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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夕阳归人

朱智思在楼下等着,暮色四合,陆陆续续有车出没,不乏豪车。她想起自己的前任,是个张扬的阔少,有些穷奢极欲的做派,炫耀名车是日常,还带她去山间别墅度假。那时明明是盛夏,山中绿雾般的植被,静谧凄冷。卧房有落地窗,便于欣赏幽静的山景。

她来的头一日就觉得冷,男友吩咐调高空调温度,她说:“不必了,不是房子冷,是我的心冷,这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山珍海味吃到嘴里也不过是些半生不熟的食物,肚肠像冷库,储存这些奇怪的菜肴。直到她路过工人房,帮厨的小妹捧着一碗方便面在吃,那种世俗、平凡的温度稍稍温暖了她。

男友为了讨她欢心,又寻得一个快活去处,是旧厂房改装的酒吧,浓墨重彩的涂鸦,震耳欲聋的乐声,照得四下昏暗的灯光,让她头晕目眩,断然提出分手,再也忍受不了他浅薄无知的讨好。

和冯翔的交往在外人眼里无趣得多,他带她去成长的大院食堂吃饭。老路的边缘时而破碎,裂痕和砂砾里钻出直挺挺的一枝黄花,她十分受用这般温厚的光景。冯家的房子不大,但很整洁,久不居住了,只有必要的老家具,墙壁微黄,很平整,狭小的茧。

草绿的被褥细微的褶皱里隐含着旧日的气息,冯翔懊恼地将额头贴在她的肩膀上,她吐出一口淡金色的气,消融在余晖里。冯翔惴惴不安地问:“你高兴吗?”“高兴。”他停了一会儿,小心地说:“我没看到你笑。”“我不喜欢表演高兴。”

冯翔有一个朋友六月份邀请他们去老家玩儿。初时住的是自家入股的酒店,出行有车,连登山都能一路开到山顶,停在寺庙外,进去烧香拍照,出来继续坐车,极其省力,也很无聊。最后一日下午,那个朋友请客去酒吧一条街消费。

酒吧不在市内,开在老城里。临近端午,暑气渐浓,太阳落山,闷闷热热的,柳条蔫嗒嗒地垂下来。有小孩脱了衣服戏水。夹河的石板路上时而飞快路过一只小蝎子。同游的女伴拉着她坐下,略略拣了几缕彩线,让摊主阿姨帮忙编法。左边的婆子一心低头绣桃红的牡丹花,右边的小油锅滋滋炸着圆圆的酥黄的虾饼。

她宁可享受水乡的风光,对喧哗的酒吧没兴趣,但已经开场,也只能去了。散场之后,做东的说小地方不好找代价,附近有一座吊脚楼也是他家,不如凑合过夜,明早醒了,他们还能去附近的芙蓉楼吃点心。

夜晚的老城格外静谧,小摊都散了。路不远,但是很曲折,高高低低的台阶,很容易绊倒,女伴们互相搀扶,冯翔醉得厉害,几乎靠人架着走。她几乎听不到陌生人的动静,反而清晰听到水车车水的响动,走到河边,幽幽的水面上灯光金蛇似地游动,弯弯曲曲的灯影衬得四下格外阴沉,停泊的小船黑魆魆地晃动。

阳台上没有点灯,借着前后的光,勉强能够看清路。对面的吊脚楼立着四根伶仃的木脚,清风徐来,微波粼粼。冯翔的朋友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烟,看到朱智思走出来,面对一江绿水幽幽伫立,挽起披散的长发,以一枚长长的黑夹子固定。同她打招呼,她缓缓转过头,先是略低一低,再斜斜地扬起脸,一只手掌压着鬓发,松松的手链沿着腕往下滑了几寸。

那朋友心中微颤,竟然不知从何说起,仿佛惊扰了什么,草草结束了话题,进去睡了。

待得回来不多久,立秋过后,家中举行婚礼,过程十分繁琐,衣服要换好几套。金郊到场时候,都快没有位子了。他赶去打招呼,正巧化妆师和伴娘姐妹有事走开,唯独新娘候场。朱智思卸了头纱,脸上带着淡淡的残妆,还穿着婚纱,像是堕入一团白雾。旁边放着化妆师的巷子、常服和礼服,还有一些零碎的杂物。

金郊哽住了,莫名的心酸激动,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仓促地去摸裤兜,发现红包已经给了,空空如也。她极为温和地伸出手:“好久不见,金郊。”金郊揪着膝盖上的裤子,局促地坐下来问:“你今天结婚,高兴不?”她信手抓了一支化妆盒里的眉笔把玩,说:“高不高兴不要紧,做戏演给他们开开心心的样子就好啦。”

他讪讪地笑:“你嫁得一个好人,挺好的。”朱智思嗤笑道:“你认识,懂得他好不好。”她放下眉笔,涂着蔻丹的五指笼住托盘上的打火机,作势要给他点烟,金郊没有香烟,慌忙看着房间四处寻觅,她倏地一收手,亲了一下他。

金郊张皇失措地夺路而逃,跑进熙熙攘攘的大厅。良久,伴娘和姐妹慌慌张张同他们说,新娘不见了。一下子乱成一锅粥。

朱智思驰骋在万丈霞光里,这是一个平常的傍晚,下课下班的人挤在一起,汇成汪洋大海。废弃的幼儿园寂静无声,再也没有孩童的声音,是一个五颜六色的空巢。她坐在滑梯底下,经过太阳炙烤的水泥温暖而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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