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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太敏感了

周云山喝不惯烈酒,酒量并不算太好。

但有些应酬难免推脱不了,三春花即将上市,更何况有意向投资方在场。

结束离席前,他又喝了点饮料。

说是饮料,其实就是带点果香味的甜酒。

喝得有点多,公司安排司机送他回家。

司机小陈扶他下车,“周总,您家在哪一层?我送您上去。”

“六楼。”周云山按压太阳穴,头疼得厉害。

这几天白天脚不沾地,晚上天天熬夜,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又喝了这么多酒。

全靠意念撑着。

到了六楼,小陈左看看、右看看。

左边那户是密码锁,右边的是普通钥匙锁。

“周总,钥匙?周总?不用钥匙吗?”

他将周云山扶往左边那户,滑上密码锁壳,想了想,举起周云山的右手大拇指。

慎之又慎,生怕把周云山弄得不舒服。

指纹解锁成功。

Yes!

一次就成功了。

小陈差点叫出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成功揣摩到领导的心思。

“周总,灯在哪里?”小陈在门口摸索半天,没摸到。

周云山没多看就摸到开关,坐下换鞋。

悬浮式鞋柜下有一双男士拖鞋,是他的尺码。

小陈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房子布置得很温馨,不太像一个单身男士的家。

来之前,他本以为周总的家在高档小区,装修风格会是那种极简的精英风。

现在一看,反差真大。

“周总,我先走了?”

周云山垂着头,似在醒酒,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小陈很小声地关门。

他酿酿跄跄起身。

真是喝大了,连眼睛都在骗他。

是太想她了吗?

连家里的陈列摆置都变成了她家那样。

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人家情比金坚,人家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他这时候趁虚而入,简直说不过去。

他摸进卫生间,清水洗脸,却洗不净他那不轨之意。

去阳台收下贴身衣物后,简单冲下澡,便往次卧的床上奔去。

他大概是喝得眼花,枕边灯竟换了个款式。

他乱摸一通,摸到枕边灯开关。

暖黄光束,不太亮。

-

楚半夏打小就喜欢喝甜酒,那种淡淡的、带有甜味的醪糟。

但爸妈太过紧实她,木贝贝患病后,就连这种低浓度的醪糟甜酒,她也喝不得了。

梦里,很香的醪糟香味,浓郁。近在咫尺的香甜。

翻个身,那香甜就更浓郁了。

感知到光亮,凭借肌肉记忆,楚半夏关了那枕边灯。

关灯后,她伸手去抓,想要抓住那甜酒往嘴里灌,结果抓到个硬物。

拽了一下,拽不动,便是把嘴凑了上去。

舔上一口。

真的是甜酒!

带有果香味的甜酒,还有点桂花香。

舔着舔着,吃甜酒的梦就变成了吃周云山。

软和又灵活的触感,湿漉漉,黏腻,像在接吻。

不,更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热吻。

她没有实操经验,以往的春梦并不细节到接吻。等她意识到是什么梦的时候,进度已经到后半部分。

但这次不同,这次有接吻,有抚摸,有亲昵,就连被紧握的痛感都真实得不像话。

她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身体,才了解到原来她的身体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反应。

这是她这一天内做的第三个春梦,有了第一个就一发不可收拾。

轻车熟路,艺高人胆大。

反正是个梦,所以不再像前两次那样抗拒、总在关键时躲起来;反倒是配合得欢。

最后具体是怎么结束的,楚半夏想不起来,只记得是戛然而止。

结束得很突然,突然到她还没荷苞绽放,梦里的周云山就这么没声没响地逃掉了。

醒来时,她整齐穿着睡衣,和她睡之前并没什么两样。只是胸口隐隐吃痛。

换下睡衣的时候她才瞧见胸口附近有抓痕。

握痕?

她伸手比对,像是自己抓的?

天哪!

肚脐下也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咬痕。

这总不是她自己咬的吧?

她身体没那么软和。

她抓的?

而且,她的小内内穿反了。

本应露在外面的小花,现下却紧紧贴着她的下腹。

昨天晚上,她好像是脱下了;但她并没有穿上的记忆。

早知道就不翻墙玩那么多带性暗示的乙游了。

她虽然没什么实操经验,却有着异常丰富的“戳一戳”体验。

春梦害人。

乙游害人。

害人不浅!

口渴,楚半夏去客厅喝水。茶几上仍摆放着周云山用过的杯子。

她小步踱过去,用那杯子接了半杯水。

记忆在脑海里翻滚。

她模仿周云山,坐下,左手拿起杯把,送到嘴边。

杯子是冰的,她的脸却绯烫无比,好似真和周云山接吻了。

大拇指指腹轻轻擦拭唇边的水渍,让人想起昨晚真实到恍惚的那个梦。

回味,品尝。

开荤的念头如脱缰野马,热烈驰骋,停不下来。

哪怕那只是个梦。

长时间的溯洄令她喘不过气。

她放下杯子,深呼吸,周云山的触感仍旧挥之不去。

梦里,浑身烫得惊人的不止她。

疯了。

疯了!

衣服洗完,洗衣机“叮咛咛”地叫。

楚半夏长呼一口气,起身,往阳台上去。

阳台上挂着零星几件衣物,除了那条红色平底裤,大部分是她哥穿过后,不要了的,被她拿来当挡箭牌。

在晾衣服前,她先将挂在中间的移到一边,好腾出位置来。

她仰头望着,看向那摇摇欲坠的红色男士平底裤。

这几天青州刮大风了吗?

她取下平底裤,重新铺展整齐,再挂回去。

可又觉得这骚气十足的红色平底裤实在碍眼。只要注意到了,就难以不再去看。

她看不过去,再次取下,胡乱塞进衣柜里。

家里太久没收拾。晾完衣服后,楚半夏乘胜追击,趁自己还有干劲,赶紧大扫除。

这一忙就忙到了十一点,饿得肚子哇哇叫。

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家里门铃响了。

外卖?快递?

可是她没买什么东西吧?

她拿起被她冷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打算看看电商平台。边走边解锁,在走到入户玄关时,微信消息弹出来。

一共两条,第一条是个好友申请,对方声称自己是王婶介绍的。

楚半夏想起来:啊!她妈妈给她安排的青州的相亲对象。

第二条是周云山发她的,十分钟前的消息了:【不小心做饭做多了,你吃饭了吗?】

-

楚半夏自动忽略掉那个好友申请。

周云山给她发的那条消息冲击力太大,信息量太多,她一下翻译不过来。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没脸见她梦里的另一个主角。

门铃又响了两声。

楚半夏猜,门外的并不是什么外卖快递。

她颤颤巍巍开门,果真是周云山。

周云山穿得休闲,和在公司大不一样,却跟楚半夏在丽江见到的他差不多,手里提了个保温盒。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外卖?

楚半夏接过那沉甸甸的保温盒,“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见消息。还有这个,谢谢你啊。”

她何德何能啊,领导的领导给她送饭?要不你再行行好,使用下特权,让她提前转正?

“不客气,本就是做多了。谢谢你赏脸才没浪费食物。”

周云山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楚半夏心虚不已,她的目光总被周云山那充满魅惑的嘴唇吸引。

“保温盒我等会儿还给你?”

这话像是在赶客。

周云山点点头,回去了。

楚半夏关上门,刚把食盒放到餐桌,门铃再次响起。

还是周云山,“我钥匙忘带出来了。”

楚半夏:“?”

她往后一退,让出进门的位置,“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周云山向前一步,坐下换鞋,“麻烦了。”

楚半夏抿唇,“不麻烦。”

她坐到长方形餐桌的短侧,心不在焉地打开餐盒。

周云山没和她坐一起,坐在沙发上。还是那个位置,他用过的杯子还在茶几那儿。

沙发在餐桌左后方,她坐的那个位置,完全看不到周云山。

她本以为周云山会跟她一起坐到餐桌旁。是她想多了。

她侧过身,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发现他正在看阳台。

周云山听到声,回过头,盯着她,不明就里,“不用,我吃过了。”

“哦。”

楚半夏转回去,低下头,自顾自吃饭。

一份看起来还不错的土豆炖牛腩。

保温盒第二层是玉米粒米饭,米饭旁摆了一小块煎牛排,几只已剥壳的白灼虾,几粒西兰花、胡萝卜。

摆盘精致。

这真的是周云山不小心做多的吗?

领导对下属的慰问?

新搬来的邻居的好意?

还是不可言说的蠢蠢欲动?

亦或是,他看出她的小心思小九九了?

可既如此,他不应该更加保持距离吗?

她的教养告诉她,至少在生活中,别太有私交。

哪怕她把他当成春梦对象了,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情。

只是现在,他们算得上有私交了吗?

-

吃完饭,楚半夏将餐盒清洗干净。

周云山仍坐在沙发上,开锁师傅还没到。

相亲对象再次发来一条好友申请,她这次点了通过。

对面很礼貌:【你好,我叫李延。】

与此同时,周云山问起她哥的情况,“手术怎么样?”

“很顺利。谢谢你介绍的专家,已经跟那边联系上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楚半夏边说着,边回复微信消息,所以走得很慢:【你好,我是楚半夏。我妈发给王婶的照片是P过的,我本人不长那样。】

打完字,正要抬眼,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周云山面前,险些往人腿上撞。

好修长的一双腿。

昨晚那个梦,她蹭了好久周云山的腿。

周云山坐得并不怎么松弛,看她的眼神格外细腻,“是该好好报答。”

楚半夏撞进他眼底。

看什么都这么深情吗?

相亲对象又发来消息:【至少见一面?】

周云山的袖边卷起,手臂青筋一路蔓延到手背,看起来孔武有力,充满性张力的一双手。

楚半夏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正相互摩擦着。幅度很小,就像是沾上了什么黏腻的东西。

她想起昨晚那不可言说的快感,竟有一种吞噬过周云山手指的错觉。

好没有羞耻心的想法。

她赶紧挪开视线,看向手机里的聊天框。不知道怎么回,她犯难时总喜欢咬嘴唇。

索性就先不回了。

周云山凝望她的嘴唇,那个他有幸贪娱过的嘴唇。他怕他说出来,全盘托出,会吓着楚半夏。

毕竟他还搞不清楚,在那场楚半夏先主动的短暂欢愉梦里,半梦半醒的她喊的那声“哥哥”,究竟喊的是谁。

他更难以解释昨晚的荒唐,为何会误入她房间;哪怕他道歉,他也会被当成变态。

楚半夏还咬着嘴唇,发呆。

“男朋友?”周云山语气试探。

楚半夏回过神,下意识想说“不是”,话到嘴边,撞进周云山那微不可察的克制眼神里,活生生将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她不回答,就不算她说谎?

哪怕周云山会误会她有男朋友,也算是在逼自己做决定。

道德的高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管周云山的行为逻辑是什么,总之暗示他:你有男朋友,你们不可能。

周云山眸色沉沉。

楚半夏发现,他虽然是笑着的,嘴角带有笑意,眼睛却没笑。

开锁师傅来了,周云山走得彻底。

她后退半步,坐到沙发一角,回相亲对象:【我现在不想谈恋爱,见面就不用了,耽误你时间。】

【李延】不耽误。

【李延】不谈恋爱,也可以是朋友。

【李延】我也是丽江人,现在一个人定居青州。有空可以一起玩。

楚半夏无奈,回了个“好的”。

她趴到沙发上,快要崩溃。

周云山一走她的心就空落落的,患得患失。

不就是两三场春梦,又不是真的,至于这么回味无穷吗!

这段畸形的爱慕迟早会崩塌。

理应趁早了断,趁她还没犯什么实质性的错。

可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份喜欢。

头好晕。

该死。

【李延】什么时候一起看个电影呀。

楚半夏面露难色,她并不想和李延相亲。她清楚,李延口中的“做个朋友”是客套话。

只要他们正在接触,就会被当成有戏。

她想约个时间,当面聊清楚,必要时可以拿遗传性心脏病唬唬人。对此,她很有经验。

大学这四年,也有几个人追她,有在表白墙上捞她的,有在各种水课、聚会上注意到她的。

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她家的遗传心脏病给吓跑了。

周云山是个例外。

倒不是说他不会被吓跑。他们本就不可以在一起,中间隔着巨大鸿沟呢。

说他是例外,是因为她喜欢他,而不是他在追她。

没人规定,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

【楚半夏】明天有空吗?你选个电影吧。

回复完,她关掉手机,将脸埋进软软的枕头。

对面安静了,倒没有再回她。

楚半夏这午觉睡得昏昏沉沉,绵延到傍晚,如行尸走肉,唯一惊喜的是没再做那种梦。

莫不是周云山在饭菜里给她下解药了?

斜阳洒在阳台,白色瓷砖映着金灿灿的光斑。

楚半夏找不到她最喜欢的绿色小花发夹了。

自从回了一趟云水镇,那发夹就不见了;她问过贝宝,没落在他那儿。

可她明明记得接到妈妈电话那天,她还戴着那个发夹来着。

到不到绿色小花发夹,楚半夏只好换了个黄色同款;赶在太阳下山前,出门,去青大食堂吃晚饭。

她饭卡里还有一百多块。

塑胶操场,有人跑步,楚半夏抄近路,后面就是食堂。

她接到周云山的电话,毫无征兆的电话。

喊她去公司加班?不至于吧。

她润润嗓,按了接听,小夹子音,“周总,怎么了?”

周云山语气格外温柔,“有想看的电影吗?”

楚半夏:“?”

嗯?

这是他选的报答方式吗?就看个电影?

“明天上午有工作要忙,下午和晚上我都可以。”

明天?

楚半夏瞳孔虎躯,隐隐觉察不太对劲,赶紧查看微信界面。

果然,看电影的消息她发错人了。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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