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来补课的,但两人业务都不熟练,别说课本了,江赢和盛远连纸笔都没带,这来补课也补了个寂寞。
盛远好不容易能钻个空子,兴高采烈在这蹬鼻子上脸:“你是老师你连这些学习用具都不准备!”
江赢沉着冷静的反击:“谁给谁补课?你学习还是我学习?纸和笔给你用还是给我用?”
盛远张了张嘴,又老实闭上了,霜打茄子一样蔫在沙发角落,和江赢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蚊子似的嗡嗡:“反正没有这些东西就没法做题……”
江赢一句话戳破他的梦:“一会儿你那位朋友上来问他要,店里应该有。”
盛远:“……”
这回他脸都紫了,从被风雪摧残的茄子变成了茄子精本精。
过分,太过分了。
江赢不是人。
于是白韬端着冰美式和摩卡上楼时,看到的就是盛远一脸不高兴的蜷在沙发角落,那位帅得天崩地裂的老师坐在他身边,侧身对着他,上身前倾,画面极其和谐,还有点……
白韬端着饮品,扭头就想下楼。
盛远看见他了,喊道:“回来,干什么去?”
白韬非常尴尬,磨磨蹭蹭转身,一脸娇羞的挪步过来,小丫鬟似的忸怩道:“看你们忙……这不想下去给你们拿点爆米花。”
盛远眼睛亮了一下:“我要巧克力味的。”
白韬:“好嘞哥。”
江赢道:“再麻烦你多拿几张草稿纸和笔,谢谢。”
“啊?”白韬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诧异的看了江赢一眼。
江赢询问道:“是没有吗?”
“有……”白韬一个字刚出来,余光瞥见盛远正和他疯狂使眼色,立刻了然,话音一转,瞬间改口,“但是用完了。”
同样都是北区二中的学生,白韬就是彻头彻尾的艺术生,非常明白学习文化课有多么辛苦,他不忍心看自己远哥在学校痛苦完,周六日出来玩还要难受,立马帮着撒谎:“我得下去看看,要是没了就是真没了。”
江赢若有所思看着白韬挑染的绿毛,忽然抬手。
白韬立刻后退一步。
江赢的手顿在空中,疑惑道:“……你躲什么?”
白韬:“没……”
别的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江赢进店后白韬就一直觉得他不是很好惹,刚才这人一抬手,仿佛是要锤他。
然而江赢并没有锤他,他的手落在盛远命运的后颈上,警告性的捏了捏,又问:“真的没有吗?”
白韬:“……”
盛远:“……”
操。
白韬点头:“有有有,这就下去给您拿。”
江赢看着这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把手从盛远脖子上撤开了。
平心而论,盛远脾气挺好的,虽然凶名在外,但他正经生气的次数其实不多,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但脾气好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拿捏。
之前碍于盛总的面子,又觉得江赢是个长得好看的小书呆子,盛远其实没怎么把这人当回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老老实实的,补课轻而易举就能糊弄过去,毕竟他不想学,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但他给江赢好脸色,并不代表这人就能蹬鼻子上脸。
盛远以为把江赢忽悠出来,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这人还挺驴。
盛远难得心情不太好,抬手揉了揉后颈,琢磨着问:“朋友,你是有点倔吧?”
江赢瞥了他一下,眼神中没什么温度。
“你……”盛远还要再说,却先看到江赢搭在桌上的手,手背上肿起一片,他那点不满又针扎一样,全泄出去了,皱眉问,“这是贴的什么玩意儿?”
江赢低头扫了一眼:“创可贴。”
盛远想把这人脑子敲开看看里面除了学习是不是没有其他东西了,好笑道:“我不是让你涂点药,包扎一下吗?”
“包了。”江赢说,“用创可贴。”
盛远:“……”
他气笑了:“你把带胶的部分也贴在伤口上,管这叫包扎?”
江赢心说不好意思,打架几乎不失手,失手必进ICU,不知道这种小玩意儿怎么用。
他还没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盛远已经开始上手撕他的创可贴了,一边动作一边低头嘀嘀咕咕:“也是,估计第一次让人打……唉,我的锅。”
江赢轻轻皱眉,想把手从这人指尖抽出来,又被盛远死死按住,在胳膊上轻轻抽了一下:“别乱动,可能有点疼,男子汉大丈夫,忍着。”
江赢:“……”
江赢轻轻动了动手腕,又挨了盛远一下。
……这人,看着是小骨架,细胳膊细腿儿的,力气倒挺大。
盛远给他把胡乱粘上去的创可贴全撕下来,又从兜里摸出昨天晚上还没用完的膏药,粘在手指尖上,一点一点给他往上蹭。
江赢也跟着他的动作,整条胳膊开始慢慢僵硬。
白韬端着爆米花,拿着纸笔第二次上楼,见到的就又是这样一幅和谐的景象——他远哥抱着人家的胳膊,都快啃上去了。
多么的非礼勿视。
白韬端着爆米花,趁两人没反应过来,又跑下楼了。
趁着这点时间,江赢问了一句:“就这么不想学习吗?”
盛远听见了,但他太专注于给这人上药,嘴快过脑子,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
江赢稍感意外,抬了抬眉毛。
盛远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抿了抿嘴,又道:“是特别不想学习。”
江赢:“……”
盛远把手指尖剩余的药膏随手涂在他手背,从桌上取了抽纸,慢条斯理把指尖擦干净:“最后一节课了,不能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吗?”
江赢正垂眸看自己泛红的伤口,觉得手背又酥又麻,闻言愣了一下,疑惑:“还有一周,谁告诉你今天是最后一节课?”
盛远抬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我下周有个比赛要参加。”
江赢:“?”
这就奇了怪了,这人还能有比赛参加?
“你那是什么眼神……”盛远端起他的冰美式喝了一口,神情有一瞬凝滞,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他抿着嘴角,都不敢让一点糖浆没加的咖啡在口腔里待太久,咽下去后苦涩道,“我们艺术生也是有比赛的,高考给加分那种。”
江赢看着盛远,其实不太信,但又觉得这人应该没撒谎。
他自己也有数学竞赛,而且薛主任已经向他预定了下学期的物理竞赛,类比艺术生,操作过程应该差不多,而且以盛远这个成绩……他要是普通文化生那真的才稀罕了。
盛远怕他不信,还掏出手机给他看报名表,江赢随意扫过,就点了头。
“那今天我给你押题吧。”江赢调出手机里的刷题软件,边看边说,“以防我们下学期还要再见面。”
盛远原本并不在意期末考试的分数,然而一句话让他说怕了,催着在楼下磨蹭的白韬把纸笔拿上来,一边看江赢给他抄类型题,一边听他翻来覆去念叨知识点。
听着听着,盛远的注意力就被对方认真的侧颜吸引,再次真情实感觉得江赢长得真是帅,并且非常耐看,就是今天过后大概再也见不着面了,稍微有点可惜。
也许正最后一天,盛远难得老实,没有作妖,等窗外天色渐渐变黑,咖啡厅顶灯“啪”一声亮起,江赢才发现,这似乎是他开始给这人补课以来,最顺利的一次。
江赢把一道生物题讲完,终于轻轻放下笔,扭头问盛远:“听懂了吗?”
“嗯?”盛远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赶紧点头,“懂了懂了。”
江赢随手点了一道题:“那你给我讲讲,这道题考察的知识点是什么?”
盛远:“呃……”
江赢:“……”
行吧,他就知道,盛远不作妖不等于他肯认真听课,这人废了,救不回来的。
考虑到对方是艺术生,江赢也就不过分为难他了,只是难以抑制的叹口气,表达了一下自己对盛远智商的惋惜之情,将桌子上几张纸都收拾好,推到盛远面前,交代道:“你们学校出题简单,回去把这些好好看看,考试的时候遇到类似的题套一下数字就行,这次成绩应该不会太难看……”
江赢顿了顿,想说句话鼓励一下他,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祝福道:“希望你可以不用再请家教了。”
盛远:“……谢谢了。”
盛远迟到的那半个多小时被江赢用拖堂弥补了,此时将近七点,怎么也到了该下课的时候,两人又在咖啡厅小坐一会儿,喝完各自的饮品,收拾好东西,离开咖啡厅。
白韬还没下班,这时正值店内客流量高峰期,他在一楼忙碌,见两人要走,只能隔空打个招呼,又转身应付客人。
晚上的商业街人更多了,江赢和盛远并排走在人潮中,听见对方说:“下次有机会你可以自己过来,他们家蛋糕也挺好吃。”
江赢婉拒道:“我不爱吃甜食。”
盛远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公交站,江赢得去马路对面等车,他在红绿灯下站好,盛远却还没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远处一辆公交车正徐徐驶来,江赢看过一眼,问道:“你还不走?要误车了。”
盛远手背在身后,长发被夏夜晚风轻轻撩起,露出缠着几圈纱布的修长脖颈,他没理那辆公交车,而是看着江赢,眼睛在平光镜片后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低声问:“小江老师,有件事我早就想求证一下,你是不是一直不太喜欢我?”
江赢:“……”
盛远耸肩,转身就想走。
江赢嘴唇动了动:“……没有。”
盛远回头。
江赢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出神地说:“如果不喜欢你,下雨那天,我就不会出去了。”
盛远的酒窝又悄悄跑出来:“那以后遇到不会的题还能问你吗?我其实还比较满意你这个家教。”
江赢:“……”那最好还是不要。
公交车已经到站台了,红灯也变绿,江赢没答应却也没拒绝,抬了抬下巴:“赶紧走吧。”
盛远一边倒退着一边招手,也不怕撞到人,笑嘻嘻和他说:“小江老师,有缘再见啊!”
江赢看了他一眼,往马路对面走去。
见是肯定要见的,因为他还拿着盛远的运动服没还。
等公交的时候江赢还在想,下周末这人比赛结束,他就约个时间,给这人把衣服送过去。
然而等真到了下周末,坐在强化班教室的江赢从刷题中想起这件事,给盛远发过去消息后,他差点没当场炸了。
因为他的消息就没发出去。
江赢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句“比赛怎么样”后面挂着一个红色感叹号,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妈的,是谁说以后有问题还会问他的?
是他妈的谁说的有缘再见的?!
盛远这个狗东西!!!
盛远:驴。
江赢:狗。
盛远:来来来你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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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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