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跟这神志不清的疯子住在一起吗?”苗杏儿对此事不满极了,但却没人回答她,她回头看时才发现甲大哥已经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六人。
苗杏儿他们被安排住在疯女人右侧那间木屋里,也就是这排屋子的第四间。符榕和黑衣少年住在疯女人左侧,也就是第二间。
这两间房子都挨着疯女人的房间,只有沐景明他们那间远一些,是进到院子来的第一间木屋。
苗杏儿看了看地上带着手指挖扯出的血迹,一张俏脸白了白,不由看向沐景明。
“沐哥哥,我是咱们这六个人里功底最差的,住在最里面这一侧实在不安全,你可不可以跟我住一间,我可以整夜不睡,帮你守着。”苗杏儿凑到沐景明跟前去,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顾晚晚留意着两人的动作,见她这样说,顾晚晚身形一顿,不由撇过脸去,假装不在意,实则暗自捏紧了手里的符纸。
符榕耳朵也伸长了,留意着沐景明的一举一动。
可叹沐景明这个钢铁直男,对苗杏儿这番小女儿作态丝毫未曾看在眼里,直截了当的拒绝道,“苗姑娘,既然房间住人的排序是这幻境一早就安排好的,擅自更好可能会引发变动,我不能同意。”
说完他举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顾晚晚嘴角微勾,也脚步轻快的跟上。
顾晚晚以为沐景明是婉言拒绝,但是符榕心里有数,他是真怕出什么意外。
苗杏儿看到站在一旁,正凝视着那疯女人房门方向的黑衣少年,眼珠一转。
这少年虽然身量高挑,但骨肉瘦削,想来年级也不大。沉默寡言的做出一副冷酷姿态,想必却是个连女人手都没碰过的雏儿,这样无知懵懂的小孩儿最不禁得住撩拨。
看他在上一关实力也十分出众,若能哄得他照顾自己这一路,便是让他吃上一次也不亏。
想到这一层,苗杏儿又在少年被披风包裹紧实的身上扫了一圈,将肩头的领子悄悄扯低了些,迈开步走了过去。
符榕原本正打量院子正中那口枯井,见苗杏儿又朝着他走了过去,停下脚步在原地站定,没凑上去。
“这位哥哥,”苗杏儿再一抬眼时,那双剪水双瞳里登时含了两包泪,泛红的眼眶趁着两条柳眉,实在是招人怜爱,“杏儿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个人住着实在害怕,可否今晚跟哥哥同住?”
黑衣少年仍盯着木门,仿佛置若罔闻。
但苗杏儿却把这种无视理解成了少年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于是她大着胆子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少年胸口,半个身子靠过去,离他不过一个呼吸的距离。
符榕站在不远处看见这进展突飞猛进的一幕,挑了下眉。
苗杏儿的指尖在少年胸口转着圈,正当她要再开口说点什么时,一只手忽然抬起箍住了她胡乱摩挲的手腕。那手上的力度极大,钢筋铁腕一般,苗杏儿动弹不得,被迫以极近的距离抬头迎上了他一双眼睛。
那双眼冷意凛冽,只对视了一秒,苗杏儿却陡然感觉到一股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她整张脸几乎被罩进宽大的兜帽下,黑暗与杀意一同倾泻而下,她心头停跳,慌张挣开他的桎梏,才发现自己的手腕隐隐作痛。
苗杏儿向后踉跄了几步,少年早已站直了身子,依然带着那兜帽站在原地,但苗杏儿却如同见鬼一般,三两步朝自己的房间跑去,李小少爷坐在门口,看到她这一通操作,不由嘲笑出声。
苗杏儿气得顾不上形象,骂了他一句,李小少爷顿时黑了脸,两人争辩着回屋去了,顿时院子里就剩下符榕和黑衣少年两个人。
明明众人抵达这里的时候还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悬,这会儿日头西斜,竟然已经有了几分要暗来的意思。
院子里阴风阵阵,符榕打了个哆嗦,提议道,“先回房间吧。”
黑衣少年点头。
这木屋虽然破旧,但好在两张床之间还拿一扇木条拼成的算是屏风的东西勉强遮挡一下,此时也不至于太尴尬。
“你想睡哪边?”两人杵在门口,符榕问他。
黑衣少年没说话,显然是让她先选。
符榕也没客气,径直走向窗下那张床,将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全卸了,缓上一口气。
透过窗往外看,这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外面的天就已经黑了下来,风声一阵比一阵大,像怪兽在院子里低鸣盘旋。
她选这张床,是为了离那疯女人所在的木屋更近一些,夜里如果那边有什么动静,她或许能探听到点情况。
这木床上连条被褥都没有,只铺了一层草席,像是睡在地板上一样难受,符榕刚一躺下,不由哎呦了一声,翻身好几次也没找到个舒坦姿势。
好在今天运动量大,她这会儿瞌睡上来了。
黑衣少年点起了桌上的油灯,顿时狭小的房间里被一抹暖黄所覆盖。符榕睁开眼,透过简陋的木板屏风缝隙能看见他走向了另外一张床,沿着木板床沿坐下,垂眸不语。
符榕想到白天他为自己挡的游魂那一拳,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背上还疼吗?”
黑衣少年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她的话。
符榕怕他没听清,又解释一遍,“那游魂突袭,多谢你替我挡了一拳,它下手那么重,应该很疼吧。”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他在无边无际的魔窟中重伤濒死那么多次,最惨的时候几乎被开肠破肚,鲜血横流。但那还不是最疼的时候,最疼的时候是依靠魔族内丹愈合伤口,那些血肉肆意生长贴合的时候,他将舌尖咬得仅是伤口。
但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江涉被符榕温柔的声音问的脊背发僵,白皙的手指在斗篷下抠弄着草垫的杂草,却不知该如何回她。
他没说话,只梗着脖子缓缓的躺下来,但是背部一挨到床上,疼痛在四肢百骸中牵引,他身形一顿,然后便听到了符榕从床上爬起来的声音。
符榕没有立刻来到他的床边,而是在门口处的小柜子里翻找。
这狭窄又简陋的木屋里放着这么一个储物柜本来就十分奇怪,她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什么药都有,无论是膏还是粉,治失血的还是淤青的,都附着说明,一应俱全。
显然朝云城的试炼也并非全让他们玩命,该有的基本保护还是有的。
符榕从小柜子里捡了两瓶活血化瘀的药膏,走到江涉床前。
她原本想让他敷上,但想到这伤口在背后,若是反折着胳膊上药肯定更疼。
于是礼貌性提议,“你伤在背后不方便,需要我帮你涂么?”
看着黑衣少年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想要接她的药,符榕下意识补刀,“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少年伸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下,举在那儿不前不后的看上去有几分委屈无措。
半晌他仿佛才有所决定,背过身去,将披风解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弟子习服,开始默默的解腰带。
符榕看着这一幕,再回想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觉得自己像个强迫良家妇女的乡野恶霸,禽兽行径在即将开始的边缘徘徊。
他依然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去,显然依然不想给她看自己的真面容。
想起苗杏儿与他对视后踉跄着离去的身影,符榕猜测这少年脸上应该是有什么疤痕胎记,才始终带着兜帽,练习的身手极好。
猜到他可能受过不少欺负,符榕不由心下一软,这时少年已经把衣服褪了下来,露出白玉般的脊背和上面一道青紫交错的手臂粗的伤痕。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些。”符榕挖出一指药膏涂在他背上,微凉的药膏接触到背上的伤口时,江涉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而后便是轻柔的按摩。
符榕不止是把药膏给涂上了,还小心的将药膏打着圈按摩至吸收,她的指尖在自己背上徘徊停留,江涉高兴极了,借低着头的姿势悄悄勾起嘴角,却在符榕的手渐渐向下移动时红了耳根。
涂抹完这条伤痕,药膏用了近一半,符榕将盖子盖好,取过一旁的习服给他披上,“今天晚上侧着身睡吧,这药膏用材极好,应该明天早上就没什么感觉了。”
江涉听见她转身离开的动静,连忙扯过披风带上兜帽回头看她一眼。
背上的药膏渐渐散发出阵阵暖意,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内丹破损后,他的伤口愈合速度本身就比旁人要慢,今日这一下,本来都不可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痕,但现在他却无比庆幸,甚至暗中期盼着伤口好的再慢一些。
符榕在另一张床上躺好,木屋里没有被子,她合衣躺着,正要入睡,突然听见窗户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这会儿风声已经停了,这声音变显得格外明显,符榕竖起耳朵,听见另一张床上的黑衣少年也坐直了身子。
没过多久,疯女人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惨叫。
这段不吓人不吓人不吓人!很快就过去了放心!(我好像哄小孩打针的医院护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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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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