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一件事的推进,就会引起另一件事的改变。
系统没有欺骗苏熙宸,在他还不知道的地方,他的这次提前出现,已经推动了事件的进程。
原本还要呆一会儿才会赶回家的男生,因为苏熙宸的破坏,他提前了一个点回来,正好遇上了他醉酒的父亲。
在原文里,他和他爸这次本是错过的,如今却发生了偏差。
这是身处其中的当事人所不知情的。
男生本来今天就没有得逞,还被一个想要表现英雄救美的神经病,无缘无故的连踹了两脚,心里正窝火呢,就连看到他那个对他动辄打骂的爸爸,都胆量大了起来,没了平时的那股瑟缩劲。
平日里,这个男人最爱在家里人身上找存在感,尤其捍卫他作为父亲这一角色的权威,不容挑战。
这个时候感觉到他的儿子不怕他了,甚至隐隐带着怨气,他当即就不乐意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那脾气是一点也没忍着。
“死小子你给我站住!”
男人带着浓烈酒气的一句,将本欲从他身边走过的儿子喊住。
男生偏头,一个眼神,更加让他确定了自己没看错。
他就是对他有意见。
“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有你这么瞧自己老子的吗?!”
男人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种破口大骂,唾沫横飞。
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校服男生,对其充耳不闻,一句反驳都没有。
他只死死盯着对方头以下的地方。
那里死肉堆积,层层叠叠,黑红的脏污,像是一条碍事的蛇皮,恶心的令人不爽。
***
隔壁一对夫妻正在午休,当听到那不太隔音的吵闹声时,两人同时皱了皱眉。
又开始了。
一开始,他们没当回事。因为邻居多年,这种事情刚开始还会惊惶无措,试图弄清事情经过,以求单元平静。
现在,他们根本不会管。
等到接触久了,他们就明白了,只能说那对父子都不是好东西,多管闲事纯属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过了会儿,对面的动静实在不同寻常,好像比平时闹得还要凶。
想起那男人酷爱喝酒,终究是怕不小心弄大了不好收拾,妻子撺掇着不情不愿的丈夫去门口张望一下。
只见男人才走到门口,抬手拉开了一条门缝,就被对面剧烈碰撞的门声彻底惊醒。
他抬眼去瞧,却发现那家的孩子出来了,一身校服,破破烂烂的,好像还受了伤,上面还沾染了大片的红色。
他脑子还迟钝着。
而那半大的男孩盯了他一眼,转身就手扶着楼梯往下跑,三阶五阶的跨过,跌跌撞撞的。
男人的深思慢慢回笼。
红色,那是……血!
“老公,究竟怎么了?”
身后的女人还奇怪呢,只见男人转身,一脸紧张兮兮的,像是不敢置信,眼睛睁得极大。
他手抖着,把她往里推。
“你先回去等着,我过去看看。”
女人察觉到了不寻常,但是又猜不到情况,欲言又止。
“快点!”
男人一声喝止,却没什么力道。
因为他现在也是软绵绵的,但是内心却无比期望,是自己看新闻多了想歪了。
他强硬把妻子推回门去,临时囫囵套了件外套,往半掩的对门走去。
一声男人的惊叫响起,警车的鸣笛声很快传来,警戒线布满这陈旧的小区单元,一桩并无多少疑问,无需破获的子杀父案,就此尘埃落定。
警方的动作很迅速,对方完全是临时起意不是惯犯,而且还在上学,社会经验不足,再加上报案人邻居的及时性,他还没跑出多远就被捉捕归案了。
对很多女生来说,宛若恶魔的男生就此落狱,判刑年久,也使得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设法接机戕害其他女孩子了。
而这后来发生的一切,女生对此完全不知。但是她也明白,经过苏熙宸的教训,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对方都不敢找到她这里来了。
因为男生的捣乱,她今天的赚钱计划都泡汤了。
而且,她也没有心思继续呆在外面了。
告别苏熙宸以后,女生慢慢往回走,搭坐一辆公交,经过了长长的时间,终于到达终点站,顶着已经坐僵硬的身体下车。
终点站是公交车的停车休息点,却不是她居住的附近。
所以,她还需要再走上一段很长的路程,才能看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区。
这个小区时长年久,还是她的爷爷奶奶结婚后买的房子。
后来她爸爸娶媳妇没钱,就把父母的房子当做婚房,把爷爷奶奶腾出来的主卧,当成了他们夫妻俩结婚后的小家。
一家四口,再加上后来出生的她,结成了这个局促又颇为温暖的小家。
不过人的人生总不会是顺遂的,对于她来说,似乎更加的格外残忍。
“爸爸,我回来了。”女孩迈着沉重的步伐,临进门前裹紧了衣领,踌躇了几下,这才拿出了钥匙,转动了锁扣。
“嗯?嗯。”一个男人敷衍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没了动静。
她也不是太在意,只是换了自己破旧的布鞋,穿上大号不合脚的拖鞋,先来到了正厅中央,看了几眼放在那里的已去爷爷奶奶的黑白照片,算是生死间隔之人间的每日日常打招呼。
较平常不同,她很是留恋的多瞅了几眼,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最终只是默默站定,一句话也没有。
因为她清楚,说出来,会真心倾听的人已经不在了,而能听到的人,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会成为她主动递给他的软肋,在他心情不好,或者忽然抽风的时候,将其变化为最尖锐的毒刃,毫不留情的,插入她的胸膛。
尽管已经很多次了,但是她的免疫力还是没有完全修筑成功,成为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就像是现在。
男人迷迷瞪瞪的斜靠在门框上,语气不善:“喂,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站在原地不动,不停暗示自己要忍一忍。
可她今天诸事不顺,打工没成,还被一条恶鬼盯上,最后还被认识的同学看了笑话,这一桩桩事加起来,都快要逼疯她了。
所以,她也需要发泄的出口,就算不是述说,她如今也没心情忍。
“我有名字。”她的语气十分的冷,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家,女儿对待父亲的态度。
当然,男人的不着调,更加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就算用这个世间最寻常的词汇去形容他,都是对其他具有同样身份人的侮辱。
男人不屑的切了一声,完全忽视她的要求,看着客厅里的女孩,不像是亲人,更像是仇人。
“挣了多少?我手里没钱了,给我一些。”
男人的话听起来好像还蛮讲理的,但是代入他们的关系身份,只令人感觉窒息。
这个伸手要钱的男人,没断腿没残废,身上更无任何疾病疼痛。
他只是喜欢伸手,就可以将自己还未成年的女儿,使唤的理所当然。
“我没有。”
她撇开脸,完全不想多理会他一秒,转身就想要回自己的屋里,以关门隔绝所有烦扰。
可男人当然不会让她轻易如愿,他挡住门板,力气大的惊人,声音开始变大,满目狰狞,抬手就去掐她的脖子:“怎么会没有!你都十几岁的人了,按照电视上说的年纪,都到了法事年龄了吧?怎么这么废物!连这点钱都赚不来?”
她根本没机会躲开,求生的本能强烈升起。
尽管生活已经如此糟糕,但她还是想要,呆在这脏污的泥沼里,哪怕是一口喘息。
她一手掰着他的手腕,一手掏出几张金额不一的现金,丢在他身上,嘴上还不肯轻易认输:“给你!”
男人看到了钱,顿时换了脸色,心情愉悦,也就选择放过了她。
女孩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她冷眼瞧着他将那些钱一张张收起来,仔细数了两遍,对金额满意之后,这才点点头,有空施舍她点他所谓的父爱。
“赵暮朝,我能不记得你的名字吗?我是你爸爸!这个名字还是当初你那个妈给你起的呢。”
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提起那个早早丢弃了他们一家人的母亲,她已经不像是刚开始那样,情绪浓烈,撕心裂肺,一点动静都要草木皆兵。
“你心里有不服,有怨气,也应该冲着你那个妈去啊。”男人一边又一次点钱,一边理直气壮的说道,“听听她给你起的破名字,纯属是情感诈骗。”
“她那个女人啊,最懂得骗人了,不过也是。”
他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你那么小的时候,她就能做到不眨眼的抛下你,去寻找她的富贵人生,享受生活。不狠下心,这点都做不来,还怎么好意思,开口哄骗,她自己生下的亲生骨肉呢。”
男人的刀一句句劈下来,毫不间断。
“哪像是我这么好,还尽着做父亲的责任,没嫌弃你麻烦拿去扔了,还继续养着你呢?”
男人渐渐往客厅门口走去,话语还在继续。
“不过说真的,要不是我守在病房,亲眼看着她生下你,还真的要怀疑,你是她为了糊弄我其实还能生,在路边垃圾旁捡来的小孩了。”
砰——!
大门关上,男人的嘴终于停歇,屋内又恢复安静,只留下她一个活人呆着了。
……
女人眼神爱惜,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怀里的孩子,语音温柔:“她是我们暮暮朝朝盼来的宝贝女儿,就给她起名叫暮朝吧,好吗老公。”
男人一切随她,无有不应:“好,你起的名字都好。”
一对抱着婴儿的年轻夫妻相视一笑,似是永恒。
……
可那些,都是假的。
一滴水滴落在手背过后,赵暮朝抬首环顾这个冰冷没有丝毫人气的家,满目茫然与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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