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把卜意酉带回寝殿之后去了万神殿,作为万神宴主办方的儿子,他当然也要出去露个面的。
出门前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深深地望了卜意酉好一会儿,临走前还特意捏指布了个结界,派了一群在御池那儿见过的那种士兵守在门口的结界外面,生怕他跑了。
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卜意酉这才有时间打量起这里来。
室外云雾弥漫,室内金碧辉煌,这几个字就够概括了。
原谅卜意酉这个正经重点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地方,因为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多数建筑都是云彩筑成,当然不是普通的白云,每一处都色彩斑斓,建筑风格形态各异,同锦鸡族的建筑一样,每栋建筑都雕有一条龙,颜色形态各不一致。
建筑以吊脚楼为主,从一楼起都修筑围栏,供纳凉所用,名曰:美人靠,负一层用云柱撑起来,离地的高度大多一致,不同的是寝殿,梁辰这座寝殿离地最高,云柱最长,负一层都够做三层地下停车场了,这使得这座寝殿成为了龙族地接上最高的建筑,鹤立鸡群一般瞩目。
“这不是跟苗族的建筑差不多嘛,”卜意酉一边走一边嘟囔,后边儿还跟着两个侍从。
“两位大哥,”卜意酉无奈地回身,发现自己太矮,只得费力地仰头去看这两个玄铁面,“你们不用跟着我,真的。”
那两个人见状立马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两双眼睛才得以跟他平视,一副低眉顺眼时刻待命的样子。
卜意酉:“……你们真的够了。”
他没管趴在地上的人,又扑腾几下翅膀,飞离地面五尺左右,这一下把那两个人惊得握紧了手中的战戟,好像随时准备捅死他似的。
卜意酉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锦鸡族那群傻逼也是这样,只要看到他有一点不同寻常的表现就诚惶诚恐,如临大敌,直到确认他确实只是只菜鸡才放松下来。
他扑几下就落了回来,果然看到那两人松了口气。
卜意酉摊手,道:“你们看到了,我啥都不会,连飞都仅限这点高度,跑不了的,所以你们撤了吧,去吃吃饭喝喝茶,实在没事儿做就把衣服脱光去溜个鸟,总这么关着也闷得慌,干啥都行,总之别跟着我了。”
见那两人无动于衷,他又采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你们想想,自己逛商场逛超市的时候总有人跟着你是什么感受?”
不对,这里也没有商场超市。
“哎呀,总而言之,我不会偷你们殿下东西的,大不了我出去的时候让你们搜身嘛,别跟着我了,乖啊。”
“属下不敢!”两人埋头齐声道。
卜意酉就站在那儿等待下文,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再开口,也不站起来,脸几乎要贴地上去了。
“……”
不敢?不敢啥?说清楚啊兄弟们!不敢怀疑他偷东西还是不敢离开?
“算了算了,懒得理你们。”卜意酉心很累,回身接着走。
走累了就想回去休息。
“喂,铁面,梁辰的床在哪儿?”他背着两支鸡翅问道。
“请随我来。”两个铁面一人一边,卑躬屈膝,眼睛都不敢直视他,一人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个服务,快赶上某捞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一会儿他喊累,这两个人百分之两百会以手作撵捧着他走。
卜意酉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梁辰这殿下当的,可奢侈死了,寝殿大得没边儿,就连床铺都是奢华版。
见到梁辰的床,卜意酉才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那些所谓的King size简直弱爆了!
整个床铺又宽又长,大红云被上的龙纹由乌金丝线绣制而成,卜意酉还特意仔细摸了,拆下来能值不少钱。
不过,为什么被子是大红色?金丝看起看虽然高大上,但是放在这比喜被还要艳上几分的被子上,透露着一丝难以忽略的俗气……
和梁辰高贵冷艳的气质完全不搭。
“你们殿下这品味,实在是不敢恭维……”
“请,”对此,两个跟屁虫并未多言,似乎对他的不敬也不甚在意,其中一个铁面恭敬拱手,道:“白帝尊,此处便是内室了,我等在门外候着,您可放心歇息。”
行行行,人人都说他是白富美,那他就是吧!
你们守着我才不放心呢!
“不用了不用了,求你们各回各家吧!”
“属下不敢!”
“扑通”一声巨响。
又跪?!
卜意酉简直无语,他今天听得最多了一句话就是这四个字,听得他脑仁儿疼,只要他一说“求”字或者“拜托”二字,这两个人一准跪下,大喊“属下不敢!”
刚开始卜意酉还有心情逗逗他们,来来回回说,让他们一次次跪,后来搞多了,也就没了兴趣,开始小心自己的言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了雷,这两个人又“扑通”一声给自己跪下了。
那两个人退出去之后,卜意酉直接奔向了梁辰那张看起来软乎乎的大床。
“嗯,确实挺舒服。”卜意酉打了个哈欠,一把扯过被子来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酝酿了一会儿,来了睡意,他昏昏欲睡间感觉到,有人在用手指戳他身上的皮肤。
最后,他实在不堪其扰睁开了眼睛。
一个红衣小姑娘出现在他眼前,小孩儿看样子五岁左右,当然,只是以人类的目光来看,在这个世界,嗯……大概一百岁?
白里透红的粉嫩小脸蛋,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像蝴蝶翅膀,看着年纪不大,梳洗打扮倒是整整齐齐,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不凡的家教,小姑娘正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小孩儿,你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和男人睡一张床?”卜意酉揉揉眉心。
别管鸡的眉心在哪儿,反正他找得着。
小孩儿好像听不懂他的意思,歪着头,眼神更加疑惑了。
“跟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麻烦。”
卜哥哥显然忘了,自己才是外来客。
“你娘亲,”卜意酉从床上坐起来,“你娘亲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和男人睡一张床?”
“念念可没有娘亲。”
没有娘亲?是去世了还是她是个野种,卜意酉摸不准,但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不但不伤感,反而还挺骄傲……
卜意酉清清嗓,“那你爹爹呢?你爹爹总该教你吧?”
“爹爹?”卜意酉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小姑娘脸上有点失落的表情了,“爹爹是太子,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才没有那个功夫陪着念念呢!”
哟,想不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是皇亲国戚,太子的闺女应该是什么?郡主?还是格格?
卜意酉不懂这些。
“念念,你姓什么啊?”卜意酉被弄醒就干脆不睡了,随口同眼前的小姑娘唠起嗑来。
“梁,”念念鼓着腮帮子吹吹额前的刘海,道:“梁念。”
她爹是太子……姓梁,梁辰是……殿下?
“卧槽,”卜意酉一双小眼睛渐渐瞪大,“啥?梁?梁辰……是你……”
梁念点点头,仰着小脑袋,骄傲得不得了,“对,就是我爹爹!”
不错啊梁辰这日子过得,那边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这边就有女人给他生了个闺女。
该不会就是因为他出去和女人乱搞,生了这么个小娃娃,那个白富美一怒之下,就欺师灭祖毁天灭地,留万世骂名,然后一走了之?
结果梁辰后悔了,觉得自己爱的还是白富美,不是这个小姑娘的野娘亲,这才把自己逼成这副德行?!
一定是这样!
卜意酉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他不是白富美,他是高富帅!白富美闯下的祸,他才不要背这个锅呢,他要离开这里,还是去找小杂毛比较好玩儿。
“念念,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门口那两人别老跟着我呀?”卜意酉努努力,伸伸脖子,还是勉强可以和坐着的梁念眼对眼的。
“走哪儿都跟着,快烦死我了。”
“实在怪不得他们这样小心翼翼,万年前我爹爹也是凭空消失的,所以他们才一步也不敢走远。”梁念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十分讨喜,“怕你也突然就不见了。”
“你爹爹?”卜意酉奇怪道:“你爹爹不是梁……太子吗?”
殿下这不是好好的?身强力壮的,刚刚还险些捏死他。
“我有两个爹爹!”好久没有人陪她这么聊天了,梁念小脸红扑扑的,道:“我说的是另一个,他跟你一样,刚出生的时候一根毛都没有。”
“……白富美?”
“我爹爹叫白负酉!”梁念气急败坏地喊道:“还有,不许你直呼我爹爹的名字!”
“你自己刚刚不也呼了?”卜意酉坏笑,“哦呀!作为子女,本该尊重长辈,你居然直呼你爹爹的名讳,不乖哟~”
“你!”梁念小手指着卜意酉鼻子,“是你害的!”
“哈哈哈……”
这小朋友有点意思,跟林酉一一样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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