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内，越景年坐在休息椅上。
他看到陆弦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越景年抿了抿嘴，还以为早上增加那么多好感度，陆弦会多说几句话。
这时，地铁进站了。
越景年收起手机，走进了车厢。
别墅区旁的地铁站，是起始站，车厢内没什么人。越景年顺利地找到个座位。
越景年又摸出手机，给陆弦发了一条消息——
景：你中午回家了？
陆弦的消息回得很快，只是依然惜字如金。
Echo：嗯。
越景年有些意外，陆弦中午竟然有空回家？他当助理那几天，陆弦可是忙得脚不着地，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从公司开车回家回来得要一个多小时吧？
景：你东西落家里了？
Echo：没有。
看到陆弦的新回复，越景年有些困惑，那他回家干嘛？
电光石火之间，越景年想到陆弦该不会是洁癖症复发了吧？
他连忙发消息解释——
景：我没有把你家弄脏。
景：除了客房，其他房间我都没碰。
Echo：……
越景年看着陆弦回复的六个点，觉得陆弦应该是不满意，于是又补了一条——
景：要不然，我回去把客房打扫一遍？
陆弦看着越景年的消息，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这确实是那个人的脑回路会说出来的话。
其实，陆弦的心里已经倾向于越景年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不过，他还需要最后一步验证。
他给越景年回了一个字——
Echo：好。
景：……
“系统，陆弦不是应该拒绝吗？他不是最讨厌陌生人去他房间吗？”越景年不解地说道。
“啧，说明你已经不是陌生人了啊。你想想今天加的好感度。”系统倒觉得没什么问题。
“是这样吗？”越景年摇了摇头，陆弦的好感度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增减，毫无规律可言。
“不要想太多，准备准备，再刷一波好感度。”系统怂恿道。
景：那我现在回来？
Echo：我下午有事。周末吧。
景：哦，好吧。
下午，陆弦推了回响科技的两个内部会议，去了灵智医疗。
灵智医疗大部分研发部门是由专业的医疗专家来主持日常工作，陆弦一般只会看总结汇报。
除了灵智医疗的S-E研发部。
这个部门是陆弦直接管理的部门。它是灵智医疗最神秘的部门，没有KPI，没有行政干预，里面汇聚了最顶尖的工程师。
这个部门的所有员工都签署了最严苛的保密协议。
灵智医疗S-E研发部的大会议室内——
“陆先生，监听者V1.2版本完成进度已经98%了。我们针对之前的旧版本进行了优化……”首席工程师正向陆弦汇报着研发进度。
“预计什么时候可以研发完成？”陆弦问道。
“估计还需要两周。”
陆弦眉头微皱：“太久了。目前卡点是什么？”
“我们目前的开发都基于您三年前给的那套破损的设备。功能都已经开发出来了，但是无法进行实质性的功能测试，特别是能量场、信号分析这部分的迭代……”工程师叹了口气，犹豫地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陆先生，您原来的设备上记录的那些能量波动，是真实存在的吗？那个设备上记录的内容是真的吗？”
陆弦垂下眼睑，当然存在，而且还是他亲自捕捉到的。
“系统”所产生的能量波动，就是一类特别的能量场。
不过，这种能量波动，他只在那个小骗子身上捕捉到过。
那一年陆弦二十岁，即将大学毕业。他跟着导师，在进行信号捕捉器设计。
但是这个设备的信号捕捉效果，并不怎么好，只能捕捉到常规频谱范围内的信号。
那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是他同专业的学弟。明明两人只在新生入学仪式上打过一个照面，那人却突然粘上了他。
他去食堂吃饭，那人也会端着饭盘出现。他去运动打球，那人也会在场外喊加油。
在校园里，他总会不断地与那人“巧遇”，就好像十六岁时遇到的那个人一样。
有一次，那人还跟着他来到了实验室门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弦烦躁地问道。
“我喜欢你，在追你啊。”那人满脸认真。
陆弦闻言，冷着一张脸：“是吗？但是我不喜欢你，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那人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弦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实验室，并关上了门。
当他再次启动信号捕捉器时，却有了不一样的内容。那是一串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能量波动。
那时候导师和师兄出差了，整个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
陆弦花了好长时间，才将那一串信号中转译成了人类的语言。
“好感……负……”
其他的内容杂音太多，无法清晰地分辨。
后来，陆弦又重复相似的操作，想要捕捉更多的信号，但是却一无所获。
而那个人被自己拒绝之后，一点也没有收敛。
不管他多冷漠以待，那人依然锲而不舍地跟着自己，用一种拙劣的方式来追求他。
陆弦很头疼，他拿这种死缠烂打，又脸皮厚的人，没有办法。
他只能采取无视对方的态度。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恍惚。这人追求他的样子实在太熟悉了，就像十六岁那年遇到的那个人一样。
后来，这人又追到了实验室，还拿起了信号捕捉器。
“陆弦，你在做什么研究？这个设备看起来很厉害啊。”
陆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放下。出去。”
那人疑惑地看着陆弦，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离开了实验室了。
那一天，陆弦终于在信号捕捉器里捕捉到了一条完整的内容。
“男主的好感度又降了。”一道机械的电子音。
“哎，陆弦生气了。”熟悉的男声。
这段对话出现的时间，也是那人拿起信号捕捉器的时刻。
陆弦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个人。
之后，陆弦不再反对那人来实验室，甚至故意诱导那人拿起捕捉器。
经过几次试探，他终于确认这些信号的来源。
他也听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信息——
男主、好感度、攻略，以及十六岁那一次失败的攻略。
原来，那段他最美的回忆，只是这个人的一次攻略而已。
这么多年来，他还一直自作多情地以为，曾有有个少年喜欢他，至死不渝。
但是，这一切其实只是一场骗局。
那几天，陆弦几乎夜不能寐。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十六岁遇到的那个人，不断地回忆着两个人之间的过往。
曾经甜蜜的相处，现在却如同鲠在喉中的鱼刺。
他对那人离世的思念，也成了一个笑话。
那几天，那个小骗子依然缠着他，又是送早餐，又是和他搭话。
但是，陆弦看到他，只觉得愤怒。
这个骗子又来了。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他将那人送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滚！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陆弦只觉得心里畅快，他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会给这个骗子欺骗自己感情的机会了。
但是……
人总会犯相同的错误。
毕业前夕，同学聚餐，陆弦喝多了。他醉醺醺地踱着步，从学校的湖边的林荫小道穿过，准备回宿舍。
初夏的校园内，弥漫着栀子花香，也随处可见散步的情侣。
昏暗的灯光下，陆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小骗子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的短裤，站在栀子花树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陆弦，你终于回来了！”那人的脸上挂着笑容。
陆弦并不想理他，冷着一脸，错身而过。
那个小骗子却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有些委屈地说道：“陆弦，你是在生气吗？”
陆弦心中只觉得好笑，这人的样子，好像是自己负了他一样。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骗子。
昏黄的灯光下，那人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柔光，乌黑的眼眸中倒影着他的脸。
陆弦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陆弦，你要怎样才会消气？”那人见陆弦不说话，又问道。
陆弦盯着那人的嘴巴，水润得如同六月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
酒精麻痹他了负面情绪，放大了他的**。
怎么才会消气？
他呼吸一重，突得伸手低下头，俯身吻住了那人的唇，碾碎了那人的话。
清新的薄荷味瞬间被霸道又浓烈的酒味纠缠在一起。
陆弦借着酒意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思念，这个骗子！
那人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暗哑。
“哦。”那个小骗子倒是乖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那人微微颤抖的睫毛，陆弦喉结滚动，呼吸愈发急促。
那一刻，他觉得之前所有的恶言相向，都成了笑话。
他栽了。
那天之后，陆弦彻底破罐破摔了。他不再管什么系统，什么攻略。既然他喜欢这个人，那么只要这个人肯一直粘着他，他就可以原谅那人的动机。
那段时间，陆弦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只管放肆的和那个人相处。
直到他又捕捉到了系统和那人说话的声音。
“哇！好感度到90了，宿主加油，还差10点，攻略成功就可以走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这场攻略游戏的终点在哪里。
他删除了信号捕捉器上关于这个人的所有记录，并给导师提交了一份毫无亮点的实验报告。
而那个信号捕捉器，也被当做失败的设计被他留了下来。
他一直用那个信号捕捉器捕捉系统和那人的对话，他想要知道系统和那人之间的每一句话。他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系统又给那人出什么馊主意。
直到系统开始怀疑起自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才收敛了一些。
会议室上，工程师见陆弦没说话，于是又问了一遍关于监听者测试的问题。
“不用管是否能捕捉到信号测试的问题，先把功能开发完成。”陆弦说道。
“好的。如果不考虑具体实现的结果，只要符合原来版本，周四我们可以提供一个版本。”工程师倒也没有坚持。
陆弦看着屏幕上最新的监听者，虽然和他之前的相比小巧了许多，但是仍然需要比较庞大的外置设备。
“能把它嵌在全息舱内吗？”他不想引起那个人的怀疑。
“好的，这个不难。预估只要一天就能完成。所有内容，预计本周五下班前可以搞定。”
“可以。捕捉者开发进度如何了？”陆弦又问道。
“目前进度40%。我们所有的开发数据，全部来自于老设备上记录的能量波动，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工程师说道。
“很快就有了。”陆弦平静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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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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