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是有史以来最没有悬念的一次总统大选。
因为现在的黄回永在支持者心中的地位就像是耶稣在基督教徒心中的地位。
总统大选临近，黄回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公开讲话。
每次他都会鼓励国民，坚决抵制异能者。
在伦纳德的暗中操作和煽风点火之下，有了一小丛坚定地拥护黄回永的人。
他们狂热地追随黄回永，将他的话印成标语，四处张贴。
他们坚决将非异能者和异能者分开，立志将所有异能者赶尽杀绝。
这是为了他们的正义。
混乱还没有停止，秩序岌岌可危。
在晦暗中，总统大选要开始了。
总统大选是件大事。
提前三天，所有人都开始为大选进行准备。
黄回永开始进行最后的拉票。
他没说什么保证，他只是反复强调会在异能者的手中保护他们。
但这就够了。
黄回永的支持率飙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几乎是胜券在握。
关南行推开椅子，皱着眉看向电脑中的资料。
伦纳德将所有的交易记录保存的很好，但所有的交易人都是代称，在其中没有任何一丝说明代称到底是指的谁的线索。
关南行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将代称一一破解，同时，伦纳德与那些人的交易记录也暴露在他的眼中。
黄回永，是伦纳德排名第一的大客户。
从黄回永初入政坛开始，遇到的所有敌人垮台背后都少不了伦纳德的手笔。
同时，伦纳德越来越先进的设备和开拓的业务也少不了黄回永在前方铺路。
两家相辅相成，就这样勾结了十几年。
要说没有人发现，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关南行在黄回永与伦纳德的交易记录中发现了几个称得上无辜的人，黄回永明明没有必要指他们于死地，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关南行猜想这些人应该是或多或少的发现了黄回永的秘密。
关南行很难想象黄回永是怎么在国民面前保持那样的和善形象的。
虚伪的令人作呕。
但就算手中的证据不少，但关南行还缺少真正的关键性证据。
毕竟只有这些交易记录的话，黄回永想要反咬他一口真是太简单了。
但是这关键性的证据，关南行一时半会还找不到。
有没有什么能一瞬间就叫人清醒且剧烈地意识到黄回永和伦纳德勾结着做了什么苟且事情的东西？
要说能最直观的叫人相信的，一定是图像。
但伦纳德做事肯定不会留下图片和视频。
思绪陷入僵局，转来转去，又回到了最关键的异能者身上。
一想到这个，关南行脸色阴沉下来。
他一早就知道伦纳德会控制异能者和在异能者身上进行试验，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会拥有数量如此之多的异能者试验品。
在他看到的研究所的资料中，在何辞能够使用异能之前，姑且算作他们的初期，他们先后在二十四个异能者身上进行过试验，有的异能者逃了，但有的异能者永远的留在了研究所。
何辞的出现是一个分水岭，在何辞之后，他们将大多数的心思用在了何辞身上，因此其他异能者的数量开始减少，但直到他看到资料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进行了五十多起试验。
关南行看不懂他们的试验，但他能读出报告字里行间的冷漠。
关南行不敢去想异能者在研究所中经历了什么，正如他从不想问何辞。
何辞绝对参加过这些交易，或者说，这里大半部分的交易都应该是何辞完成的。
关南行知道，只要叫何辞呈现出这些，绝对能叫人信服，但是他不想。
他不想叫何辞回想起那些痛苦的东西。
关南行叹口气，关闭了页面。
再找其他的方法吧。
关南行想着，刚一转身，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关南行条件反射一般绷紧了身体，等他定眼一看，是何辞。
“你在这干嘛呢。”关南行顺顺气，抬头看何辞。
何辞摇摇头，看看电脑，“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能扳倒坏人的东西。”关南行站起身，“你是无聊了吗？梁易不是给你拿了电视机回来，不喜欢看了吗？”
“证据？”何辞开口。
“对，是证据。”关南行点点头。
“我是证人。”何辞指指自己。
“嗯？”
“我可以作证。”何辞点点头。
关南行的心一颤，探究的眼神落到何辞脸上。
但发现何辞神情平淡，关南行放松了神情。
“你最近在看警匪片吗？”关南行抓抓头发，“不过可惜了。这里不用你作证。”
“走吧，我可以陪你看电视。”关南行拉起何辞的手。
关南行向前走，但何辞却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
手臂拉直，感受到阻力的关南行回头看何辞。
何辞一脸严肃。
“你在说谎。”
“我没说谎。”关南行看着何辞的眼睛几秒，而后别过头，“你的异能也不是真的读心，这次你错了。”
“你在说谎。”
关南行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他，“我怎么说谎了？”
“你说不需要我作证，是说谎。”何辞看着关南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不是说谎...”
“我记得我所有的任务，我可以将他们展示出来。”何辞打断关南行的话。
“我可以让他们都看见，我可以作证。”何辞自顾自的说着，因此没有看见关南行咬紧的牙关。
“你可以让我...”
“够了。”这次被打断的是何辞。
何辞一愣，他从没听过关南行如此严厉的声音，哪怕是初见的时候关南行也没有对他这么说过话。
关南行抹了一把脸，一低头看到何辞的表情，语调就软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关南行弯下腰与何辞向平，“我只有有点着急。”
关南行动动嘴唇，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我不想要你参与到这件事中，你能明白吗，你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中太危险了，我...”
何辞垂下眼睛，不看关南行也不搭话。
一点都没有接受关南行的说法。
关南行站起身，有些局促的搓搓手，“你想要看电视吗？或者我给你找点什么？还是你想吃什么，可以叫梁易帮你买回来...”
“我可以帮你的。”何辞拉着想要离开的关南行的手，小声地开口。
“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会让我做？明明我可以做的很好。”
“这不是你能不能做好的问题...”
“那是什么？”何辞固执地看向关南行。
“我不想叫你回想那些事情了，你不应该承受这些。”关南行拍拍何辞的头。
“但是我并不害怕。”何辞摇摇头，满眼的不理解。
“你不害怕回想起之前的日子吗？没有阳光的研究所，里面无休止的任务，没有被子的床。”
“我不害怕，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何辞摇摇头，握紧了关南行的手。
“我们在一起不是吗？”
关南行完全没想到何辞能说出这种话。
何辞的话一字一句地进入他心中，忽然关南行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何辞的眼光过于清澈和勇敢，连带着叫他也忽然有了勇气。
没错，他就在何辞的身边，他们可以一起面对。
何辞从来都不缺乏面对过去的勇气，他也不应该缺乏面对过去和未来的勇气。
关南行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相信你。”
何辞的眼睛一亮，“答应了？”
“嗯，答应了。”关南行点点头，“你先给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吧。”
“我可以将我看过的放在屏幕中。”何辞缓缓闭上眼。
同一时间，电脑的屏幕一闪，而后出现了老旧电视才会出现的雪花屏。
一段杂音之后，屏幕中的景象开始清晰。
几个白大褂出现在了屏幕中。
白大褂来到屏幕前，向着这个方向递出一张照片。
“就是这个人，找到他。”
从屏幕外传来一个声音，“是。”
是何辞的声音。
一段时间之后，对面的白大褂开口，“找到了吗。”
“找到了。”
“在他桌上找到这个文件，然后将其中的文字告诉我。”
“是。”
画面一转，屏幕中出现了一个盒子。
在盒子中是一只猫。
白大褂照例站在不远处，神情冷漠，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
在视频上空，无数管子垂下来。
白大褂在纸上写写画画，而后开口，“五号，杀了它。”
没有声音回答。
白大褂接着又重复了一遍。
“五号，杀了它。”
屏幕中的画面上下动了动，就像是什么人在点头一样。
紧接着，盒子中原本安稳地趴在那里的猫忽然一个激灵，浑身的毛炸开。
猫叫声凄惨，好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伤害。
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分钟，五分钟后，猫的动作越来越小。
直到一瞬间，猫倒在了笼子里。
白大褂似乎很满意眼前见到的情形，对着屏幕这边点点头。
“做的很好，五号。”
屏幕之外的关南行狠狠地皱起了眉。
猫的惨叫声萦绕在他耳边，哪怕已经知道有这种所谓的训练，但直面这画面还是叫他十分不舒服。
他拍到何辞的肩膀上，打断了视频的继续播放。
何辞睁开眼睛看向关南行。
“这都是你的记忆？”关南行开口。
何辞点点头，发现关南行脸色不好，警惕地开口，“反悔？”
“没有，”关南行摇摇头，“只不过这不能放出去，这会叫他们对异能者的误解更深。”
说着，关南行向侧一步将何辞揽在怀里，“就让这件些事埋藏在我们心中好了，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些。”
“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何辞的头抵在关南行的胸口，关南行呼吸的颤动传到他身上。
“我们需要筛选一下能放出的视频，这应该会是个庞大的工程。”关南行低头看向何辞。
“我会认真的。”
“我知道你会认真的，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关南行笑笑。
此时距离总统大选，还有两天。
异能者集团。
吴商独自坐在屋子中，对面是一个照片。
吴商低着头，双手交握。
房间中只有吴商低语声。
“父亲，你绝对想不到现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疯狂，疯狂的难以置信。”
“这是你不会想象到的疯狂，但却是我梦寐以求的疯狂，异能者的存在公布于天下，非异能者对异能者充满惧怕，异能者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这是我设想的。”
“总统大选，就是我们的机会，这是我们改变命运的时候，无论如何，请您庇佑我。”
黄回永在家中端起了红酒杯。
他何尝不知道总统大选会发生变故，但是他不在意。
甚至说，他只将他预料的事情当成他登基的助兴。
他会在最重要的时候，将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一网打尽，创立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质疑他。
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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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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