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芹好奇地等着薛季光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身为两边团队的领头人，坐在最受关注的位置，要怎么样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溜出去？这可能性高吗？
薛季光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说，只说让程向芹睁大眼睛看好，然后机灵点配合他。
“溜走之前??”薛季光压低声音，问，“吃饱了吗？”
程向芹回答：“吃饱了。”
薛季光轻轻点头，道：“那就好，没吃饱的话，我们溜出去前可以拿两颗水果走。”
饭菜本身早就都吃完了，桌上只剩下甜点和果盘。这也是为什么程向芹开始坐立难安想回家——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参与后半段的嬉笑打闹，太消耗精神了。
餐厅上的果盘还算不错，种类多样，现场吃很享受，但要带走这些切好的水果就有些麻烦了，届时肯定马上被其他人抓包。
程向芹果断拒绝道：“不用了，拿水果不方便。”
“好。”薛季光说了声好，一边伸手从桌上摸了颗小蕃茄往嘴里塞。
薛季光吃完番茄又吃草莓，说好的偷溜迟迟不见他动作，程向芹忍不住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个几分钟就行。”薛季光将嘴里的水果咽下，示意程向芹往中间最吵的一群人看去，解释道：“以我对我家下属的了解，一会该有人起哄说要玩游戏了。”
“啊？玩游戏啊。”程向芹怀疑地问，得到薛季光肯定的眼神后，忍不住感慨道，“忙了一天，他们不累吗？”
她可是累到只想回家睡觉，当然了睡觉前得刷一会 June Night的视频，今晚才会有好梦。
“可能累过头会亢奋吧。”薛季光猜测道。
程向芹单手撑着下巴，伸手拿了颗葡萄吃，一边说：“希望他们别找我一起玩游戏。”
薛季光注意到程向芹有些闪躲逃避和厌烦的语气，便软声问：“不想玩？”
程向芹嗯了一声，据实回答：“不想玩，累。我也不擅长玩游戏。我就想躲起来看 June Night。”
“我也不想玩，想回家看 June Night。”薛季光朝着程向芹眨眼。
程向芹勾起嘴角，她就知道薛季光懂她。
“那我们就趁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溜走。”
薛季光说这话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听在程向芹耳里，反而担心了起来。
她想像了一下，当包间内整个气氛热闹到最高点时，有两个人无缘无故突然打开包间门离开。
怎么想都非常显眼，简直是全场焦点，程向芹感到非常不放心。她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那不会更明显吗？”
薛季光轻笑出声，肯定地打包票道：“放心吧，不会的。”
程向芹心有疑虑，但碍于薛季光充满了信心，她便安静下来，想看他一会打算做什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个行海的员工举着酒杯高高站起，大声吆喝道：“来玩游戏吧，输的罚一杯酒。”
他才刚喊出口，马上就有人附和道：“玩什么？”
“比手画脚。”“划拳。”“猜谜。”“轮流讲笑话。”“真心话大冒险。”
提议的声音此起彼落，可见在场的人想参与游戏的意愿十分踊跃。
不只薛季光手下行海的人，程向芹也听见蜂纹的人在喊了。
也不知道这次专案是有哪里特别，竟然让两边团队这么要好了，好得仿佛本就是一家。
“太老套了吧，玩点嗨的。”
“太嗨小心被其他包间投诉，我看啊，刺激点的好。我投大冒险一票，真心话就不必了。”
“最简单就是划拳，输的大冒险，不敢冒险就喝酒。”
“这个也行，就是没创意。”
“不然你想啊。”
说是要玩游戏，但可选的游戏太多，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争执许久都没有结果。
程向芹忍不住看了眼手机画面。
这些人连讨论游戏项目都要十多分钟，接下来再讨论个奖惩、规则，还有分队之类的东西，怕不是要一小时才能解决。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溜走的时机？
薛季光似乎是察觉到程向芹的焦躁，便，大声宣布：“这样吧，我和芹芹这边呢，再给大家添个彩头。”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提供彩头了？
而且，薛季光口误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又在工作场合喊她芹芹。
程向芹没忍住斜眼瞪向薛季光。
薛季光伸手在程向芹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轻声安抚道：“先看看效果。”
两人的官司没人在意，此刻的包间里，场面已经彻底沸腾。
“季哥大气！”行海的人带头叫喊，到最后蜂纹的人也跟着加入。
没人不喜欢彩头。
薛季光掏出一个红包袋，像举旗般高举着，接着将红包袋往桌上一甩，发出厚重的闷声。
“这有一个红包，给今天赢到最后的人。”
程向芹惊讶地看着那厚度足足有一个盘子高的红包袋，既惊叹于薛季光的大手笔，也惊讶他竟然早就准备好了。
薛季光眨眨眼，难得露出一副狡黠的样子：“这招我也是第一次用，跟其他公司的老总学的。红包丢下去变成全场焦点，你就没存在感了，正好溜走。”
程向芹一惊，“现在？”
“现在。”薛季光拉起程向芹的手。
程向芹愣愣地被拉着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拿包包时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月月。
月月本来也在凑热闹，被轻轻碰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身，就看见薛季光和程向芹勾在一起的手，还有程向芹没拿稳的包包。
她挑眉，问：“芹芹，你们去哪？”
出师不利，才站起来就被抓到，运气太不好了。
程向芹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唇前，示意月月别太大声，道：“我有事先走一步。”
月月了然，在嘴唇前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眼神一直往薛季光和程向芹的手上飘。
程向芹毫无所觉地任由薛季光牵着跑了。
关上包间门的时候，他们听见里面有人发现门突然开了，他们便加快脚步，趁着里面的人还没发现少了两个人前快些离开。
跑到餐厅外，两人才停下脚步。
“成功了。”程向芹气喘吁吁地笑道。
薛季光也喘着粗气，心情愉悦道：“是啊，我们成功了。”
两人相视一笑。
都是成年人了，很少有这么放开地去做事的时候，程向芹有一种在日常生活中体验到类似演唱会快乐的感觉，都是轻松自在又畅快的。
程向芹喘完气，忍不住问薛季光，道：“你这招有点亏啊。”
那么大一个红包只为了偷溜用，实在是不划算。
“不亏。”薛季光说得认真，“你开心，我开心，他们也开心，是三赢，所以不亏。”
程向芹的开心被薛季光放在了最前面。
月光正好落在薛季光背后，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
程向芹怔愣地看着他。
薛季光发出一声轻笑。
两人对视的时候，程向芹感觉手腕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带着晃动，低头才发现薛季光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从包间到餐厅外头，一路都没放手。
“那个……”程向芹不好意思地动了动手腕。
薛季光也垂头看去，这才惊觉自己一直牵着程向芹。
“啊。”他连忙松开手，顶着发红的耳尖歉道，“对不起。”
“嗯。”程向芹转了转手腕，原先的温暖突然撤走，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觉得有些凉。
薛季光也反覆地握紧拳头又张开，似是在回味手里牵着人的感觉。
两人各有心思，整座城市仿佛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连路旁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都不能造成干扰。
两人就这样傻站了一会，直到一阵冷风吹过，程向芹一个哆嗦，才打断了这莫名的气氛。
“晚上起风有点凉，我们不能再站在这里了。”薛季光一边说，边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往程向芹身上披，“你先穿着，别着凉了。”
程向芹看着薛季光里面单薄的长袖衬衫，眉头一皱就想把外套还回去。
无奈薛季光眼尖，在她开口前就补充道：“一下子而已，我车就停在附近，上车开空调就没事了。现在赶回去还不算太晚，应该能刷一晚上视频。”
薛季光的意思就是要送程向芹回家了。
“啊。”到了这种时候，程向芹也不想再上演推辞的戏码，便低下头，答应道，“好，谢谢。”
“嗯，回去早点休息。”薛季光说，“明天我再发微信给你。”
“嗯？”程向芹没听明白薛季光想表达的意思，有什么事必须明天微信？
薛季光一看就知道程向芹误会，便轻声笑道：“和你讨论一下，今晚看影片的感想。”
“我们不该先开检讨会吗？”程向芹心直口快地说，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把话收回了。
薛季光屈指在程向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叹道：“明天是假日，芹芹。”
薛季光的动作太过自然，程向芹瞪大了眼，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一瞬间上升了不少，脑袋也如同一团泥，只能傻兮兮地回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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