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我怎么感觉你忽然态度变得好好。”
007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玉回答道：“因为我想到了一个自救的好办法。”
青年冷静地和它分析道：“这主角其实我也不是非找不可。如果我有一把好刀，主角想要杀我，我砍回去便是。”
“希是不是主角，我现在态度存疑。但无论如何，暂时把他留在身边是最好的做法。”
沈玉：“我想要培养他。”
如果之后发现希就是主角还要不要杀了他？沈玉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难不成真要像007说的那样走感化路线？
思及此，沈玉又隐隐有些头疼了。
公爵府从来不缺天才，但希不同，他身上的天赋即使是阅天才无数的沈玉都会为之震撼。
…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足足一个小时。
因为希的衣服破损得厉害，沈玉便让人带希去换了件衣服。
换完衣服的希被带回到他面前。身形修长的青年换了身纯黑的战斗服饰，手臂和小腿处都有束紧的环扣，看起来冷冽肃杀。
他的手里拿着那枚颈环，听沈玉的话没有戴上。
“回来了？”沈玉挑了下眉梢，眼中流露出了一些玩味，散漫地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趁机逃跑。”
“黑市的戒备很森严。”
希十分简短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声音淡淡。
不是不想，而是有所顾虑。
他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在回答沈玉的问题，还是在向沈玉展示他的态度——他不会对任何人屈服。
即使把野心摊牌摆在明面上，他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来讨好眼前的贵族。
“……”
沈玉眯了眯眼，却没有说些话来嘲笑他的自不量力，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啊。”
他说。
“过来吧。”灰发贵族看着希，屈起手指抵住下巴，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命令道，“把上衣脱掉。半跪下来，背对着我。”
希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动。
“不要让我也生气。”
沈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光淡淡，语气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走出去的话。”
希没有说话。
又过了好几秒，空间内才活络起了一点动静。
希半跪在他身前，裸/露的背脊处，肌肤像是一幅展开的画卷。
沈玉从旁边取了一支羽毛笔，沾了点金色的颜料。
缓慢地在青年的背上勾勒着。
微凉的墨汁刺激到皮肤，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有些钝的笔尖划过皮肤，几乎要穿过背脊处的皮肤，直接在心脏处留下烙印。
希的呼吸重了点。
他不知道沈玉在写什么。
但就是这份未知的警惕放大了身体的感知，紧绷的肌肤把每一笔落下的触感都传到脑中，大脑由于呼吸的加快显得有些沉重。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所有的思绪都跟着对方的笔尖活动着，一笔、两笔……
青年的背脊和脖颈都泛红发烫，他能感受到沈玉一只手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脊椎处，挽起的袖子不经意地滑落，柔软的布料蹭过发红的皮肤。
沈玉喜欢穿质地偏软偏轻的衣服，其实和他的身体情况有点关系。
因为他经常生病，病久了整个人都是脆的，就好像一块玻璃，即使只是轻轻地触碰都会留下指痕。
笔尖一顿，希感觉到那块皮肤被轻轻地戳了一下，应该是留下了一个句点。
……结束了？
不，远远没有。
沈玉只是停了一下笔，又伸手去蘸了点墨水，这次则要是在他的腰间描摹。
“转身。”
沈玉说道。
腰间的皮肤比背脊更为敏感，沈玉才刚落下两笔他就有点想躲开，但最终还是靠意志力压下了那股冲动。
金色的羽毛笔从腰间划下，但这次很快。
只是潦草几笔，都落在了他看得到的地方，希垂下眼眸，依稀能看出那是一支延展开的叶子形状。
金色的叶子……
希怔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人。
但那个名字流转到唇齿边，又给他生生给咽下。就算是咽下了，都好像烫到了喉咙一般，整个喉管都开始发麻。
可沈玉不会是那个人。
他的阿玉只是一个主城里一个没落的小贵族而已，和沈玉这样一手遮天的公爵绝对没有可比性。
希能够猜想到沈玉身份不小，但是到了拍卖会才知道对方何止是身份不小，沈姓公爵，简直是贵族中的贵族。
一路上遇到的其他贵族里不乏有打扮得比沈玉更加尊贵的、态度更加跋扈的，但是见了他都无一例外地需要鞠躬行礼，赔上笑意。
而沈玉只是淡淡地颔首示意，完全没有特地把哪个人放在眼里，举动中充斥着满满的距离感。
……这就是第一贵族的底气。
希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这个人的形象。
千年世家的血脉，同辈中最年轻的家主，对敌人和背叛者手段残忍，精于算计和阴谋。
怕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也不少。
但是身体很差。
一路上只要他有身体不适的迹象，随时都有仆从在一旁候命，通向各大药剂师府邸的阵法也随时准备为他开启。
回过神来，沈玉摩挲了一下他脊背上的金色纹路，说：“这是公爵府的图腾，金色的蛇目…至于为什么要在你身上留下这种印记，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青年的指尖又滑过他腰间的皮肤：“这个则是我个人的标志，只要它还存在，你就是我的‘附属物’。”
“听懂了吗？”
沈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希眼底划过的错愕和压抑正好是他想看到的。灰发的青年身子往后仰，后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看起来有点累，墨绿的眼中却是亮的，还闪着零星笑意。
沈玉说：“喜欢吗？回答我的问题。”
希攥紧了拳头，好半晌才从咬紧的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不。”
“哈哈。”
沈玉的笑声很短促，很轻，几乎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耳边，乍听之下就好像恶作剧成功的片刻欢愉一般。
当然是恶作剧，希冰块般的脸上裂开一条缝的模样太有趣了。
灰发青年手指虚握成拳抵住额心，嘴唇有些泛白，忍住咳嗽的想法，还是接着说道：“你的身体很好看。”
这是一种很客观的评价。
希没应声。
沈玉又问：“你有家人吗？”
希怔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光恍惚了一下：“嗯。”
“那还真是幸运呢。”沈玉掩唇咳了一声，语气有些摸不清，“即使你失踪了这么久，依然会有人在等你回家。”
这样轻松的闲谈很容易让人忘记他在众人眼中其实是个城府又深又冷血的形象。
沈玉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青年凌乱的黑发，希的发顶处还有着尖尖的立耳，细看之下那双黑色的眼中瞳孔也是偏锐利的竖瞳。
狼族半兽人…听说韧性和耐力都很不错。
他的手指插进希的头发，但却没有抓紧，只是往后顺了一把，像是抚摸一样，语气很轻：“不要忘记有人在等你回家。”
“记住这句话，然后努力想办法活下来吧。”
沈玉说：“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紧接着希听到了一声巨响，是有点沉闷的钟声。
这样的钟声一般是预示着整点到来。
青年又咳了一声，俯身凑近希的肩侧，在震耳欲聋的钟声中，他的唇离希很近。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洒在了希的耳边，带着些许笑意。
“在拍卖会开场之前，一般会有一场生死相博的逃杀表演作为‘开胃菜’，每一位参与拍卖会的贵族都会派出自己手下最强的‘角斗士’。”
“名头上说是表演，但二十个人里面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其中的残酷，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希瞳孔微缩。
“我刚刚说的考验就是这个。”沈玉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把你的能力证明给我看，我就答应完成你一个愿望。”
“赌上你的性命，也赌上公爵府的荣誉，证明给我看。”
电光火石之间，希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背脊处图腾的含义。
那是公爵府的象征图腾，也是他参加逃杀表演的“凭证”。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沈玉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上，笑吟吟地说道：“毕竟，没有人会需要一把没用的刀，不是吗？”
希的眼中倒映出了灰发青年俊美的容颜。
以及那双眼中终于再度暴露在外的傲慢和冷漠。
而这，才是第一贵族的真实面目。
…
随着包间后方红色帷幕拉开，透明的玻璃里，各位参加了拍卖会的贵族都可以清晰地观看到中间缓慢下降着的展台内的景象。
这也是黑市拍卖场的包间之所以被设计成围绕着中心展台成环状样式的原因。
而沈玉所在的房间在最中间，既是全场视野最好的，也是公爵尊贵地位的象征。
参加生死战的二十人中有为了给家人治病不得不拼死一搏来赚这种亡命钱的，也有纯粹享受厮杀快感的疯子。
就是因为参战的原因各种各样，每个人又都有着一定要活下去的原因，战况才会格外激烈。
他们中不乏高阶武者或高阶魔法师。
赢则生，输则死。
贫民的贱命不过是贵族享乐的消遣罢了。
——你会觉得这一切很恐怖？很残忍？
可事实上从来没有人逼他们站上角斗场。为了追逐自己无法触碰的**，不惜赌上生命，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吗？
除了自己，没有人有义务对你的生命负责。
沈玉举起高脚杯，淡淡地抿了口红酒。
“咚——”
随着第二声钟响，二十个房间内栏杆缓慢升起。
生死逃杀，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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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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