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映本来就对于现在看到的情形感到心里憋闷,听到裴以绥在旁边煽风点火,顿时又想到十几分钟前在这个训练室中发生的事情,恶狠狠扭头对着裴以绥低声道:
“关你什么事情?!你刚才联合林珩年摆了我一道,现在又来奚落我。你们两个人早就算好了我的行动轨迹,现在又营造出这么其乐融融的假象让我难堪!”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合理,原本气愤的脸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恍然明白了点什么。
蓝映隔着十几个人看了中心点的林珩年一眼,转身对着自己请过来的制片人带着歉意笑道:“不好意思姐,刚才可能是我搞错了,林珩年导师是在跟学员开玩笑,他们两个人的演技太逼真了点,我当时害怕有人受伤,所以才着急将您请了过来。”
“实在抱歉。”
说完,蓝映干脆利落地朝着制片人鞠了个几十度的躬。
裴以绥站在旁边,对于蓝映的这一动作感到既惊讶又新奇,饶有兴致地扭头看着对方下一步要干什么。
制片人听完蓝映的一整套话术之后,皱起的眉头往皮肤中陷得更深了一点。
她忍不住瞥了眼站在蓝映旁边的裴以绥一眼。
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学员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一些事情只要做得不出格,节目组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的场面,这个精明的女人自然能从每个人的反应中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心在不打算参与其中。
听了蓝映的解释,她只是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抿着艳红的嘴唇不悦地看着蓝映道:
“这种事情下次一定要看清楚,我们这档节目才刚开始进行录制,绝对不会允许有影响恶劣的事情发生,这个你们大可以放心。如果各位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也可以及时和节目组进行沟通交流,我们会酌情及时做出调整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看了眼站在最旁边的裴以绥,像是叮嘱,也像是警告。
裴以绥并没有第一时间扭头去看女制片人,他像是听不懂这些话中的各种暗示,和不远处的学员们一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对于这次的“粉丝见面会”很有兴趣的样子。
只有挨着制片人的蓝映,第一时间回应了对方的问题。他乖巧地点点头,附和着说:“明白,下次在遇到这种事情,我一定小心求证完之后再做判断,不会给您和节目组天麻烦的。”
制片人听了蓝映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又打量了一眼整个练习室,随后又气势十足地跺着高跟鞋离开。
这场意外的冲突,到最后也只有蓝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以极其平淡的方式结尾。
节目的录制时间非常紧俏,各位学员都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后便快速进入了训练,为第一次舞台表演做充足的准备。
四位导师虽然分为四个阵营,但擅长的领域却各不相同,节目组将学员们的训练模块分为声、台、行、表四个方面,分别对应四位导师。
自从那天林珩年和裴以绥配合着演绎完舞台概念之后,两个人就因为过于繁忙的练习安排而失去了单独交流的机会。
这让林珩年松了口气,裴以绥是他在节目上唯一的不可控因子,由于对方张扬的个性以及不按套路出牌的解决问题方式,他总是害怕对方会做出什么举动导致双方都闹得不愉快。
索性他的担心并没有发生。
林珩年从床上拿起一件浅蓝色衬衫套在身上,将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随后又从桌子上拿起一顶鸭舌帽罩在头上,出了宿舍。
今天轮到林珩年本组的学员们开始声乐训练了,他手里拿着昨天晚上整理好的每位学员身上现存问题的总结及训练侧重点,跟随着摄像机的指引走进声乐训练室中。
林珩年小组的学员早就在训练室里等候着,趁着空闲时间开嗓子。
他走进房间的时候,猝不及防听见一群鹅叫此起彼伏,进门的动作顿时犹豫了。
跟学员们相处的时间里,林珩年发现这些男生都格外地热情,热情到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不太能长时间应付这种事情,索性平时就绷着脸做个严厉导师,试图让学员们对他形成刻板印象。
然而,这种方法只对一部分学员奏效,仍旧有不少人在私下里找他。
甚至于,昨天竟然有个男生半夜里蹲在他的宿舍门口,拿着一束花跟他表白。
林珩年想到这里,垂了垂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回忆了一下昨晚的场景,心中泛不起一点波澜。
“哎!林珩年导师过来了。”
忽然,一名学员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珩年,兴奋得朝门口挥了挥手。
鹅叫声顿时止住,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林珩年。
裴以绥原本坐在练习室中唯一一架钢琴前练习曲子,闻言也将目光投过去,静静看着门口。
或许是对于裴以绥的过度关注,林珩年在抬头的瞬间迅速捕捉到了对方的目光,两个人有一瞬间的对视。
又迅速撇开。
他顶着屋里一众人的目光走进训练室,打了声招呼:“大家早上好。”
随后,便走到训练室中摆着白板的地方,坐在了白板旁边的高脚凳上。
“林老师早上好啊。”
学员们也纷纷向林珩年打了招呼。
“今天轮到我们小组练习声乐了,在开始之前,我先问一句,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我先解答完再开始上课。”
林珩年低头翻了翻搁在腿上的那一摞计划表,开始快速浏览每个人的问题。
男生们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这种状况和上学期间老师的提问有异曲同工之妙,每个人心中都有点自己独特的想法和观点,但在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之前,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先行者。
林珩年垂着头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开口,便以为没什么问题,张了张嘴:“好,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们——”
“老师,我有问题。”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林珩年的话。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后排一个男生高举着自己的一只手,双眼紧紧盯着林珩年的脸,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
林珩年在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不动声色顿了下。
是昨晚在他门口向他表白的那个男生。
他只在最开始那一秒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垂下眼睛继续研究手中的计划表,“请讲。”
“我们的‘红与黑’舞台,讲的是天使与恶魔之间的爱恨情仇,既然是和爱情有关的话题,我想请教一下林老师,您有没有被人追求过?感觉如何?我想……了解这些应该对舞台的呈现会有很大的帮助,希望林老师为我解答一下呗。”
男生说完,冲林珩年扬了扬笑容。
那笑容里包含的内容太多,林珩年不想一个一个解读,他只从中看出了对方的执着。
其实男生的前半段话没什么问题,但后半段话涉及到个人**,他虽然问得坦荡,却不礼貌。
这些学员平时就爱跟林珩年开玩笑,这个男生的话一出口,大家都以为是在跟林珩年闹着玩,也纷纷跟着起哄道:“对啊,林老师为我们解答一下呗。”
这些人有真有假的跟着提问,还真让人搞不清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林珩年抿了抿嘴,抬头瞥了一眼学员们。
涉及到舞台方面的问题,林珩年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他同样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斟酌着开口:
“这个问题我一时还没法给大家确切的答案,正如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我需要你们在舞台上表现自己的见解,在还未了解清楚树木的生长方向之前,我确实不知道如何调整和控制。所以,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过一段时间再来问我。”
他说完,抬手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下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啊。”
“好的,明白了。”
“嗯嗯。”
听了林珩年的回答,学员们也没有穷追不舍地追问,迅速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开始询问自己心中的问题。
那个男生见林珩年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嘬了嘬腮帮子,表情有些不爽。
他还在兀自想着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猥琐。忽然,眼前压下来一片阴影,让他从幻想中醒了过来。
男生抬头一看,一名和他身穿一模一样训练服的高大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了跟前,暗黑的阴影让眼前人显现出几分压迫感。
他看着这个男人举起自己的右手,下一秒声音便从自己的头顶传了过来:
“林珩年导师,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林珩年看着独自站在人群中举着手的裴以绥,愣了一秒,抬手示意:“请讲。”
“您是声乐导师,我问的自然是关于声乐方面的问题。”
他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秒,而后才又继续说:“最近我发现自己的发声练得不是太好,总觉得胸腔共鸣有点问题,林珩年导师可以给点就建议吗?”
裴以绥的话一说完,立刻就有人意识到刚才那名男生问的问题有点扯,有几个人没忍住偷偷扭头看了几眼坐在裴以绥身后的男生。
男生听到裴以绥的发言,也忍不住仰头看着对方圆润的后脑勺。他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林珩年倒没发现学员们中间的暗流涌动,他认真想了想裴以绥提出的问题,反问道:“胸腔共鸣上的问题具体有很多种,你说的是哪方面?只听你的发言我判断不出来。这样,你先练一段发声,不要使用胸腔共鸣的技巧。”
裴以绥依言开始发声。
讲实话,不讲究技巧,他的发声听起来确实有问题,在座的学员们也隐隐听出了不对劲。
但到底不是专业的,即使听出来了有问题,也不知道具体问题出在哪里。
林珩年听了裴以绥的发声,立马明白了问题所在。他大步走到对方跟前,毫不犹豫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横着抵在对方喉结上。
原本发出声音的嗓子在被手指抵上之后,立马哑了,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嘴唇嗫嚅,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好像有风吹过来了……裴以绥竟然能闻到对方头顶上洗发水的味道,那味道浓烈得像是要把他溺死在其中。
他的注意力现在全集中在了林珩年的头发上,裴以绥盯着林珩年头顶上的发旋,无言沉默着。
林珩年的注意力却全在对方的喉结上,他表情沉肃,十分认真地要求对方:“再来一次。”
裴以绥:“……”
可以,你先放开我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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