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让方星程的脑子处于混沌状态，他只看到白松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要和他好好聊聊。
聊什么？
方星程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迟疑片刻，右滑删除白松的对话，眼不见心不烦。
方星程按着脑袋揉揉太阳穴……真不知道昨天他和陈诚聊什么了，怎么能醉成这样，都喝断片了，上次断片还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
罢了，不提了。
方星程拨通陈诚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老板，你醒啦？”
“嗯。”方星程问：“昨天我们干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陈诚隐隐有些笑意。
敏锐察觉到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的方星程：“说。”
“咳咳，是这样的。”陈诚清清嗓子，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总之，最后您就哭着喊着要当人家便宜后爸。”陈诚说。
方星程否认：“我没有。”
陈诚笑而不语，老板的面子还是得留的。
“对了，老板，还有几件事。”陈诚说，“之前咱们联系的那个综艺《沧海拾遗》，导师定了王建业。”
“嗯？这不是好事吗？”
“王老师想跟您见一面聊聊综艺的事情。”陈诚说。
方星程：“你安排吧。”
“好嘞。”陈诚记下来，继续说道：“程导希望我们能早一点进组，有两到三个月的剧组培训，他们那边的意思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尽早进组，不然多拖一天成本越高。”
“缺的资金我们补上。”方星程说，他又不缺钱。
陈诚：“那我去跟程导说一声……”
“算了。”方星程又抛出否定意见，“我再考虑考虑，等两天再说，不急着回吧？”
陈诚：“不着急，一周之内吧。”
“好。”方星程应，“还有呢？”
“还有就是……”工作聊完，聊到私人话题了，陈诚诡异地停顿一下：“白老师昨天找了你很多次，也给我打电话来着，您看着，给他回个电话？”
方星程心情复杂。
总算了解几年前的白松是怎么想的，遇到这种情况，连方星程都只想逃。当年白松遇到的事情，恐怕比他这严峻得多。
当年什么情况，方星程没有探究到底，但他大概也能猜出来。
秦女士好巧不巧那时候刚刚好能够看住刚失恋的方星程，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方星程含糊过去：“他的事……再说吧。”
陈诚脱口而出：“昨晚您都要当人家女儿的便宜后爸了，怎么这会儿又纠结上了，昨天晚上我都以为我得上刀山下火海陪您抢老婆呢。”
“…………………………………………”方星程做了个深呼吸，一字一顿道：“陈、诚，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言多必失。
陈诚果断闭麦，反正该汇报的都汇报完了。
方星程跟白松单方面冷战了三天，期间白松找方星程找了无数次，方星程都知道，但他也没拉黑白松，就是将不回复贯彻到底。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没看。
三天后，反而到了和王建业见面的时候。
方星程飞回北京。
陈诚帮他们两个约在一个会员制咖啡厅，私密性极高。毕竟他俩一个是当红流量影星，一个是TOP级别的歌手，凑在一起话题度十足，除了不会传出绯闻什么都会传出来。
方星程下飞机直接赶过去，比王建业慢了几步，他到的时候，王建业在包间里等他。
“王老师。”方星程快走几步，上前握住王建业的手：“好久不见。”
他们和白松一届，都是《大明星》出道的选手，关系像是十年前的同窗，只是他们这一届人生际遇各不同，仔细算下来，其实只剩王建业还在歌手这条路上走，而且走得越来越远。
当年他可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有时候方星程真想感慨，人生啊，当年获得出道席位的赵赟和姜舟，组成的双人组合只短短火了一年，很快偃旗息鼓，听说现在还在娱乐圈里混，但已经和素人没太多区别了。
“好久不见。”王建业笑着给予方星程一个拥抱。
方星程，那可是当年王建业最喜欢的弟弟……身边的粘人精。
没错，录《大明星》的九个弟弟里，王建业最喜欢白松，很多年前还曾经因为白松离开而黯然神伤，王建业曾经想用自己的资源给白松搭把手，但那时候他没能联系上白松。
白松把他们这群人的联系方式都删除，然后在幕前消失不见。
后来，王建业曾经知道过白松做了一段时间的幕后，他辗转朋友联系白松，却被白松婉拒。那时候王建业已经将他在歌坛的地位打稳，白松却拒绝了王建业的帮助。
白松希望他们能够保持现在的距离，王建业尊重了他的想法，但是明里暗里多多少少帮了帮白松。
直到白松和方星程再次联系上，再度爆红网络。
王建业……有时候也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他的宝贝弟弟白松，什么事情遇到他都能抗什么都不说什么好都不肯接，遇到方星程就什么都行。
果然还是亲疏有别。
可能跟脸有关系吧，毕竟方星程长得帅。
“来，蓝山。”王建业已经把咖啡点好，他自己手捧了一杯拿铁：“既然咱们这么熟悉了，我就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了。”
“谢谢。”方星程接过蓝山，还没喝一口，听到王建业说话的语气，立马正色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方星程沉声道：“您说。”
“我希望你退出《沧海拾遗》的录制。”王建业直言道。
《沧海拾遗》是芒果卫视最近正在打造的一档新的音综，主要挖掘尚且没有太火的歌手，方星程之前和白松提过要和他上音综，当时谈得就是这个节目。
方星程问：“理由呢？”
“为了白松。”王建业说。
“白松……希望我能够和他再上一次这类的综艺。”方星程说。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选择加入《沧海拾遗》的录制。其实对于这个节目组的定位来说，方星程咖位太大，但方星程自愿不要片酬，节目组当然举双手赞成。
又有名气，又不要钱，谁不愿意用？
反正方星程的歌手身份从几年前开始就没有再用过，说他是“沧海拾遗”的歌手，也说得过去。
毕竟是综艺节目组，最会自圆其说。
王建业说：“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当年你们什么事情都要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懂吗，方星程。”
他甚至是用粤语说的“今时不同往日”。
方星程沉默不语。
王建业话语里的意思方星程不是不知道，在娱乐圈久待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尤其是方星程，怎么可能不懂王建业的意思。白松此刻能拥有热度的确是拜方星程所赐，这在网络上是一柄双刃剑，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因为方星程，白松被许多人关注；也是因为方星程，白松得到的这些关注与他自己无关，全都是方星程的衍生产物。其余的方面抛开不说，他们可以捆绑，可是如果白松一心为之的音乐也被打上“方星程”的标签，那真的对他来说是好事吗？
这真的是方星程想要帮助白松达成的结果吗？王建业觉得方星程需要好好想想这一点，但方星程无须多考虑，在他的心里，为白松做这么多，只希望白松能够继续闪耀在舞台上。
哪怕白松真的很想再跟方星程一起站在舞台上。
“还是说，你宁愿他成为你的附属品？”王建业问，答案已不言而喻。
-
“陈诚。”从咖啡厅出来，方星程直接拨通了陈诚的电话：“我觉得程导说得有道理，既然我决定好好演这个角色，应该从筹备就好好开始。跟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最近有时间了，进组听他安排吧。”
“还有——帮我取消和《沧海拾遗》的合同。但要保证白松能上，违约金和他们不够的资金我们来付。”
王建业说得对，他不能始终将白松捆在他身边，这并非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夜晚。
方星程早早洗完澡，裹着浴衣横躺在大床上放空自己。
手机铃声响起。
莫非是白松又来找他？方星程一个激灵爬起，结果来电显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打电话过来的是陈诚。
方星程瞬间黯然了神色，也是，前几天白松天天找他，他不肯理人家，现在又想人家找他……哎，真是纠结的男人。
“怎么了。”方星程慢吞吞地接起电话。
“老板，我之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去查了一下。”陈诚说话时难掩兴奋，“小白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是他领养的，在2016年1月末左右，还是在北京XX医院，他们说孩子的母亲当天就难产去世，白松出于好心站出来收养这个孩子，所以院长记忆深刻。”
方星程坐直身子：“等等，2016年1月份……是他父亲走的那几天，他父亲生前就住在那家医院。”
这段时间方星程也陪着白松经历过，他仍然记得，甚至刻骨铭心。
“那时候白松不知道我是西朗集团的少爷，不知道我爸是方衍，以为我是个没钱的穷小子。”说起这件事，白松多少有些心虚，“他又特别讨厌有钱人，好像以前受过什么伤，我就没敢跟他说。”
“你们玩得这么花啊？”陈诚大吃一惊，“还搞角色扮演？”
“别闹，这不是重点。”方星程说，“重点是，就1月份左右，白松突然跟我摊牌知道我的身份，并且因为我欺瞒他要分手……我当时就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是破镜重圆啊。”陈诚关注点在此。
方星程：……原来我没告诉过你吗？
“所以说……”方星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只听电话那头陈诚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恐怕您真得问问您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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