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5想错了，金英爱一开始是有愤怒的，主要是出于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改变了。
但也只是一会儿，而且在她的情绪占比里也很少。
金英爱更多的是觉得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吗？”金英爱看着别墅里惊慌的仆人，哈哈大笑。
“我就这么可怕？”
仆人心想，长出鱼鳞的人类，还不可怕吗？
其实比她们想得更可怕的是，一开始金英爱长的不是鱼鳞。
那天，金英爱醒来，发现手臂很痒，于是抓了下。
然后摸到凸起的、有点湿润的东西。
是一个又一个滴出水液的眼睛。
它们睁着看这个世界。
金英爱自己把眼睛挖了出来，浴室里都是黏糊糊的血液。
她坐在浴缸里，发现手臂好像融化了一样，变成一滩。
她提起来，奇异的是，那一滩手臂也跟着提起来！
金英爱拿了很多东西修补它。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怎么会想着自己去修补。
但金英爱就是这样做了，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金英爱在尝试把笔、花瓶、艺术画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入手臂之中后，失望地看着从一滩手臂当中流出来掉落在地面的这些东西。
慢慢的，金英爱发现“流动”的手臂里，有密密麻麻的小东西。
是小眼睛，它们又被金英爱的手臂生产出来了。
金英爱从房间走了下去，她在寻找可以放进手臂的东西。
别墅有两层，下了楼，金英爱尝试着把她看到的东西都抓起来，放进手臂里。
但都被它们逃了出来。
小眼睛们好像更大了，它们眨了眨自己。
阿姨做饭的地方，旁边有海鲜池，里面有品类众多的海产品。
每种都在各自的格子里。
波士顿龙虾举起钳子呆在中间，旁边是堆在一起的生蚝，隔着挡板石斑鱼游动着，斜边墨鱼静止着没有动……
金英爱非常喜欢吃海鲜，现在看着它们，吞咽口水，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放入手臂当中的，只有一种背侧棕色、腹部白色的鱼留下来了，它们的鳞片哗啦啦地掉在小眼睛上。
金英爱记得，好像是叫长蛇鲻吧。
揭开鳞片，能够把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眼睛又大了一圈，它们转动着眼珠，静静地看着注视着它们的眼睛。
这样的对视很……金英爱找了一个用来形容的词。
“凝视。”
心跳加速，头脑发晕，身躯如鼓，仿佛坚硬的眼球脱水后从手臂坠入其中，撞击敲打着她的身体。
耳边的气压增大，鼻尖的空气稀薄，金英爱感受到了被深渊注视，被里面的无形怪物凝视的感觉。
金英爱沉入这种感觉里，好像不完全存在世界当中了。
“啊！”惊醒金英爱的是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刺耳的尖叫。
没有什么好回想的记忆到此结束，现在金英爱站在楼梯上，停止了哈哈大笑。
“谁报警了？站出来？”金英爱抚摸着手臂上覆盖着鳞片下面的眼睛。
仆人们瑟瑟发抖。
“也没什么，只是给我带来了一点小麻烦而已。”金英爱神色变得沉静，“想走就走吧。”
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
“哦，我忘了，”金英爱憋着笑，“你们也要变成怪物了哈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一个男仆踩着黑色小高跟就冲上去了。
然而还没有靠近，就被金英爱掏出来的金色手枪打死了。
男仆倒下去，头磕到地板，血迅速流出，漂亮的眼睛死不瞑目。
“现在给你们这个机会，打败我就可以出去。”金英爱吹了吹手枪口。
空气变得过分安静了，她们同时注意到，金英爱手臂上的鳞片抬起了，里面的眼睛闪烁着暧昧不明的光。
她们像是听见了什么呓语一样，停止了所有思考，朝着倒下来的男仆走了过去。
金英爱冷漠地看着，她们将他分食，贪惏地分食，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来。
她们身体每一处都挣扎着长出眼睛，古怪诡异而又泛着恶意的眼睛。
其中几个比较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弹跳出来，将剩下的他全部吞噬！
她们或许已经不是自己，而只是眼睛的宿主。
仿佛还是有什么在吸引着，引诱着。
一个又一个眼睛从她们身体爆出，眼睛们没有发出声音。
算不上饱餐一顿的她们，倒是围着男仆仅剩的衣物，嘴巴张合，口中滑落出含糊不清的吟唱。
金英爱眼中的冷漠也开始被瓦解、破碎。
“！”
手机从手中滑下，掉落在床底，刘世恩心神不宁地弯腰，从床底捡起。
她将聊天群里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之前她偷偷地联系金英爱，将刘孝希那对女儿，特别是刘珍荣有异的事告诉了金英爱。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金英爱怎么有种宣传所谓“真神”的感觉。
是错觉吗？
在刘世恩前世记忆里，堂姑母虽然为人不羁了些，但绝对靠谱。
金家那个充斥着算计的冰冷家庭当中，金英爱是唯一给予过她温暖的人。
但好在刘世恩也没有把大部分期待放在金英爱身上。
刘世恩早就领悟到了，把期望放在她人身上的苦楚。
抱着这样想法，没过多久，果然就验证了刘世恩之前只是“试试”的期待，有多明智了。
群里，人数在不断增加。
而群主［她的坚持］也开始在发有关神的信息。
金英爱说：“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事。”
金英爱说：“我们早就被选择了。”
金英爱说：“这是我们的荣幸。”
……
关上手机，屏幕光线随之熄灭，群里金英爱发的内容也被阻隔了。
刘世恩站了起来，稍后，她到门前，推开了门。
刘孝希站在门外，有些疲惫地说：“世恩，我们去别墅。”
谜就站在刘孝希旁边一点的位置，捏着当初拿到手中的玩具熊。
她低垂着眼眸，好似全神贯注地玩弄着小熊，没有注意过刘世恩一样。
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不可思议。
刘世恩嘴唇动了动，舌头上的小眼睛们跟牙齿碰撞到了。
刘孝希开的车，刘世恩和谜坐在后面。
她们没有挨在一起，刘世恩靠近车窗，几乎都要贴着了。
谜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过刘世恩一样。
不像刘世恩，身体僵硬，只要谜稍微动一下，她就像在野外草原吃草的羊羔，受惊奔逃。
刘世恩告诉自己，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更何况谜貌似没有伤害过她的意图，她不用怕的。
“你……”
谜放下玩具熊，抬起头，把目光转过来。
被谜这么一看，刘世恩身体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消耗殆尽。
谜视线回到原来的地方，低头继续摆弄小熊。
刘世恩松了一口气，同时很是懊恼，又责怪自己。
“你想要它吗？”谜又看向她了。
刘世恩感觉到巨大的阴影也跟着降临。
“我……我能拒绝吗？”
谜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好、好吧，谢谢。”刘世恩觉得心脏都要逃出来了。
甚至，刘世恩想，如果谜再注视一会，那么她所有器官都要逃出来，成为谜的祭品了。
刘世恩接过玩具熊，放在旁边，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
车在马路上平稳地开着。
从车窗可以看到，建筑物正在减少，树木变多，其它的车也没见多少了。
谜为什么要送她小熊呢？
会因为它发生什么吗？
她又应该怎么办呢？
刘世恩胡思乱想着。
“不可以扔掉哦。”谜脸朝着车窗外，刘世恩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
也许谜没有恶意的，她也不会伤害到……
不对，她已经伤害到她们家了，还有更多的人。
这个取代了妹妹的东西，就是灾难的源头。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也许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做的任何事情……刘世恩偷看谜一眼，然后做贼般地转回稍微移动一点的脑袋，以及挪动幅度很大的淡黑色眼珠。
——她做的任何事情，她都知道。
没有能够瞒得过她的。
刘世恩紧皱着眉头，灰心丧气。
谜嘴角微微上扬。
k25问她看见了什么，那么开心。
“哦，没事，只是看见了一只晕头转向的蚂蚁，觉得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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