
“流浪者硬币?”凛观察着戒指,显然在想怎么把中间的玫瑰金婚戒拿出来。
“就是那种可以加机关的硬币!”我兴奋地说。
我希望隐藏婚戒的要求,不是一般的珠宝设计师能满足的,所以最终通过强大的互联网找到了制作流浪者硬币的人——本身我是想把婚戒嵌入项链里,但是那样不能让凛随时看到。
我和那位大师商量了好几稿,才定下这个设计,然后昨天终于收到了成品。
“花纹和莲花是你设计的吧。”凛像是放弃寻找机关了,抚摸着内侧刻的“LENA & LILY”。
“你这都能看出来?为了配合雕刻,我没有画太复杂。不过那个大师的技术真的好,细节都雕出来了。”
我把手上的戒指盒递给凛,拿过宽戒,稍微用力转动中间突起的莲花,戒指便一分为三:上面的部分带着莲花和部分圆盘,中间是婚戒,下面则带着余下的圆盘。
“我猜这对戒指也不便宜。”凛惊讶地看着。
“还好吧,和那颗蛋白石差不多的价钱……”我心虚地说。
凛挑眉,好像在说“你刚才好意思说我。”
“我这是对戒!!!而且你看它拆开之后,一下子有四个戒指了!!!”我急忙辩解。
凛勾起嘴角,笑着说:“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很喜欢,谢谢。”
我轻哼一声,拿着两个婚戒对齐花纹,然后自豪地说:“你瞧,这上面的花纹都可以拼上!”
“嗯,莉莉用心了。”凛低语。
在凛温柔又宠溺的目光下,我感觉双颊逐渐变烫。
我给她演示如何把戒指还原,随后把其戴到了她的左手,而她也帮我戴上了我的那枚戒指。
我看着左手上的两枚戒指,有种真的被她牢牢扣住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并没有令我窒息,而是给了我满满的安全感。
——无论发生什么,凛都会在我的身边。
《离别双人舞》最后两话的收视率终于突破了10%。我依旧不习惯看着凛和别人亲亲我我,即使我知道那是她的工作。
结束拍摄的凛马上进入了演唱会的紧张排练。虽然在拍摄期间她有抽空排练,但需要彩排的内容早已堆积成山,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相比之下,我的音乐节彩排轻松很多,只是趁着课余时间去和乐队合一下,对歌曲本身做了些现场演奏的调整。
我的演唱会同样进入了制作阶段,基本上是按照我的设想来的,连舞美和服装都会还原我画的概念图,甚至委托了南方之星工作室制作中间衔接的过场动画。我不准备加入MC环节(和粉丝聊天的环节),而是想创造一个完整的沉浸式体验,所以写了很多连接歌曲的纯音乐——过场动画都有配乐。
在选曲上,我除了首专的大部分歌曲,还挑选了P主时期最火的歌《彩色积木》。虽然从那个时期追过来的粉丝肯定不是大多数,但我仍想通过这首歌感激他们一路的支持。
短信的声音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又是虚拟号。这两个月我经常收到各种男性生殖器的图片,每次拉黑一个电话号又会有另一个,连社交平台的私信都充满了肮脏的图片。
我本身想直接无视,但这次对面竟然打电话过来了。我气呼呼地接起电话,准备把变态男臭骂一顿。
“你穿再宽松的T恤都遮不住大胸呢~”变声器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转头,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异常的身影。
“没用的,你找不到我,”那边大笑,“而我会一直盯着你看的,哈哈哈哈!!哦对,这次的照片不一样哟!”
对面说完后马上挂断了电话。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连忙打开了新的短信,里面的照片让我眼前一黑。照片中是我的脸,估计是偷拍,毕竟我从来不在社交媒体发正脸,可头部以下却是另一个女人裸露的身体——我不知道这是P图还是AI换脸,但不管哪种都非常恶劣。
新的短信发来,上面写着如果我不想让这种照片在社交媒体上传播的话,就乖乖给他打钱,后面附着一个虚拟货币的支付方式。
我深呼一口气,颤抖地走回公寓——心中的愤怒压倒了恐惧。
回到公寓后,我拉起全部窗帘,然后乖乖地给凛打了电话。她现在应该还在排练,但即使她开了勿扰模式,我的电话也可以打通。
果然没等多久,电话便接通了。
“怎么了?”凛喘着粗气询问,语气中透着担心。
“我需要去报警,但是你的车估计暴露了,你能借真斗的车回来接我吗?”
凛的新车买回来之后,由于她在外地拍戏,所以几乎都是我在开。如果这个犯人从发恶臭照片起便在跟踪我的话,那肯定认识我们的车。
“报警?怎么了?”凛焦急地问。
“那个变态男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他知道我穿了什么,肯定在跟踪我。另外,他把我P到一个没穿衣服的陌生女人身上,威胁我不打钱就传播假照片。”
“什么?!我马上回来。”凛难得先挂断了电话。
我又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这个人是亮哥听过我的私奔计划之后推荐的。我初次咨询后发现这个深山律师非常靠谱,便直接聘请他为私人律师。虽然价格不菲,但对于艺人来说真的很方便。他也是仅有的知道我双重身份的人之一。
“深山哥?那个变态男这次太过分了!!!!”我把发生的事情又和他说了一遍。
其实我之前向深山哥咨询过骚扰短信的事情,但他说这种情况最难的地方是抓到犯人,而没有实质危害时,警方不会优先处理。因此我当时听取了他的建议,即使觉得恶心,也先保留好证据。
“能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他说这次照片不一样,那肯定之前也是他发的!”虽然我只看了最初的几张,但可以断定那是同一个人的“金针菇”。
“我明白了。你们是去附近的警局报警吗?我也尽快过去。”
我和深山哥确认好警局的位置,他又叮嘱了我保管好证据,便挂断了电话。
在等待凛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对策。这个人明显是针对我的,而我完全不知道得罪了谁。如果他把假照片发出去的话,即使我之后解释了,那也很难消除人们的第一印象。若是他直接发给我认识的人,那更是会引来异样的眼神。
思考到这里,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又给深山哥打了电话。
“怎么了?我已经出发了。”
“深山哥,我想先发制人,把这件事在社交媒体和校内论坛上先发声明,然后通知我现在需要接触的所有人,尤其是学校的老师。那些老师都有公开的邮箱联系方式,犯人若是想的话肯定能找到。”
“你这样可能会激怒对方,也许对方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那样正好能抓到他,这件事我忍太久了!”
“等到警局之后,我们参考一下警方的意见。事先发声明的确能一定程度上维护你名誉权,但这个人有跟踪行为,我担心你的安全。不过无论你发不发声明,他的罪名都是逃不掉的。”
“这件事我一定要曝光出去!竟然敢威胁我!!!我这两个月被他恶心到都不敢看短信和邮箱了!!!”有些事情真的是越想越气!
“好吧,你发之前给我看一眼,我先进地铁了。”
“好,你注意安全,别着急。”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深山哥叹了口气。
我和他道别后,开始整理证据。把所有收到的短信和邮件还有私信都截图,然后按照时间顺序放到一个文档里。
整理的时候我发现他发的图片里不止有自己“残缺”的部位,甚至对偷拍的我的照片手冲。我看到的那一刻真的想去洗眼睛,但怒火反而让我冷静下来,一点点向前翻阅消息。
等整理完小蓝鸟的私信时,我点进那些账号,试图从里面寻找一些犯人的线索。其实第一次收到脏图的时候,我就点开那个人的账号看过,但里面什么都没有。随着我的拉黑,对方也换了好几个账号。
我没能把所有账号都看完,凛便打电话让我去地下停车场。我急忙换了一身新买的衣服,然后把头发都盘好,再戴上凛的帽子。
我走近真斗的车时,才发现是亮哥开车。凛打开后排的车门,招呼我进去。
“亮哥怎么也来了?”我关上车门,不好意思地问。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告诉经纪人吗?”亮哥发动汽车,开向附近的警局。
“这又不涉及到艺人工作……”我心虚地说。
“但是你的私事会影响工作,而且既然对方在跟踪你,那也有可能发现你另一个身份。”亮哥无奈地说。
“排练期间队长翘班不太好吧?”
“我们现在是集体彩排,莲不在根本不好排。其实真斗和凉介听说后也想来,但那样太显眼了,我没允许。”
“你没事吗?”凛揉着我的后颈。
“刚才很气,现在非常冷静,”我拿出手机开始编写声明,“我联系了深山律师,准备先发一个声明告知前因后果,而且我怕那个人给我身边的人群发邮件,所以也想先给大家发一封告知邮件。”
“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凛凑过来和我一起看屏幕。
“凛能赶回来就帮了大忙了。”我不想让凛看到那些恶心的图,只要她在我身边便能让我感到安心。
等我们到了警局后,深山哥已经在大厅查看我发给他的截图证据了。我没有让凛陪我进去,而是留她和亮哥一起在车里等候。我则在深山哥的陪同下去警局报案。
提交证据和做笔录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花费很多时间,正如深山哥所言,这种类似于电信诈骗的案件不容易侦破,也不是优先处理的。但这不是单纯的电信诈骗,而是有仇视我的人对我进行敲诈勒索。
从警局出来之后,我感觉有些沮丧。
“其实我们自己能找出犯人的话,也可以去法庭自诉。”深山哥安慰道。
“关键就是不知道是谁啊!”
深山哥看了一眼出出进进的人,然后低声对我说:“我们去车上说。”
我带着他坐进亮哥的车,凛立马询问:“怎么样?”
“让我回去等消息。”我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而深山哥坐到了我的身边。
“要不要找我们所的调查员帮你?”深山哥建议。
“调查员能查出来吗?”我只在律政剧里面看过那种调查员,但不知道现实是什么样子的。
“不一定,但有个调查员非常擅长在网上寻找证据,可以让他看一下给你发照片的那些账号和邮箱。”
“有这种调查员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一开始给我发的那些账号和邮箱,我都找他看过了,但只能查到假的IP地址。我没想到你之后又收到了那么多,现在可以再把这些也查一下。”深山哥耐心解释。
“那我现在能发声明了吗?”
我把刚才编辑好的声明递给他看,上面用大篇文字描述了事情经过,最后告知假照片的事情,附图则是打码的部分证据。
“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你很愤怒,”深山哥看了我一眼,“为了消灭任何被反诉诽谤的可能,并且不要过度刺激犯人,我建议把那些侮辱性的话删除。”
“哪里有侮辱的话?我都是实事求是。”如果他指的是tiny wiener之类的,我没觉得有什么侮辱。
深山哥无语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读了一句我写的话:“‘……看起来就像婴儿奶嘴,我估计他肯定能申请下残疾补助。’”
凛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忍笑说:“咳,抱歉。”
亮哥也好奇地从前座看过来,“到底多小?”
我避开凛的视线,把手机递给亮哥看。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是正常大小。”深山哥补充。
“可是那种影片里看着都很大啊!”
“因此他们才会去拍那种影片。”深山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不大,但不少人都是这种尺寸。”亮哥把手机还给我。
“你们到底是谁那边的呀?!难道说……”我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人。
“没有,我只是陈述我见到的。”亮哥急忙否认。
“我是避免你祸从口出。”深山哥拿走我的手机,帮我修改了声明。
“为什么不让我看?”凛嘟囔。
“有什么好看的?我自己都不想看!皱了吧唧的,太丑了。”我想换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送你回去吗?”亮哥看着我问。
“凛呢?”我看向凛。
“我还要赶回去彩排。”凛愧疚地说。
“那我能跟着去吗?到时候一起回来。”虽然我非常气愤,但一想到有人偷窥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凛看向亮哥,而亮哥叹了口气。
“你们注意些就行,”亮哥又看向深山哥,“翔呢?”
“我直接去地铁站,”深山哥把手机还给我,“随时保持联系,我先走了。”
“谢谢,路上小心!拜!”我冲他挥了挥手。
“真是麻烦你了,再见。”凛礼貌地说。
“有时间约牌。”亮哥点了下头。
“好,再见。”深山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亮哥发动汽车,而凛帮我系好安全带,我则低头检查被修改的声明——整篇声明变得十分精简,大概只有我那版的三分之一。
“唉……看着好官方啊……”我叹息,突然失去了发声明的斗志。
凛凑过来看,“还是能看出你的气愤的。”
“但是没有了嘲讽……”我把声明发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和校内论坛上,然后开始给认识的老师编写邮件,简要说明情况。
“最重要的是抓到人,然后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凛把我搂进怀里安抚。
“抓到人之后你可不许再冲动了。”我真怕凛又动手。
“冲动?”亮哥在驾驶座问。
“呃……没什么。”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啊!这回不会是上次那两个混混吧?”当时凛打了他们就拉着我跑了,之后也没有再遇到他们。但他们当时认出了凛,那随便一查便能知道我的身份。
“混混?”亮哥透过后视镜看我们。
“肯定不是他们,你放心吧。”凛眼神飘忽,不是很愿意谈论这件事。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盯着凛,直觉告诉我她有所隐瞒。
“我已经搞定他们了,其余的你不必多问。”凛对上我的视线,目光里透着坚定。
“他们?有人能跟我解释一下吗?!”亮哥提高声音。
“没什么大事,就是年初的时候我被小混混缠上,凛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我没准备说不利于凛的细节。
“如何‘英雄救美’的?”亮哥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就……赶跑了……”我低头小声说。
“动手了?”亮哥追问。
“怎么可能?!凛不是那种人?!”我挺胸抬头,大声地回答。
凛投降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忍住。”
“你怎么能承认呢?!”我拍了她一下。
“你都暴露了,我又何必死鸭子嘴硬。”凛蹙眉。
“有、有吗……”我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但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吧。
“你可真有能耐!”亮哥讽刺。
“利达,抱歉。不过我确定没有留下视频证据,他们也不会再找过来。”
“……所以他们之前有找过来。”亮哥断定。
凛看了我一眼,然后平静地对亮哥说:“对,他们有在剧院外面等我,但是有很多粉丝,他们没办法报复。”
“继续。”
“我在之后又下去找他们了——”
“凛的胆子怎么那么大呀!”我又拍了她一下。
凛握住我的手,接着说:“我和他们最终达成了一致,我赔了自己弄坏的手机,而他们不会再来找麻烦,还写了保证书。”
“他们那么容易答应你?又动手了?”亮哥在有些事上和真斗一样犀利。
“算不上动手吧……”凛抓了抓头发,“他们本身想多要钱,但那是敲诈,所以我给他们普法来着。”
“是普法,还是威胁?”亮哥的语气很严肃。
“唔……都有?”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我这次姑且相信你的话,但希望你能有身为艺人的自觉。”
我能感觉到亮哥这次真的发怒了,车内的气压低到让我难以呼吸。
凛懊恼地闭了下眼睛,然后诚恳地说:“对不起,利达,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抱歉,亮哥,请不要怪罪凛,这件事起因在我。”我小心翼翼地跟着道歉。
亮哥久久没有说话,等快到排练棚的时候才终于开口:“你们俩要是想过上公开的生活,势必会有很多阻碍。为此要增加筹码,而不是给自己提高难度。再多说教的话即使我不说,你们心里也清楚。”
“对不起。”凛透过后视镜和亮哥对视。
“这件事就过去了。莲,记住你的承诺。”亮哥锐利的眼神看着凛。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严肃的亮哥,不愧是能当上队长的人。
“我会的。”凛微微低头。
“走吧,彩排已经耽误进度了。”亮哥放松了语气。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委屈地说。
“莉莉没有错。”凛温柔地安慰。
“又不是你想发生这种事的,”亮哥和凛几乎同时开口,“这段日子不要独自出行了,我会派公司的车接送你。”
“啊?会不会太麻烦了?”虽然公司的司机人很好,但我不习惯专人接送。
“这种时候讲什么麻烦?你是我的艺人,你的安全肯定排在第一位,”亮哥停好车子,扭头认真地对我说,“就这么定了——在抓到犯人之前都由司机接送你。”
“但用公司的车会不会暴露我的歌手身份呀?”我作为坂本莉莉可是和九重天事务所没有任何关系的,而狗仔肯定认识事务所的车。
“唔……”亮哥思考片刻,“你又不在车内变装,应该不至于。不过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只派司机也可以。你们把车和真斗的临时交换一下。”
“真斗没问题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住在同一栋公寓楼的好处体现出来了。
“他不会的。”亮哥斩钉截铁地回答,准备下车。
“他也很担心你。”凛替我解开安全带,然后先走出去,帮我打开车门。
我看着凛用右手挡住车门的顶部,防止我撞头,随后伸出左手扶我下车——那手上的莲花戒指格外显眼。我同样伸出左手与她相握,匹配的婚戒撞在一起,然而如果不是凑近了仔细观察,没人会把它们当成是一对。
近在咫尺却无法向看到的人宣告。
我和凛之间的关系正如这对婚戒一般,隐藏在世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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