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呀呀……
“咚——”
胆子很小的男人吓了一跳:“啊——”
不过幸好他在关键时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然那声音可大了。
绮罗判断道:“声音……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这是什么判断老师来没来班的耳朵？！
马姐咽了口气，把手里的符捏得紧了些，感觉到微微凉风正调皮地拨开脸上被汗水粘住的发丝，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但本能使她不敢动弹。
那只『阴风』正在为她撩发丝。
她低下眼球瞟两眼指南针，红色那一角正左右小幅度晃动地指向前方。
意思是鬼就在我面前吗……马姐想。
而绮罗也心神恍惚看着那个指南针。
那个指南针……在指我吗……绮罗想。
“:……”996刚想开口，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合上嘴不再开口。这让绮罗也不好意思问，但也能凭996的潜意识猜到些什么。
首先，这是一个理发店，店长许女士死亡，很大可能也和自己一样变成了鬼魂，而且，许女士在生前肯定是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伤害，怨气肯定比我重，那么这就说明——
许女士，『妈妈』，比我厉害。
这或许就是身为鬼魂的我也看不到她的原因。
她肯定在马姐面前。
但咱也不能提醒她吧……毕竟自己也是只鬼啊……
“要不……我下去看看？”那个一直很稳重的男人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绮罗: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很明显是要下去送人头啊——
996:“这是打游戏的专业术语吗……”
而随着那个男人开口，马姐感觉到覆在自己脸颊的冷气也随着离开。她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这直接吓坏了那两个男人，绮罗倒是感觉无感。
既然胆子小，为什么又要来干什么探灵？
这个马姐是没脑子吗？
996:“或许她是真的没脑子，但你是真的嘴毒……”
绮罗回过看着他们仨的眼睛，斜看通往楼下的楼梯，上方破损的窗户前悬挂的蜘蛛网正摇摇欲坠，而蜘蛛在网下仅靠一根蛛丝奋力向上爬。
绮罗紧紧盯着那只蜘蛛……
好可怕……
本来以为人家觉得蜘蛛是线索的996:？
996:“所以？啊？”
绮罗问到:“你不觉得它动来动去很可怕吗……”
996:啊？
绮罗疑惑到:“你连虫子都不怕？”
996:“不是。”
“我没『见』过虫子。”
……
来不及思考，绮罗发现自己目光中那只蜘蛛好像被空气挤压，直至被碾成平面。
绮罗一惊。
那个鬼，刚刚离开了马姐，是去捏蜘蛛去了？
而且，许女士是我的『妈妈』。
她是为了我而去捏死虫子的吗？
……
“马姐……能站起来吗？”一个男人说。
“啊……能……”马姐勉强站了起来，抚了抚刚刚被阴风拂过的半边脸，开口了。
“是许阿姨……”
“是……许阿姨……”
“这是只有许阿姨才会抚摸我的方法……”
“即使过了很久……我还记得……她给我理发时跟妈妈说，要尊重我的想法……”
“……”
胆子很小的男人:“那……马姐你……还要前进吗？”
“……”
马姐:“我要。”
“我已经错过她很多人生大事了。”
“我不想再错过了。”
绮罗疑惑:“人生大事？”
马姐注意到了她，叹了口气，走向前摸了摸绮罗的头，满脸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你还挺小，还不懂的。”
之前不是怀疑你口中的许女士的吗？
现在居然说出这么矛盾的话。
看来马姐不愿意说啊……
而且她好像认识许女士……那就只能自爆一点消息了……
“为什么？我也想去找到妈妈。”
“她好久没回来了。”
说罢，绮罗委屈地低下了头。
虽然是演的，但绮罗是真的想看一看『妈妈』是什么样的。
而且，自己好像不擅长演戏啊……
除非是脑子不正常，否则一定会看出来端倪。
但是绮罗突然感觉到眼眶里有一股温热。
是泪。
是『鬼魂的眼泪』。
996冒了出来:“吼～不错嘛”
“虽然不会演戏，但泪是真的呢。”
绮罗无言。
而马姐在听到“妈妈”两个字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会儿，没过很久，她的脸上充满疑惑。
“可是……如果是那会……十年前……许阿姨的女儿已经16岁了啊……”
“而且她16岁在学校死了啊……”
绮罗:！
996:你怕啥？十年前你就16岁啊！而且你就是那个女儿！
绮罗内心反驳:“我没有在震惊这个。”
按照时间，『许女士』的女儿这会已经26岁了，而那个『女儿』已经死了，现在叫『绮罗』，还停留在16时的外貌身高，甚至比马姐还矮了好一大截。
说自己是许女士的『女儿』，即便自己真的是，也无法让『人』理解。
更何况也不能说自己是『鬼』吧？
其二，『许女士』的『女儿』，16岁在学校死了……
所以，『许女士』和『女儿』没有死在一起，『许女士』在理发店，而『女儿』死在学校。
而那个学校……多半是当时看的报纸上死了14个孩子的学校吧……
996:哦豁……
996:嘛……怨念怎么就升高了呢……
绮罗:？
996:让我看看促使你怨念升高的原因叭～
绮罗直冒冷汗。
不是因为自己那什么怨念，绮罗觉得自己所忘记的都掌握在这个玩具小熊上，很没安全感。
996:……
996:我是什么超级大恶魔吗？
996:我看到了嗷……是因为……你……啊？这是为什么？
996:什么叫放鸽子？
996:我记得你生前没有养过鸽子啊？
绮罗:？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接触过社会和网络？
不过在解释之前，面前的马姐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马姐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绮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看了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鬼魂了。
而她身边的男人也开始以警惕地看着绮罗。
这下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马姐警惕地站在绮罗面前，冷冷地开口:“绮罗，你是谁？”
“为什么要骗我？”
……
我也不知道。
我刚刚好像多了句记忆。
是我自己说的。
『因为我是天生的的坏种。』
仅此而已。
所以……
『因为我是天生的坏种』
我是个坏孩子吗？
996直呼:哇呜——怨念直线升高——
996:加油哦——马上就获得你的『武器』了，到时候再解释也不迟。
996口中的解释有两层意思，绮罗理解出来了。
但自己好像对『坏种』这个词不算太敏感。
刚好，996本来正高的嗓子突然变成了:“怎么就停了？”
“滴滴当当——”
谁的手机响了？
胆子很小的男人突然惊醒一样，手忙脚乱地翻出了手机。
绮罗记得，他经常掏出手机来拍东拍西。拍的应该是素材。
而现在，马姐示意让他接电话，她和另一个男人负责看住绮罗，且每人着手一张符。
所以……现在……
996:……怨念都不升了还能咋办……解释呗……
阿这……
怨我……都怨我自作聪明……
996:你还知道啊……
996:“虽然你在活着的时候成绩是中上游，但你玩游戏不是很六吗？”
绮罗小小震惊:我成绩中上游啊。
996:……
重点不在这啊啊啊。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给马姐解释。
这很简单。
996:？
绮罗很会咬文嚼字，她记得马姐曾说过——
【不不，我现在感觉她是有问题的了。】
【我已经错过她很多人生大事了。】
【我不想再错过。】
这是很矛盾的话。
而且，她说过许女士曾尊重她的意见，和她妈妈交谈过。
【这还是十年前的遗址了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惊讶……而且『绮罗』是十年前死去的。
所以马姐十年前不在这附近的地区。
那会儿肯定是成年了或者家庭旅行？
16岁，我生前应该是在上高中，但不知道在高几。
理发店与『绮罗』在同一年离开。
那么许女士呢？
冷不丁的，996略带玩味地开口了:
“你这个脑子真的没想过，为什么你的潜意识里称呼你的母亲为『许女士』，而不是『妈妈』吗？”
“你刚醒的时候，喊的可是『妈妈』。”
……
996:歪歪，这好像不是你的痛处吧……咋沉默了……
绮罗瞥了瞥正在警惕的马姐二人和侧身压低声音打电话的男人。确定他们短时间不会做什么，为了转移话题，她现在心里回复996:等会再说。
随后，绮罗向后漫步，碰到一把吱吱呀呀的老旧椅子，便顺势坐了下去，翘起来二郎腿，一只手撑着头，满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们——如果不是她的这个姿势。
马姐见绮罗这个态度，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
这个自称绮罗的女孩，是『鬼』。
虽然放在以前不是经常会见到『鬼』，但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是死过人地方，无论如何都是有鬼的。
但很奇怪，按平常来说，死了哪个人那个人就会化成鬼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徘徊，但据她所知，许女士的女儿在学校死亡，就算成为了鬼也应该是在学校徘徊，不可能会在她母亲的理发店啊。
马姐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虽说是猜测，但她却笃定了它——
这个叫做『绮罗』的鬼，不是许女士的女儿，她在用一个老套的方法，混入我们，再依次斩杀。
996:马姐怀疑你喽——你还打算这么坐着吗？
绮罗心里又低估了声别吵，将视线死死盯着那个刚挂了电话的男人，她心里疑惑，明明他们三个没有开直播，除非是老板或者同伴，否则不会有人知道探灵的事情，那么这个电话……
那个男人点点头，挂断了电话，回过头张嘴想和马姐说什么，但瞥到绮罗时，突然合上了嘴。
他瞬间明白了绮罗是鬼的事实。
“歪歪……不要用那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好咩？”绮罗张口问道。
刚刚双方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思想，绮罗感觉有点尬，想必这样是解锁不了自己的『武器』的。倒不如先和平交谈。
别问，问就是绮罗隐约记得当年体育不及格。
再加上现在人类有驱鬼的道具怎么地都是绮罗的劣势,再怎么也不能挑起事端。
996: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欠揍……
马姐倒没有傻到某种程度，她将符举在绮罗面前不远处，开口到:“鬼都是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游荡，许女士的女儿就算是化成鬼，也不可能在理发店的。”
绮罗默默收回马姐不蠢的想法。
给敌人送情报啊这是……
但总之是得到了个消息，人死后化成鬼，会游荡在死时所在的地方。
这是996没有告诉她的。
996:为什么要扯上我啊？
不过绮罗不关心，她慢条斯理地胡编:“这么说，你们是没见过不在其死之地游荡的『鬼』喽——”
虽然自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但她相信马姐的脑回路一般——即便她自爆自己是鬼。
那又如何，马姐他们猜到了不是吗？
绮罗瞳孔底下映出一张震惊的脸，看来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马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再度捏紧了符纸，同时一只手移向身后，而旁边的一个男人轻微垂下眼睑，绮罗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男人在看马姐那只背着她的手。
看来他们是有暗号的啊……
“那你既然是已死之人，为什么要冒充许女士的女儿？”马姐提问了。
绮罗撤下撑着脸的胳膊，向后的靠背靠去，并翘起二郎腿:“谁说我冒充了？”
“我凭什么要在学校那种恐怖的地方待着。”
“待自己家不好吗？”
“再说了，如果我在学校游荡，就成了全年无假期无双休的住校生，但凡把一个老师带下来，我都不敢想象我的鬼生会不会要和作业共度。”
“换做是你，你会选择待在那个死了14个学生的学校吗？”
语闭，绮罗内心狂喜，她以很幽默的形式讲出来很恐怖的东西，自己可真是太棒了。
听完她胡编的996:啊对对对。
马姐在听到前面的抱怨时还愣了一下，当绮罗把问题推还给马姐时，她又突然语塞。
哪个*人类文明*愿意待在学校啊？
这就好比哪个*鬼魂文明*愿意永远游荡在学校一个道理。
绮罗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她还是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一刻，绮罗感觉自己好像那什么玛丽苏文的绿茶小三……
996:呦吼～怨念又上升了！
绮罗:？
996:哇呜——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九十六……百分之九十八……哎嘿嘿嘿百分之九十九——马上马上——啊嘿嘿嘿……
与此同时，楼下咚地一声。
胆子很小的男人突然惊喜起来:“啊，马姐！他来了！他来了！■■■来了！”
绮罗疑惑:这个人总不是我吧……为什么我也听不到名字？
996:啊……阿这，不不不先别急别急孩子，先升怨念啊——怎么停了啊啊啊啊——
绮罗:……
绮罗:可能是……我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吧……
楼下传了一道男声:“你们在哪？”
那个声音听起来大概才16，17岁的样子，居然让看起来26，27岁的马姐他们这么放心？
绮罗仍然坐在椅子上，斜看楼梯口那，她倒想知道是谁。
等那张富有少年意气风发的脸庞出现时，绮罗顿了顿。
那个『少年』上楼后的第一眼就看向绮罗，令绮罗惊讶的是，她看不出他的神情。
两束目光互相扫视着对方，仿佛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一样——虽然这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双方都以轻微的方式移开了视线。
就像初中高中的暗恋者一样。
但绮罗不一样，她感觉心口一阵堵塞，好像有很多情绪在心底压了很久，突然被一个人拿了出来。
她想忍着。
但她没坚持多久，才几秒，她的喉咙一阵发硬，眼眶有一些情绪流了出来，本能地，她说出一句话——
“我是个天生的坏种。”
【怨念值100%，已自动为您随机抽选武器。】
【恭喜您，您的武器是『断头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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