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听除《夏栀》相关以外没有别的工作，因此行程非常好敲定，她也没什么要求，双方简单走了个流程就把合同给签了。
等沈理带着不靠谱的接机人回到公司总部，于念听正歪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觉。
她睡得浅，沈理在外面跟人说话，她听着声音渐渐清醒。
“你们再缺人也不能招个这么不靠谱的呀，招就招了，那也得给人安排她能胜任的工作，如果这也做不到，至少要保证安全吧？还好我们临时找到人帮忙，不然就耽误事儿了。”
另一道是她没听过的声音：
“哎呀今天确实是太忙了，下次一定注意，你们都平安回来就好。”
“那人你领回去？这么晚了给人送回家吧，她手都不方便。”
对面沉默。
“哎呀，算了。你们肯定得加班，干脆我来送吧，来来你先跟着我。”
对面的回答带着笑意：“那就太谢谢沈姐啦，方池你明天先休息吧等好点再来上班。”
几人互相道别，紧接着休息室的门把手被摁开，沈理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女生，手臂缠着绷带。
“念听啊，我听说合同已经签了？”
沈理走到她对面，脸上的表情疑问中带着点担忧。
于念听只轻轻看了一眼停在门边的女生，视线收回，冲沈理露出一个微笑：
“嗯，她们时间有点着急，想要尽快确定。”
“哎呀她们急是她们急嘛，我们又不着急，怎么不好好挑一挑？这可是你的第一个综艺。”
于念听还是笑：“姐，轮得到我挑吗？她们都不是冲着我来的。”
“那也可以再观望一下。”
沈理在她旁边坐下，取出她抱在怀里的抱枕，塞进去一个袋子，
“只要你态度模糊一点，人家就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筹码，为了达成合作，她们就会尝试给出更好的条件。”
筹码？
于念听没有筹码。
如果非要算的话，江衔音可能是唯一一个。
怀里的袋子边被折了两折，于念听问：
“沈理姐，我们这边接到综艺邀请的事你告诉江老师的团队了吗？”
“没有。综艺方是想通过我们找上江衔音，但我不想搭这个线，要是被罗艺知道我给江衔音推这几个综艺，我得被她挂在朋友圈骂三天。”
沈理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尴尬地打了个哆嗦，
“要找江衔音她们自己去找，星森只管你的合约。她们要真能请到江老师，那咱们就顺势剧宣，要是请不到，就当你的个人曝光。”
“嗯，我就是觉得江老师不会接这几个综艺，所以才没兜圈子。”
于念听把会议室的情况简要说明了一下，
“《莫愁前路》还有半个多月就开录了，这个要和江老师那边说吗？”
“既然签了，那就说吧。方便后面还有什么合体的活动要对行程。”
综艺的事就这么草率地确定了，沈理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念念，其实你可以假装自己能请江老师一起，去跟另外那两个综艺谈条件的，不用这么实诚。”
“姐，撒谎不太好吧？”
还是这么容易露馅的谎言。
“这也不是撒谎呀，你就说你努力了，但人家不答应呗。她们节目什么档次她们自己清楚得很，有你背书，光是在拟邀名单里加上‘江衔音’的大名，都算她们赚了好吧。”
沈理见她玩了半天袋子愣是没打开，伸手接过去，把东西往外拿，
“你别笑啊，我说的是实话，江老师号召力很可以的。喏，这是路上给你买的泡芙，晚饭没吃回来就开会，你别饿晕了。”
“还好不是很饿啦，谢谢姐。”
于念听侧身贴了一下沈理的胳膊，接过包装盒打开，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
“你们吃东西了吗？”
你，指的是沈理，们，指的是靠在门边的女生。
“我们吃了，在医院吃的。”沈理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方池。
今天助理部确实忙开了锅，忘记订车，又实在抽不出人去接机，就拜托了一个宣传部的去，
宣传部的又转派一个服装组的，服装组的又转派……就这样层层转包，这活最后落在一个年轻的实习生头上。
方池说是会开车，但可能没什么经验，又是临时委派时间紧张，上路没多久就出了小事故。
车被撞坏了，这小姑娘不敢跟公司报告，匆匆处理完伤口就打车前往机场。接到沈理的催促电话也是支支吾吾随便编了几个借口。
最后晚了二十多分钟到，沈理原本气冲冲地想骂人，看到她的样子又没能骂出口。
确定于念听被安全送达，她就带着方池去了趟医院，顺便吃了晚饭。
这事怪谁呢？辛苦工作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合理的。
怪就怪接机于念听这件事在如今管理混乱的星森还不足以成为一项被人尊重的工作被写进助理部的今日待办清单。
小工作不被尊重，但是人要给人以尊重。
于念听起身走到门边，把手里的包装盒递出去：
“今天辛苦你了，吃个甜点吧。”
方池用没受伤的左手捻起一颗泡芙，在“谢谢”说出口之前先掉了两颗眼泪。
她飞快地转身擦掉，回过头来压着嗓子说了谢谢。
——
“我就猜到她会选这个。”
江衔音叉了块西瓜送进嘴里，把《莫愁前路》的资料合上放回桌面。
“现在是让你猜的时候吗？”
罗艺把她面前的资料统统扫开，举起自己手里的几份，甩在她面前，
“现在是让你在这几个里面选，选好了就签约，那几个有多远扔多远。”
“有多远扔多远……那你把它们带过来干嘛？”
江衔音不解，甚至非常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
罗艺恶狠狠地伸出食指：“这是证据，这是星森抛弃我们的证据！”
江衔音：“所以你也很好奇于念听会选哪一个吧？并且，我猜你没有我猜得准。”
她们刚刚接到沈理的消息，说于念听签了《莫愁前路》，罗艺一脸的难以置信。
“哎呀你们快别在这说废话了，快决定吧。”
初凡困得要命，知许和若松都回去睡觉了，就她一个倒霉鬼还坚守在这里。
这里是余优和罗艺的家，这两个女人今天差点因为江衔音打起来。现在都憋着一口气，非要得到一个结果。
余优也倒在沙发上打哈欠：
“江衔音爱签什么签什么，综艺不就是玩的吗？你又想要炒cp，又想要高档次，那二者不是那么容易兼得的，还不如选个玩得开心的。”
罗艺给了她一个肘击：
“你就惯着她吧，到时候粉丝冲官博你出去挨骂。就没见过这么上赶着自降身价的。”
初凡没力气走了，半坐着爬到江衔音身边：
“姐，你咋想的？”
“我觉得最好跟星森那边沟通一下。”
江衔音慢悠悠地换了个坐姿，一只手撑着下巴，语气平静，双目清明，看起来是这里最清醒的那一个。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就是因为当初两个团队没有好好沟通吗？那边接到邀请不跟我们说，我们想谈双人合约也没和对面说，甚至两家关于合作宣传的尺度，也就是所谓的炒cp，都没有达成共识，不尽早谈一谈，以后的决策还会继续错位。”
初凡摁亮手机：“可是现在很晚了诶，今天行程是满的，那边都休息了吧？”
江衔音也解锁手机：“嗯我看看……应该有人还没休息。”
——
于念听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洗得干干净净躺在床上，她照例在零点过后登录游戏抽卡。
可爱的猫猫头进度条走到一半，有电话进来了。
“喂？”
“念听，没睡吧？”
江衔音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透过听筒有些失真，但多了丝磁性。
于念听换了个姿势躺着，可是换来换去都觉得不舒服，她干脆坐起来。
“没有，衔音姐，怎么了？”
“有个问题想问你。”
于念听坐得更直了：
“什么？”
“为什么选《莫愁前路》？”
居然……会问这个。
于念听下意识想说个怎么都不会错的答案，但她的大脑经过下午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趋近宕机，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这档节目的立意。
“因为……旅、旅行是……”
算了，放弃。
“因为她们没有向我要求我做不到的事情。”
“做不到的事情？你不是挺会解谜的吗？户外竞技的项目对你来说好像也不是做不到？”
江衔音居然知道摆在她面前的是哪三个选择？
那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试探吗？
于念听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根本就不擅长回答问题。
“衔音姐，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放弃了解谜和户外竞技选择的《莫愁前路》？她们也找你了吗？”
江衔音似乎笑了一下，
“没有，是我找的她们。”
于念听坐不住了：
“你找她们干什么？你不应该……你应该知道她们想干什么，吧？”
“我知道啊。所以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莫愁前路》，念听可以再回答一次吗？”
再回答一次……江衔音到底想听什么答案？
“我选它是因为它没有要我邀请你一起。”
于念听决定说最真实的话。她的脑回路已经疲乏得打不了结了。
说完又觉得有点过于直白，于是又加了一句：
“沈理姐也说，如果把这几个综艺带到你面前，罗艺姐会在朋友圈挂她。她不敢。”
“嗯，知道了。”
江衔音看了一眼罗艺，
“那你沈理姐还说过什么？她希望我和你一起参加综艺吗？”
又来了，难回答的问题。
不能对炒cp的事表态。
于念听谨记。
“她说这要看综艺方的本事，看她们能不能请得到你。”
罗艺和初凡对视一眼：沈理这家伙，真谨慎啊。
江衔音也放弃沈理了，直接问于念听：
“那你呢？你想我陪你一起吗？”
“我？”
于念听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重要，
“衔音姐，你要不问问其她人的意见吧，我也害怕被挂朋友圈。”
罗艺和初凡又对视一眼：于念听这小孩，真听话啊。
余优滑下沙发，抢过江衔音的手机，对着听筒说道：
“念听，我们都纠结的事不如让观众来决定吧，过两天不是直播吗？如果热度达到10w加，我们就争取上同一个综艺，要是没有这个数据，咱们就各上各的，怎么样？”
众所周知，cp最好嗑的就是那种似麦不麦的状态，两位知道自己在麦，做的饭容易油，一点不麦又只能捡垃圾。
所以在麦cp这件事上没有让两家团队很快达成共识。让两位在麦和真情流露之间纠结，做出香喷喷的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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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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