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号外号外!”
蒋诗琪和黄书朗两个人咋咋呼呼地从前门冲了进来,撞得谢昱宁的桌子都往后退了点。
谢昱宁把桌子推回原位,顺手往蒋诗淇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俩不是上厕所去了吗?”
他劲使得大,蒋诗淇被打得整个人都往上弹了一下,龇牙咧嘴说痛。前座的王轻和杨眉不在,黄书朗从她们座位上穿过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是上厕所去了,在厕所听到的消息。”
“几个二班的人在厕所大放厥词,说我们班这次碾压他们班不过是侥幸!”蒋诗淇面对着他们,在王轻位置上坐下,忿忿不平,“他们这——么菜,总共六个科目,一个堂堂重点班,只拿了一门单科王,我们班可是拿了四门!他们居然还敢说我们侥幸?脸皮厚得可以当防弹衣了!”
“好骂!好骂!”黄书朗头点的跟敲鼓似的。
谢昱宁啧啧两声,“他们是怎么做到全方位被我们班碾压还这么自信的,凭嘴硬吗?”
“据说是之前摸底的时候他们班战神还没回来,就是我们分班考试第一那个,叫什么……施……”
蒋诗淇眯着眼半天没想起来,黄书朗就接着说道,“施明霁!这你都记不住,之前高一的时候他名字那也是如雷贯耳,你是不是跟谢哥一样都不听表彰大会的?”
“那玩意正常人都不会听吧?”
蒋诗淇理所当然道。
高一的时候他和谢昱宁就跟连体婴似的,啥行动不一起?像这种与他们无关的无聊集会,逃的掉就躲在厕所玩手机,逃不掉就站在队伍最后面偷偷听歌。
“还听歌!下次我就专门到队伍后去抓你!”
“嗷!”
肩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蒋诗淇捂着肩回头看去,原来是王轻和杨眉回来了,他赶紧起身把人家位置让出来,“班长,你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生下手怎么总是这么重!”
王轻哼笑,“这还算重?是你自己认知有问题吧?还是身体太弱了?”
谢昱宁连忙表态,“班长,我是站你这边的——但集会你要不还是别来后排了吧,我保证把蒋诗淇赶到前面去。”
黄书朗跟着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你们!你们!”蒋诗淇气极反笑,“叛徒啊!全是利益!没有感情!”
谢昱宁一脸冷漠,“蒋诗淇,你早该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不变的承诺,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我们的海枯石烂,又作秀给谁看呢?”
“哈哈哈哈哈哈谢哥你真行!”
“好恶心好恶心!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几个人都笑了,平常话少得不行的杨眉更是笑得捂着肚子趴在桌上。
蒋诗淇耳根臊得红通通的,大声嚷道:“行了行了!都别笑了!你们一个二个的还不去看书,今天下午要数学周测,那二班的狂徒说月考要碾压我们呢!小心这次周测就被人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他企图用大音量压过笑声缓解尴尬,没想到不仅没成功,反而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有人调侃道:“蒋委员长!你少拖我们班几分后腿,别说数学周测了,就算是月考我们估计也输不了!”
这声喊得更高,于是笑声便像会传染似的迅速蔓延了整个教室。
幸好,他的救星来了:“蒋诗淇!走啊!先去占球场!”
一会儿是体育课,窦途从特长班借了个篮球来,和几个男生拍着球在教室门口正等着,蒋诗淇二话不说就冲出去了,蹿得比兔子还快。
九月份天气热,大太阳底下做了几分钟的准备活动,后跑了三圈才解散,谢昱宁动都不想再动。
学校规定体育课前要把教室锁了,回不了教室,他就和黄书朗随便找了个阴凉地坐着歇着,打算过会一块儿去小卖部吃冰棒。
“这位置挑得好,没太阳,有椅子,有穿堂风,还能看他们打球。”黄书朗掰着手指道,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谢昱宁也眯着眼,风吹得很轻,扫平了身上的躁意,又不至于带来太多灰尘。
不远处蒋诗淇、窦途和班里另外几个人正在打球,这太阳晒得,光是看着他就觉得热得慌。
一班二班周四的体育课是同一节,几个打篮球的占场还占到一块儿去了,一边一个半场,这免不了磕碰了。往常来说都是小事,可最近因为考试的事两边火气本来就大,你嘴欠一句我嘴欠一句,这大战就一触即发了。
两边叫嚣着要打个全场,其实两个文科班会打篮球的男生连五个都凑不齐。窦途心焦的往四周巡了一遍,最后锁定了谢黄两个人。
“仙儿,走,跟我去凑个人数,”他跟黄书朗说完,又转头看向谢昱宁,“你会打球不谢昱宁?我们正决战文一之巅呢,缺人!”
看他往这边跑过来的时候谢昱宁就觉得没好事,抬手婉拒了,黄书朗倒是二话不说同意了。
谢昱宁惊讶地指了指他的眼镜,“你这……怎么打?”
黄书朗满脸义不容辞,“没关系的,我就摸个鱼,之前窦途凑不齐人也是这样,更何况,这是一场堵上尊严的战斗!”
……行吧,要不你俩能玩一起呢。
谢昱宁微笑,“我会为你们加油的,去吧,一班一班!非同一般!”
不过他对这项运动并不感兴趣,没看多久就开始神游了。
不知道梦到哪了,突然一片阴影从头顶罩了下来,脸侧也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谢昱宁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笑眼弯弯的少年。
少年骨架清瘦,将一中的丑校服都撑得时尚了不少,长身玉立,碎发微乱,一双桃花眼清澈又明亮,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
一打眼,谢昱宁确实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见他半天没反应,施明霁将手中的汽水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几年不见,就不认识了?”
“别晃了,你想害我啊?”谢昱宁懒懒接过汽水,往椅背上靠着,“也不算几年吧,上个学期我还在食堂碰到过你呢。”
“是吗?那怎么不打招呼?”施明霁也在他身边坐下来,语气轻松惬意。
谢昱宁笑了笑没接话,换了个话头,“听你班的人说,你这两天才来学校报道?”
施明霁道,“是啊,暑假进了个组,拍了好几个月的戏,起早贪黑的,你看,眼袋快垂到下巴了。”
他凑近了,用手点了点眼下。谢昱宁偏头看了眼,确实有些青黑的痕迹,但远不及他说的那么夸张,哼笑道,“在学校多读两天书就老实了。”
于是施明霁也开始笑,“那我还是宁愿在山里拍戏。”
谢昱宁看他几眼,喟叹道,“知道人什么样最可恶吗大明星?就你这样的。”
两人聊了没一会,下课铃就响了,操场离教学楼有一定的距离,那边的球赛中道夭折了,二班压了一班一分,嘚瑟得不行,气得一班这边的人不停放狠话,几个人走过来的时候还是气冲冲的。
为了避免尴尬,施明霁先走了,黄书朗几人过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一道挺拔的背影。
几人一同走回教室,黄书朗走在谢昱宁旁边,好奇问道,“那是谁啊?”
“二班的施明霁。”
谢昱宁语气平平,几人动作却皆是一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蒋诗淇震惊无比:“谢昱宁!我叫你一声哥!我们在外面厮杀!你竟然通敌叛国!”
或许是刚运动完,没hold住嗓门,这一通喊得路上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了,几人眼前一黑,谢昱宁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他咬牙切齿地笑,“你不是也把城门给丢了吗?”
也不知道是谁排的智障课表,体育课后是节数学课,谢昱宁晒了太阳犯困,钓了快一节课鱼,下了课就被请去了办公室,被老师狠狠说了一顿,还要在办公室一直站到上课。
这节课后接着是数学周测,许存真过来拿卷子,谢昱宁可算是懂了什么叫作川剧变脸。
他的表情不太好,许存真莫名有些心虚,数好卷子就出去了,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等在办公室门口没走。
体育课的时候他张望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正鼓起勇气朝那边走,就被另一个男生抢先了一步,只好又一次作罢……
“许存真?你还没走啊?”
他回过神,少年脸色有些臭,正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他,眼里有些许疑惑。
“嗯,在等你。”许存真站直了身子,两个人并肩往教室走。
“等我?等我干什么?要是我真的站到上课,你发卷子晚了,小心被全班的尖子生们口诛笔伐。”谢昱宁笑道。
“不会的。”
被他不太正经的腔调逗的,许存真的嘴角漾出些细碎的笑意,那双忧郁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整张脸都像是被春风化开了。
谢昱宁多看了两眼,脚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猛的朝前扑去,又被一股大力从背后扯了起来。
“……你没事吧?”许存真微皱着眉,确认他站稳了,才把手松开。
“没事。”
回过神来,谢昱宁才注意到面前是楼梯。他有些不好意思,率先抬脚上楼,“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许存真跟上他,“我刚刚问你,周日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谢昱宁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讨论数学作业的事,“我有时间的,我一般周日都没事干,要不我请你吧?正好谢你的扯胳膊之恩。”
扯胳膊之恩……许存真被逗得又笑了,忙抿了下唇,“举手之劳而已,还是我请你吧。那……我们就说好了?”
“说好了!”
太阳将落了,橙黄色的光从楼梯口漏进来,暖洋洋的,斑斓着落在他的脸上,夺目得连瞳孔里都带着星。
少年语调轻快,光里浮动的因子在他的头顶,他的耳尖,他的肩头跳跃着,一下、一下、一下……
有人竟是看得痴了。
周日又是一个艳阳天,正午十二点,潭州市一中开闸放学生,原本因为天气炎热而显得有些空荡的老街巷一瞬之息变得吵嚷拥挤。
谢昱宁脑袋上扣着棒球帽,稍稍落后许存真半步,蹭在他的阴影里,“我们去哪吃啊?”
“新天地那边那家玉楼东。”许存真说。
“玉楼东?”谢昱宁眼睛亮了下,又担忧道,“有点远啊,这么大太阳,怎么过去?”
新天地是这附近唯一的商业街,前几年才开的,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离一中大概是有三、四公里的距离,步行半个多小时,也有直达公交,所以周日里一中的学生都爱去那边逛。
他稍微有些洁癖,不太愿意在这个时间段去挤公交,但是顶着这么个大太阳走过去的话,估计饭还没吃上,他们就要被双双烤熟了……
“那个,要不我们……”
手腕被人拽了一下,谢昱宁往旁边退了两步,一辆摩托车唰地一声从他身边过去了。
谢昱宁愣了两秒,气得蹦起来了:“靠!这是校门口!有没有素质啊!”
他吼完还得气鼓鼓的,将目光投向许存真,许存真立马松开了他的手腕,无辜道,“刚刚喊你你没听见……有车。”
这架势,就差举双手投降了。谢昱宁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谁问你这个了?我刚刚问你我们怎么过去呀,去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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