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的精神力之所以受创，是因为被黑猫吃了一口的缘故。
但桃嘉不想把自己精神体能够吞□□神力这点广而告之。
刚开始在荒野游荡的那几天，因为她还无法控制精神体，被人目睹到吞噬过程之后，总是会被当成是从实景里跑出的怪物。
荒野原住民似乎对实景里的怪物格外警惕，一旦被认定成是怪物的同类，沟通就失去了效用。
无论她作何解释，那些人都要对她赶尽杀绝。
结果局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每次都落得无人生还的结局。
正因如此，桃嘉在入城后一直都还算谨慎。
要么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才会让精神体开始吞噬，要么就是像对待威尔斯和奚泽那样，在单独相处的时候非常克制地只吃一小口。
前者不会留下活口，而后者会让对方产生类似精神力受创的后遗症。
哪怕他们事后隐约回想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也会被认为是因为受到创伤而看到的幻觉。
不过要是真到了无法再隐瞒下去的那一天，桃嘉会选择先一步离开这里。
……
“我刚刚说，在穿过那道屏障之后，我精神力铺开的范围变得更远了对吧。
其实在进入这种状态之后，我才发现我竟然可以直接对其他人的精神力产生影响。”
由于刚才的试探，桃嘉笃定云翊对深潜其实并不了解，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忍不住告诫她其中的危险。
于是当即做出判断，把锅都甩在了深潜状态上。
而且她采取了真假掺半的含糊说法。
进入深潜状态后，她的确能对其他人的精神力产生影响，只不过有点类似于夺舍，至于能否给对方造成精神力创伤她还没有试验过。
她继续说道：“当时那个哨兵向我发起攻击时，我很害怕，本能地让精神体攻击了他的精神力光点……等睁开眼睛，他就已经变成那样了。”
云翊略作沉思，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桃嘉的说法，依然没有对她的回答做出追问。
“最后一个问题，身为白塔出身的向导，应该非常明白二级失控哨兵的危险性，你为什么会让精神体主动接近那块巨大晶体？”
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出乎桃嘉的意料。
当时她的本体因为休克，意识进入了黑猫的身体，那之后便被饥饿感冲昏了头脑，只顾着往散发着美味的方向冲去，完全忘了避人耳目，被发现实属正常。
不过桃嘉没有正面作出回答，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珍珠模样的珠子，用提问的方式接过了谈话的主动权：
“您不说我都忘记了，因为那会儿情况太混乱了没有及时汇报……我的精神体在现场发现了这枚珠子，稍微研究了一下，里面好像有一股很强大的精神力，我不确定这东西会不会有危险，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翊看着桃嘉手心的珠子，虽然有些在意对方故意转移话题的举动，但他此时对这件物品更为惊讶，解释道：
“哨兵失控程度达到二级及以上，被击杀时会有极小的概率遗留下由其残存精神力形成的‘残渣’。
残渣的形成大多和哨兵的生前执念有关，偶尔也可能是某种强烈情绪的聚合，有的甚至还会是其愿望的具现。
根据形成的诱因，一些残渣可能会具有科学无法复刻的神奇效果，和哨向的精神力特性差不多，有的有用、有的无用、有的甚至危险，这种类型的残渣有单独的名字，叫做‘超常物’”
“但绝大多数都只是包裹着狂暴精神力的‘废料’罢了。”
“向导持有废料残渣时，向其中注入向导素可以安抚内部的狂暴，不过那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最终的成果也不过是将其变成一个能够补充精神力的一次性补给包，有时效果还比不上精神抚慰剂。
但要是哨兵随身携带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其内狂暴的精神力影响，从而加速失控。”
“你在拿着它的时候，有感受到里面的狂暴精神力在影响你的情绪吗？”
桃嘉把珠子攥紧，片刻后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云翊有些意外：“不排除这枚残渣是超常物的可能，拿来给我看看……算了，你别动了，我自己来拿。”
桃嘉闻言心安理得地继续当瘫子。
为了能更好地感受具体效用，云翊在拿取珠子前特意摘下了手套。
但事实和桃嘉所说的完全相反，珠子入手的瞬间，脑内立刻涌入了无数难以言说的画面，让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无数个其他人、无数个物种从单个细胞生长成型再到年迈死去、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最终，从云翊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两行泪水。
“啪嗒”一声。
手中拿着的食物掉在了地上，从食堂归来的牡丹嘴巴缓缓张大，随后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锁上，将还没来得及进门的柴万福和小游两人关在了外面。
柴万福：？
小游：O.O
然而等她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之后，牡丹又马上后悔了起来。
她应该把自己也关在外面的，不然现在就不必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了。
“我我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牡丹语无伦次地说着就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这时珠子从手中滚落，云翊才终于摆脱幻觉。
他摸了摸湿润的脸颊，又看见牡丹如此反应，出于对她的了解，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误会了什么。
云翊各种意义上都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说还好，听到这话，牡丹脑子里下意识又浮现出了刚刚看到的画面。
他们队长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流泪，而才来不过半天的新人冷漠地躺（瘫）在椅子里，对可怜的队长不闻不问……
牡丹被自己脑补出的剧情虐得死去活来，她走到云翊身边，压低了声音悄悄提醒道：
“队长，桃嘉可是已经有伴侣了……”
而且对象还是奚泽。
云翊：……
这傻孩子大概是忘记了，这个消息原本还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云翊重新戴上手套，然后一巴掌拍在牡丹脑门上，无奈地指了指地上的珠子：“别瞎想，你把珠子捡起来试试。”
牡丹“哦”了声乖乖照做，随即和刚刚的云翊一样，僵在原地，从眼中涌出了两行眼泪。
桃嘉缩在椅子里：“这是……发生了什么？”
云翊活动了下身体，确认摸了珠子并无什么大碍之后，也不去管牡丹了，放任其站在原地一直流眼泪，将刚刚感受到的情况告诉了桃嘉。
桃嘉小声辩解了句：“可是我拿着完全没问题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云翊道，“你拿到的这枚残渣很有可能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愿望残渣’。”
“愿望残渣也属于超常物的一种，但形成和使用条件都非常苛刻。
首先它源于失控哨兵在死亡之前的强烈愿望，因为哨兵失控时大多都充斥着极其强烈的负面情绪，而‘愿望’在其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微不足道，所以光是要达成形成条件就十分困难。
其次在失控哨兵倾诉愿望的那一刻，需要旁边有人予以回应。这同样很难做到，能产生残渣的失控哨兵最少也达到了二级失控的程度，很少有人能安然无恙地在其身边完成这一过程。
而且在愿望残渣成型之后，只有回应愿望之人才能正常驱使超常物，其他人如果碰触就会发生那种情况。”
云翊指了指还在不停流出泪水的牡丹：
“离开了主人，这种类型的超常物就会只像个单纯拥有负面作用的普通超常物那样，对其他人造成影响，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持有时没有任何异常表现，我还不能确认它的特殊。”
这么一说，桃嘉回想起当时自己的确答应了什么。
但她仍有些不解：“既然我是珠子的主人，我要怎么做才能知道这颗珠子拥有的效果？”
总不能它的效果就是对持有者来说没有效果吧……
“这也是我接下来想告诉你的，有关愿望残渣在使用方面的麻烦之处。”
云翊叹了口气：“必须要完成残渣形成之时所回应的愿望，持有者才能真正掌控这枚超常物。”
“但通常因为失控哨兵的愿望过于强烈，会导致持有者受到冲击，很难回想起当时自己曾作出怎样的承诺。”
“……我确实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桃嘉的头也开始痛了，“所以这东西现在就相当于一个能让其他人流泪，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的废品？”
“总结得很到位。”云翊没什么情绪的称赞一句，“不过一个人的愿望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你特别想知道的话，可以借助处理局的资料库，追溯那位哨兵的生平，然后在其中找到对方有可能会产生的愿望。”
“这么说又像是大海捞针。”
桃嘉很是沮丧。
“看你脑子挺好用的，下午的报告就交给你写了。”
顺便给桃嘉安排了工作，云翊指了指已泪流成河的牡丹：“这东西只有你能触碰，快把它收回去吧。”
桃嘉把自己从椅子里拔了出来，在牡丹手中拿走了那枚珠子。
刚恢复神智，牡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耳中就听到云翊队长严肃的指令；
“牡丹，现在报告你的身体情况以及意识水平。”
“向导牡丹，意识良好，生命体征正常……”
牡丹擦干泪水，搓了一把脸：
“就是眼睛有点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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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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